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忠仆摊开手心,暴露出一个红宝石戒指。

    苏尔皱眉。

    “障眼法而已。”有一点守墓忠仆和月季绅士一致,格外注重承诺:“你仔细看。”苏尔身子稍微前倾一些,拿过来放在眼前端详着。看久了生出眩晕感,隐约瞧见一只黄褐色的眼睛正透过红宝石和自己对望。

    亏得心理素质够硬,才没第一时间丢出去。

    佯装若无其事戴在手上,苏尔礼貌地点头致谢。

    第一次在天机城见到这颗眼珠时,光顾着你追我逃,刚刚才发现,这只眼睛是竖瞳。

    阴冷,残虐。

    完全就是一条蛇的眼睛。

    当时在副本里处处被花蛇跟着,没想到脱离后还会被一只蛇眼寄生,那种被尾随窥视的感觉再次萦绕心头。

    “记得十三号进入游戏。”苏尔视线从戒指上移开:“有什么讲究?”“那日忌迁徙,诸事不宜。”“……”分明笑容绽放的很夸张,摊在一张哭相脸上就显得惨淡,守墓忠仆的轮廓渐渐变淡了:“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下个副本能用得上。”苏尔一眯眼,主持人已经消失不见,唯余幽怨的声音在坟墓周围回荡——“红纸,新衣,烫好头。

    你笑,我哭,关门狗。

    对拜,敬酒,堂中客。

    儿郎,棺材,红袖舞。”最后听到的是一阵诡异的笑声。

    咚咚咚!

    苏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看表,竟然已经是十点。

    闹铃在数次没有唤醒主人的情况下宣告罢工,而外面的不知是谁,直接越过了门铃,暴力敲门。苏尔来不及穿鞋,光着脚丫走过去,尽量不发出声响,透过猫眼去看。

    杀马特的发型很瞩目,苏尔不再迟疑给他开门。

    赵三两探头探脑张望,确定没有绑匪和女人,才问:“出什么事了?”苏尔穿好鞋,说:“能出什么事?”赵三两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自来熟坐下:“好端端地会无故旷课?”苏尔反应了几秒,怔怔重新了看了眼表,立马飞奔到卫生间洗漱,赵三两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客厅中传来。

    “姚知见你没去上课打电话也不接,就打给老大。”赵三两:“老大和你不住一个区,赶过来太慢,就让我先来了。”苏尔洗完脸,感觉头还在隐隐作疼。

    “算了。”他叹了口气,倒了杯温水舒缓一下喉咙:“索性就请一天假。”赵三两:“听说你跟老大拿了个‘天仙配’成就。”苏尔面不改色喝完水。

    赵三两似乎准备瞅准这个点不放,还翘起手指即兴来了一段:“树上的鸟儿成双对……”鼓掌声传来。

    赵三两:“我才刚开始唱。”说完就见苏尔一脸同情看他。

    赵三两意识到不妙,回过头,适才门只是轻轻一带没有关上。此刻纪珩就站在门外,神情冷若冰霜,活像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嘤——”赵三两朝苏尔那边倒去,发出惊恐的叫声。

    纪珩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伴随‘啪’的一声,赵三两感觉龙头铡落下,自己的脑袋嘎达一下被切掉。

    见他紧张成这样,苏尔不是很理解:“法治社会,怕什么?”纪珩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现实世界里杀人放火。

    赵三两小声说起往事:“以前我仗着家里有钱作风纨绔,刚被拉入归坟时谁都不服气,还妄想当队长。”苏尔挑眉:“然后呢?”“竞争上岗失败起了报复心理,故意对他的饭呸了一口。”苏尔惊讶,没想到杀马特还会做这种事。

    “那不是年少无知么……”赵三两陷入回忆:“后来在一次以神佛为背景的副本里,恶人供奉邪祟为它提供力量,老大彻底断了邪祟的香火不说,又设计让供奉的村民迁徙。没了香火,老大开始一点点消磨它的力量,最后邪祟堕落成饿死鬼。”“……”赵三两:“事后老大看着我说‘粒粒皆辛苦,往饭里吐口水是要遭报应的’。”很明显他现在都没有忘记当时纪珩说话的语气神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苏尔摇头,这是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转念一想,看来他对纪珩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后者竟然没有在赵三两第一次作妖时就把人赶出队伍。

    “有教无类。”纪珩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苏尔和赵三两同时心里咯噔一声:“我不会放弃感化任何一个队员。”如果没有在最后‘呵’了一声,或许他们还会假装感动一下。

    赵三两不想再谈伤心往事,打听起苏尔没去上学的原因,顺带吐槽一句他居然在家带这么闷骚的戒指。

    就在这时,纪珩突然扣住苏尔的手:“这戒指……”苏尔没瞒着,把和守墓忠仆的见面说了一遍,顺便请他帮忙分析一下,有没有被坑。

    “胆子很大,都会和主持人做交易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蕴含的情绪绝对不是褒奖。

    苏尔虚笑一声:“小人跟了月季绅士,我能做出这些东西的事情瞒不了多久,还不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捞上一笔。”“主持人必须恪守规则,合约不会有问题,”红宝石中暗藏的竖瞳正用一种残暴的眼神望着纪珩,见状纪珩冷笑一声:“不过一百鬼滴眼泪换这玩意,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