刘值能拿我们怎么着!”这提议立马被队友们喷了。

    “扯屁,这是我们的任务,生死一瞬,你搞清楚没,真当自己是这儿的保安?”“这要是份工作,别说罢工,我辞职都行,裸辞,分分钟辞掉。”“不不不,这要是工作,我绝不罢工,更不会辞职,我会好好干,积极回报社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江江满脸尴尬地溜了,他还真当自己是保安……入戏太深,拔不出来。

    平时做任务不这样,这次融入了进去,还跟Npc有了感情。

    主要是因为他爸妈多年前就离婚了,各有各的家庭,他在外地上学打工,今年去妈妈家过年,明年去爸爸家过年,不管去谁家都跟客人一样,没有归属感。

    而且爸妈这些年就没有在一张桌上吃过饭。

    但这个任务规则给他安排的身份是四口之家,父母的感情很好,兄妹的关系也很和睦,家庭幸福美满。

    人很容易被自己想要,却又没有的东西困住。

    江江溜得更快。

    “江江,等我一哈!”同伴风风火火地追上去,“你跑错方向啦!”陈仰回头看身后的浓重夜幕,看那片静静沉睡的草木和披满岁月痕迹的砖瓦,不知道明天三连桥的那些熟面孔和生面孔都会怎么样。

    .今夜的三连桥和前两晚没有差别。

    凌晨两点多,陈仰点了根事后烟,蜷着腿坐在床里面的窗前抽烟。

    空调的温度打得很适中,不太燥也不会冷,令人感到舒服。

    陈仰把怀里的烟灰缸拿出来点,将烟灰弹进去,他清了清有点干疼的嗓子:“朝简,给我倒杯水!”“水还在烧。”朝简很快进房间,“等会。”“晚上没烧啊?”陈仰按按头,“我怎么记得烧了的?”朝简没说“你记错了”,只说:“喝完了。”“噢。”陈仰勾勾手,老流氓样的笑,“到哥哥怀里来。”朝简的面步漆黑。

    陈仰把最后两口烟留给朝简,他往对方宽阔的背上一靠,手摸了摸对方薄而清晰的腹肌。

    二十岁,多好的年纪啊,陈仰感叹不已:“那歌怎么唱来着,时光它一去不复回,往事只能回味?”朝简含着烟蒂,嗓音沉沉:“跑调了。”“不重要。”陈仰一本正经,“意思到了就行。”“你睡不睡?”朝简看他。

    “不睡了。”陈仰说,“你去看看水,我好像听到水开了。”朝简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不准再抽烟了。”说着就下床去厨房。

    “管我。”陈仰好笑地哼了声,他爬到床前,身手够到柜子上的背包,一把捞到腿上。

    陈仰打开背包,拿出《量子论之世界与意识的关系》,从头开始翻了起来,内容大多都能背了,他现在纯碎是看情怀和信念。

    翻到一页上面写了好几个“回家”,陈仰跟着念了出来,他把脸埋进书里,闻着印刷的墨味发呆。

    “你在干嘛?”房里响起朝简的声音。

    陈仰深呼吸:“我在吸收能量。”他抬起头,就着朝简的手喝口水,“温的。”朝简:“放阳台晾过。”陈仰愣了一下:“有时候你倒显得比我大。”“这不是很正常吗。”朝简不快不慢道,“我很多地方都比你大。”陈仰“啧”了声。

    朝简睨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我说的是手和脚。”陈仰:“……”“我有感应,我这次能进最后一关,快了。”陈仰把书丢一边,翻出日记本摊开,一页页往后拨,长长短短的线条映入眼底。

    没得到回应,陈仰的视线从日记本上转移到朝简脸上,就这么掉进了他眼中的那片深海里。

    海上有朦胧光晕,快要天亮了。

    陈仰怔了片刻才收回目光,接着看日记本,他能感应到,朝简作为他的搭档,身份号的共享者,自然也能。

    只是朝简不说,怕他恐慌。

    陈仰把日记看完,手往背包最底下伸,摸到画家给的两颗大钻石,也不晓得回家了,这钻石还在不在。毕竟钻石跟书不一样,它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的东西。

    要是没了,那也只能说他们有缘无份,注定不能成为一家人。

    陈仰从口袋里摸出白卡,这上面还有他的体温,应该说全年都是温热的,就没凉过。

    毕竟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睡觉都揣着。

    陈仰的指尖蹭过自己的身份号,0-1-9-。蹭完把白卡翻个遍,沉默着和他的人脸头像对望。

    平时陈仰都慎重保管白卡,生怕它折了丢了,他试着用一种随意的姿态将它扔了出去,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

    朝简一直陪着陈仰,看他发泄。

    陈仰喝了大半杯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埋怨吐槽了会任务规则就睡着了,朝简将他翻乱的东西一一收好。

    朝简靠在床头,抱小孩一样把他抱在身前。

    陈仰跨坐在朝简身上,腿下意识环在他腰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怀里做梦。

    梦里有一片竹林,陈仰在挖春笋。

    朝简蹲在旁边,眉头皱在一起:“仰哥,我跟你说的,你有没有……”“叫什么仰哥,叫哥哥。”陈仰抓着一根春笋,将上面的土敲掉。

    朝简抿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