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一些就可以吃晚饭了。”司淮偏头往屋内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掩上了半扇门,倚在门边问道:“有事?”“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晚些时候城东有灯会,问问你们去不去。”盛兰初不大舒服地换了个姿势,才埋怨道:“一上午让弟子过来问了几回,都说你们还没起,一辈子漫漫长,你们俩没必要赶着在三木原缠绵吧?”“什么?”司淮微微皱起了眉头,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地往上挑起,正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便听到盛兰初不大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那什么……”她伸手摸了摸脖子,略带尴尬地将目光投向了别处,道:“我们家的客房有些陈旧了,隔音不大好,昨晚我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些动静。”“……”司淮扶住门框的手用力收紧,最后还是克制着自己没有一把把门框打碎,咬着牙齿一字一字地道:“拆了吧。”盛兰初没理会这个不准备实施的建议,双手往后一撑站直了身子,抻了个懒腰准备往外走,走出去两步又停下了脚步,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才回过头来脸色深沉地劝诫道:“以后克制着些,下边挺累的,别弄得人家起不来床。”“你怎么知道……”司淮及时止住了话头,沉着脸色将“下边累”三个字咽了回去,眯起眼睛盯着盛兰初离去的背影。

    她去的那个方向,是安置着东阳彦一家的客院,从主人家的住处过去,正好要穿过这个院子。

    这倒是可以解释盛兰初昨晚为什么会路过,以及要告诫他刚刚那句话。

    只是——司淮重重踹了一下门,朝半掩着的屋内瞪了一眼,才揉上酸疼的后腰,在心里暗骂道:去他祖宗的克制!我才是受累的那个!

    /虽然已经开了春,但天色仍是暗得早,赴灯会的一行人打点了一番,接近申时才从三木原出发,到达城东灯会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正好赶上了摊主们将灯笼点亮的时候,长长一条街市一片接一片地亮起灯火,星星点点的,成了一条无比绚烂的天河。

    城东的上元灯会一年一次,热闹非凡,河里流着花灯,天上绽着烟火,稚童们提着灯笼满大街笑着闹着,姑娘们手挽手流连在脂粉摊前,风流公子大寒天里摇着扇子吟诗作对猜灯谜,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羞怯地相会。

    一下马车,尘一和盛锦承两个人就被夜市里飘出来的小吃食的香味吸引了过去,在攒动的人流里没了踪影。

    剩下的司淮和吾念、盛兰初和东阳彦两两成对,一前一后隔了几个人的距离慢慢走着。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热闹了?”吾念紧紧牵住了司淮的手,生怕在这放眼都是人的地方走散了。

    “倒不是喜欢这种热闹,只是想像其他的情人眷侣一样,和心上人一起逛灯会。”司淮轻声笑了笑,万千灯火在他眼里凝成了细小的一点亮芒,熠熠生光。

    吾念也跟着他轻声笑了起来,下意识抬手挡住了旁边挤过来的人,顺势抬头张望了一下,才发现前面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人潮里挤丢了。

    “不管他们,跟我去一个地方。”司淮打住了他要去找人的念头,捏了个隐身诀隐了两人的身形,拉着他腾空而起落到屋脊上,一路踩着屋瓦往一个方向掠去,片刻之后便站在了一座简朴的祠庙前。

    祠庙的石阶前立着两根石柱子,中间用崭新的红绸悬了一把锣鼓大的同心锁,旁边几棵生得歪斜的树挂满了红丝线,有新有旧,有的丝线私下还挂着个写了心愿的牌子,一群善男信女正站在树下闭着眼虔诚地祈求着。

    往来的行人太多,匆匆进庙里,又匆匆地出来到大树底下占个好位置,谁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凭空多出来了一位俊雅公子和一个和尚。

    “月老祠?”吾念将庙前匾额上几个有些古旧的字念了出来,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心里已经猜出了几分司淮想要做什么。

    “嗯。”司淮应了一声没有说话,袖袍往后一甩就迈着步子进了庙。

    他没有凭空幻化出香火,而是向一位来求姻缘的姑娘讨了三炷香,到月老像下蘸了灯油点燃,虔诚地拜了三拜才插/进香炉里,而后又去取了红布条,笔走龙蛇地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东西,将两股红线缠作一股系住,来到了一棵挂满红丝带的歪脖子树下。

    吾念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司淮同其他的善男信女一般闭着眼祈完了愿,才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将一枚铜钱穿在了红绳上,用力往上一抛,隐进了万千红丝之中。

    往来都是求姻缘的男女或是结成了连理的璧人,和他们一般无二。

    司淮毫不避忌地揽住了吾念的腰,微仰起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着低声道:“我来还愿。”“嗯,我知道。”吾念抵了一下他的额头,问道:“当时在梅小姐留下的幻境里,你说求了一个私愿。”“我求月老,要么彻底断了我和你之间的红线,要么就替我们重新系上一条。”他转头朝香火旺盛的月老祠内望了一眼,笑意更深,道:“看来,他还是更喜欢给有情人系红线。”说着,他摊开了左手手心,一根红线绕成了小小一团躺在掌心上,其中一端在小指上系了个结。

    吾念笑着捋开了红线,手指从他的小指顺着红线捋到了头,缠上自己右手的小指,动作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