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就想问,从来没听说过下副本还要主持人专门来接的。

    “特殊副本,空间壁障很厚,必须要实力强的人带进去。”苏尔明白过来:“和腾蛇洞主一样,相当于交通工具?”他不是去那人的副本,而是后者带自己到一个地方。

    茶花公主很想把这句话录下来发给腾蛇洞主听听,转念一想这个称呼还真挺合适,翻出通讯录把对腾蛇洞主的备注改成:[交通工具。]还是太笼统了。

    茶花公主眯着眼,腾蛇洞主最骄傲的是那双翅膀,又更新为:[小型客机。]做完这一切,精神上的愉悦只是一瞬间,更多的是无奈和彷徨,他好像不知不自觉间感染了某种作死的病毒。

    抬头正好对上苏尔一言难尽的表情,茶花公主冷笑一声,视线转移到仗着苏尔作威作福的小泥人身上,佯装惊咦一声,语气却是十足的残忍:“这小东西带不走吧……”弯腰同它四目相对:“就凭你和苏尔这关系,说说看,我要怎么处理?”苏尔创造小泥人时细节捏得很到位,闻言它的喉结肉眼可见地滚了滚,小泥人表面镇定,断句却有些慌张:“去母留……留子。”语毕,特别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该这样!”这一次甚至没有口吃。

    “……”茶花公主原本脑海里有很多冷嘲热讽的词汇,然而此刻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苏尔揉了揉眉心,低头警告:“不用别人动手,我现在就想捏死你。”难得见他吃瘪,茶花公主微怔后深深看了眼小泥人:“是个鬼才。”他日未必没有成为茶艺大师的潜质。

    苏尔掩下眼底的暗光,状似不经意道:“可惜不能带走,否则能成为一大助力。”时代变了,心机手段同等重要。

    茶花公主何尝看不出来苏尔这是在为泥人找下家,不过能养好确实挺有用,勾勾手指头:“过来。”小泥人迅速留下一道决绝而又潇洒的背影。

    送走泥人,苏尔暂时减少一个顾虑,等着主持人将他们传送出去。

    纪珩忽然问:“通过必死局后的抉择是不是只能做一次?”分明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茶花公主的面色却有了微微的变化:“不然呢?”纪珩嘴边掀起略微泛冷的弧度:“既然如此,当初苏尔过了无渡的必死局,游戏为什么没有给他提供选择?”茶花公主毫不犹豫说:“他的顺序被打乱了。”“那又如何?”纪珩:“游戏运转讲究规则,再者……”茶花公主心里已经开始疯狂咒骂,准备立即送走这个人。

    在此之前纪珩已经问出来最后的那句话:“不久前你对苏尔说‘这条路你也可以走’,而不是‘可以选’。”苏尔也隐隐察觉出不对,感慨纪珩才是真正的阅读理解大师。

    仔细一想,游戏似乎从来没有明确给过自己选择,似乎默认了他就要集齐成就点,然后跳脱原住民的身份,活在虚拟世界。

    这一切,就好像……好像很早以前便做过选择。

    茶花公主面无表情,再无半点迟疑,一挥袖子将两个碍眼的存在一并送走。

    中转站。

    没有一点预兆被扔出副本,苏尔站在原地不动,保持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的姿势。等了一会儿,还没等来成就点,不由纳闷:“游戏卡了?”纪珩无奈:“它也要面子。”这么眼巴巴在下面等着,就好像他是去餐厅点菜的客人,游戏还得负责给上菜。

    大概明白了什么,苏尔态度变得谦逊,乖乖低头踢石子,迟来的天雷终于开始在天空中闪烁,轰轰轰几下,不过除了新玩家,老玩家基本是脚步一顿,便各自继续忙活手头的事情。

    一而再再而三,每个月至少会上演一次……他们习惯了。

    苏尔同样对雷声免疫,轻声道:“这些人,似乎根本不记得我们去了弄虚的事情。”否则早就一窝蜂围上来询问。

    刚说完,远处走来一位和纪珩相熟的玩家,感慨道:“听说这次下弄虚的人全军覆没,幸亏你没去凑热闹。”纪珩没表现出异常,甚至点了下头:“队伍青黄不接,我走不了。”玩家看了苏尔一眼:“谁叫你招人严苛?不过眼光确实不错。”苏尔很优秀,可惜离独挑大梁还差一步,归坟的行事风格得罪过不少人,组织成员一个比一个有个性,如果纪珩出了事,容易造成人心涣散。

    没聊多久,这名玩家便朝着道具鉴定点走去。

    就在这时,第九道闷雷声响彻天际,游戏提示音终于出现——[恭喜玩家苏尔获得成就点‘绿茶王者’。][恭喜玩家苏尔获得成就点‘玩火小杜鹃’。]第一个苏尔大约知道缘由,但第二个未免莫名其妙:“杜鹃?”纪珩:“就是那个偷偷把蛋下在其他窝里的鸟。”“……”苏尔眼角抽搐,强调道:“我的泥人不需要孵化。”纪珩平静道:“可你基本没有参与它们的成长过程。”苏尔无法反驳,远处传来不少议论声:“为什么是玩火小杜鹃?”“谁知道呢?可能副本和鸟有关。”“那成就点该是玩火小鸟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