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这日子还要怎么过?

    想到母亲和杨静,罗靖昊心中原本因要见到程楚鹃的喜悦便淡了很多,他走在空旷的罗家大宅中,看着屋檐下的红绸,更是一阵心事重重。

    问清了少夫人位置,走进两人的房间里,罗靖昊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见了枯坐在桌子前一脸憔悴的程楚鹃,还有落满了一地的茶叶。

    他的长靴踩在茶叶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罗靖昊蹲了下来,用右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撮茶叶,这是他们家茶山上采的茶,鹃儿很是喜欢,每年他都会为对方留下家里最好的那几斤茶。

    罗靖昊把这些茶叶小心的捡了起来,放在桌上,对着眼前的程楚鹃讨好一笑,“鹃了,你还在生我气?”他以为对方是生气才会把这些喜爱的茶叶撒了一地。

    程楚鹃看着对方脸上小心翼翼分外讨好的笑容,突然就觉得一阵莫名的悲哀涌上了整个身心,堵得她喉咙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半晌后,还是下了决断道:“我们和离吧。”“为什么?是因为娘要让我娶平妻吗?我早就说了,我不喜欢表妹,我不会娶她的……如果你不高兴的话,就把这件事取消吧,你早就不该答应娘。”两行眼泪从程楚鹃脸颊上滑落,“夫君,你知道吗?我们几年来为什么没有孩子,就是因为这茶叶里下了毒。”“什么?”罗靖昊浑身剧震,耳朵里嗡嗡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眼前的事物都快看不清了。

    他不可置信的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程楚鹃闭上眼睛,不去看对方不可置信的面容,她声音疲倦极了,已经再也没有力气与人对峙。

    “这三年来,待在罗家,我是真的累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不难,到底谁对茶叶动了手脚,抓住负责人一问便知,从跪在地上的人嘴里听见那个词的时候,罗靖昊全身无力。

    很奇怪的,听到是她做的后,罗靖昊居然心中一点愤怒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种果然如此的疲倦。

    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找那人对证。

    因为一切都是徒劳。

    这三年来,他也很累了。

    罗靖昊走进了自己的书房,他走到桌案边,站了一会儿后,他呼出一口气,缓缓研墨,直到墨汁渐浓,周身被安宁的墨香包裹之后,罗靖昊拿出一张白纸,铺在了桌案上。

    桌上原本放着一本手抄的《金刚经》,母亲曾经故意折腾程楚鹃,让她给逝去的老祖宗抄佛经,罗靖昊心疼她抄的累,便学着对方的字迹,帮她一起抄。

    后来他却也发现了抄佛经的好处。

    家里鸡犬不宁吵闹不休,抄佛经能让人心神安宁。

    这是他临走之前刚抄完的一本,罗靖昊垂下眼眸,拿起那本佛经扔到一旁,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两份和离书。

    写完了之后,罗靖昊布置好一切,去见他母亲罗夫人。

    罗夫人正跟杨静商量婚礼布置的事情,看见罗靖昊来了,马上笑着把人叫过来,“靖昊,你可算是回来了,在你和静儿成婚前,可不能再出门了……直到给我生下个大胖小子!”杨静见到英俊的罗靖昊,再听罗夫人说这样的话,羞涩的将脸撇到一旁。

    罗靖昊面沉如水,听见母亲的话,他不自觉的想起了在外地的途中,官道上有一个农户牵着一只公猪,据说是要拉去给母猪配种,公猪能借此饱餐一顿,农户则能得些配种钱。

    他心里蔓延上一股强烈的恶心,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牵在农户手中的一头公猪。

    “少夫人呢?据说昨天独自在家生闷气呢,房间也不出来,吃饭的时候也不见个人……她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还是静儿贴心,这才能配当我们罗家的当家主母。”“去,把人叫过来,她还反了天了!”罗靖昊面无表情道:“娘,你以后不再是她的婆婆了。”“你说什么?!”“我已经写下了和离书。”“和离书!”罗夫人和身边的杨静彼此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睛里俱是惊喜,尤其是杨静,她的靖昊表哥跟那女人和离之后,那么她嫁进来,就是罗靖昊唯一的正妻。

    杨静被巨大的惊喜震得头昏,心跳扑通扑通的狂喜。

    罗夫人这时也不怪儿子自作主张与儿媳和离,徐娘半老的脸上笑开了花,“哎呦娘的儿子,你终于想开了,娘早就说了这种不下蛋的女人不能留。”“瞧她进门三年,闹得我们罗家家宅不宁,呸!还想害得我们家断子绝孙,早就该休——”罗夫人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她的儿子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银白色的刀刃反射出光芒,那银光在她惊恐的面容上快速划过。

    在罗夫人和杨静的尖叫声中,罗靖昊削下了自己的长发。

    罗家少爷跟少夫人程楚鹃和离的消息在临安城里不胫而走,这也是对恩爱的夫妻,却闹得如此下场,七夕节前夕传出两人和离的消息令不少人为之叹息不已,不过,后面还有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

    在两人和离之后,罗家少爷到妙隐寺出家当和尚去了。

    罗夫人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劝阻,却怎么也劝不了他,“儿啊,你为何要做这种傻事。”罗靖昊只说自己去赎罪。

    他不能忍受母亲借用他的手害了妻子三年,为人子,他不能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