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苏尔彻底放弃侥幸心理,不再祈祷能成功靠岸,快步走到船头。如果继续航行一段距离,哪怕能远远窥得城中一角也是值得的。

    城市像是一个缩影,随着船速的加快不断在眼前放大。

    “里面生活的应该是人。”苏尔趴在船头眼睛就没离开过望远镜:“我看到了烟囱。”没见识过哪只鬼需要做排烟工程的。

    远处还矗立着一座极高的建筑,笔直冲天,乍一看如箭矢直指苍穹,上面依稀写着什么标语。

    身子探出去太多,纪珩担心他摔下去,拉了一把。

    费大力气才勉强看到‘不’‘婚’‘是’三个字,后面的被周围建筑遮挡,露出的一角大约是‘罪’的上半部分。

    苏尔皱眉:“不婚是罪?什么鬼扯的言论?”虽然副本里很多世界观都是畸形扭曲的,这么奇葩的倒是少见。

    回过身望着纪珩,苏尔:“难怪会选择拍恋爱综艺。”这似乎是个婚姻至上的世界,单身的玩家被选过来相亲,一切显得过分‘顺理成章。’纪珩:“很失望?”苏尔点头,他原以为海对面也许生活着一群妖魔鬼怪,窥视着玩家自相残杀,上岸后要么是死,要么是解脱。

    结果不过又是一个畸形的世界,无法回答自己长久以来的疑问。

    纪珩的神情却很严肃,至少苏尔从未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态,忙问:“有什么发现?”纪珩:“一个很不好的猜测,出副本再说。”苏尔很想提醒不要轻易立下flag,纪珩知道他想一次性问个明白,微微摇头:“没有事实依据的猜测容易起误导作用。”顿了顿又道:“你的思维天马行空,不要轻易受我影响。”苏尔正欲张口,忽然在海面看到一张脸,因为水波晃动,原本英俊的面庞随之扭曲,男人是正面朝着自己,就像是一具惨白的浮尸。

    那朵在白日里略显黯淡的月季花如今在海中舒展,彰显着来人的身份。

    一只手缓缓升起,搭在渔船的边缘,其实船速很快,若是换任何一个人做出这样的动作,五脏六腑早就被撞碎了。偏偏月季绅士毫无反应,仿佛进行着无骨动物的慢动作,滑到了船上。

    四目相对,苏尔还不能做出心虚的样子,强自镇定:“清水出月季……”后半句诗在对方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中吟咏不下去。

    该怂时候就怂。

    苏尔朝后退了半步,让纪珩顶在了前面,应对尴尬的会面。

    “船工呢?”月季绅士怒极了反而看不清表情,嘴角还隐约有一丝弧度。

    纪珩一本正经:“回乡探亲。”月季绅士维持着似笑非笑的状态:“我怎么不知道他们还有亲戚?”纪珩:“亲戚是摄像师。”后又补充一句摄像师也回快乐老家了。

    “……”对话间船还在继续前进,正如先前所料,月季绅士没太计较摄像师的事情,冷声道:“返航。”纪珩慢悠悠操纵方向盘掉了个头。

    苏尔最后用望眼镜看了一眼仿佛近在咫尺的城市,这一次可以清楚看到远处有很多巨大的婚恋广告牌。

    出乎意料,回去的路上他可以感觉到月季绅士对自己的敌意不大,反而用一种格外深沉甚至可以说是如临大敌的目光望着纪珩。

    就在苏尔以为这份可怕的沉默要持续到上岸,月季绅士突然笑了,他的手掌中多出一张紫色的卡片,对视三秒后,纪珩拿了过来。

    苏尔凑近瞧了瞧,发现很是眼熟:“这是……”月季绅士:“通往地狱的入场券。”苏尔诧异:“可这不是去往弄虚的媒介?”月季绅士眼神一变,猛地偏过头:“你见过?”苏尔点头,说出实情:“福利场和苟宝菩做过交换,买了一张。”月季绅士仿佛一瞬间省心很多:“你自己知道找死就好。”“……”重新回到小岛上已是黄昏,阳光像是没了温度,天地间金灿灿的一片。

    月季绅士直接给出警告:“不允许再以任何借口擅自出岛。”语气很轻,轻到有几个字要很仔细才能听清,不过话中的警告是个人都能听明白。

    大概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狠话撂完月季绅士先一步离开。

    苏尔和纪珩对视一眼,主动开口:“会不会有人已经找到了祭坛?”纪珩摇头:“可能性很小。”这才是第二天,一场游戏哪能如此轻而易举完成。

    纪珩似乎没有回别墅的意思,直接朝密林里走。

    苏尔和他一道,半路碰到正往回走的满江山和路全球。

    满江山性格更好相处一些,主动打了声招呼:“中午都没见你们回去吃午饭。”苏尔:“去海边冲了个浪。”“……”全当他是开玩笑,满江山说:“树林里我们大致搜寻过一圈,没什么发现。”苏尔点头,表示还想再去看看。

    满江山笑着目送他们离开,等人走远了才皱起眉头:“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路全球:“纪珩是爱情杀手的可能性不大,否则不会主动和我交换信息。”满江山叹了口气:“但愿吧。”反正她是不明白苏尔心有多大,在明知道队友有嫌疑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一起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