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除了彼此,其余在游戏里所有的交集被抹平了。譬如在姚知眼里,苏尔单纯只是一个学生的身份,哪怕是从前联系密切的赵三两,也没有再遇见过。

    高考前夕,苏尔熟睡中突然觉得冷,伸手想要扯一下被子,胳膊却像是被冻住一样。他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不情不愿睁开眼,面前是一张惨白略有浮肿的脸。

    好久没有面对这种场景,苏尔心里咯噔一声,拨开垂在耳边水藻一般的黏腻黑色长发:“……祝芸?”一双手猝不及防死死掐住细弱的脖颈,苏尔呼吸艰难,用力试图掰开对方的手指。

    “抱……歉。”成为鬼后,面对人类,祝芸完全无法克制杀戮的本能。

    电击器从出游戏的一刻便自动消失不见,苏尔痛苦挣扎的同时忍不住好奇她是如何来到现实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死死卡着脖子的手稍稍松了一些,祝芸用丧失瞳孔焦距的眼珠盯着他,半晌,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苏尔……”冷冰冰地叫了遍他的名字,祝芸面部表情僵硬说:“祝你……祝你考个好大学。”一句话说得完全没有感情,苏尔却莫名有些难受。

    没有起伏的胸口,毫无神采的眼睛,还有掐着自己喉咙无比冰凉的双手,无一不再强调自己的同桌是真的死了,化身水鬼,永远滞留在游戏世界。

    这时祝芸终于松开手,消失在他眼前。

    清醒的时候一身冷汗,苏尔心中的郁气还没有完全散开。

    纪珩打开小夜灯,递来一杯温水:“做噩梦了?”苏尔摸了摸脖子,喉咙好像有被伤到,有种火辣辣的感觉,缓了缓道:“我梦见祝芸了。”纪珩‘哦’了声,好像不是很惊讶。

    苏尔双手握着杯璧,低头道:“她说让我考个好大学。”纪珩帮忙擦去额角的冷汗,用安抚的口吻说道:“睡吧,会考好的。”经历一场诡异的梦境,后半夜苏尔的睡眠竟然没有受到影响,再次睁眼是被闹铃唤醒。吃了一顿营养丰盛的早餐,纪珩开车送他去得考场,由于第一门是语文,这是苏尔擅长的科目,全程稳定发挥。

    顺利答题到最后,只剩下写作文,今年的命题很明确,直接给定文章主旨——生命中的奇迹。听着考场里沙沙的落笔声,苏尔沉默片刻,提笔写道:秋有木槿,冬开腊梅,真正的花开与节气无关;人生百年,尘世丧气,勇敢的少年人不乏奇遇;我走过四季轮转,看过日月交替,唯独没等来属于自己的奇迹。后来花开了,我长大了,笨拙地张开双臂想要保护身边的人。那一刻我才发现,与其渴望奇迹,不如成为奇迹本身。

    第166章番外:泥人的相遇对于主持人来说,玩家不过是漫长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当然这都是抬高他们的说法,实际在主持人眼里,玩家的存在轻如尘埃。

    不过后来例外出现了,那个人叫苏尔,他不是过客,是游客,到此一游后还留下了纪念品手办。

    每个月的十六号,会有新玩家被吸纳进游戏,很多主持人不愿意接手新手场,月季绅士不然,这活儿他都是主动抢着接。新手场死亡率高,他喜欢看人类临死前的痛苦和不甘心。

    新手场的游戏规则很简单,这场也一样,叫拼图。找到房间里藏起来的拼图碎片,不过每隔半小时需要猜一次拳,输了的不死也会半残。

    此刻月季绅士肩膀上坐着苏尔留下的手办之一……小泥人,它对美有着独特的追求,耳边同样插着一朵月季花,可惜脸太小了,一朵花便可以遮住大半边脸颊。

    “欢迎各位来到七天七夜的世界,我是本场主持人月季绅士。”介绍完基本的游戏规则,月季绅士退到阴影处,准备静心欣赏新玩家接下来的表现。

    六名玩家,有歇斯底里的,有冷静的,也有眼珠乱转打坏主意的。

    月季绅士笑容诡异,点了下小泥人眉心上的红点:“你可以有新的染料用了。”这些人年纪普遍不大,血液的状态应该还很健康鲜红。

    “是和他猜拳么?”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玩家指了指客厅中央,鼓足勇气问。

    地毯上坐着小孩年纪不大,一双眼睛黑得吓人,正撸着蛇鳞玩。被他捏着的蛇颤颤巍巍蜷缩着,连蛇信子都不敢吐,而小孩的脖子上、脚踝上,全部缠着蛇,显然不可能是正常人。

    月季绅士点头,副本里的鬼怪无数,这小孩他也是头一次见,双方算是另类意义上的合作关系。

    似乎感觉到大家在看着自己,小孩一改盘腿坐的姿势,站起来,把蛇团成一团砸出去,咯咯咯笑着。

    玩家中有两个女孩,天生害怕爬行动物,尖叫着后退。小孩拍了拍手,嘶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灯罩花盆马桶……数百条蛇冒出半个脑袋。

    其中一名女孩近乎崩溃道:“全是蛇?这还怎么找拼图碎片!”说完捂着脸控制不住地痛哭。

    哭泣声影响了其他人,虽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身体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这就不好玩了。月季绅士眯了眯眼,他还等着新玩家为了之后谁去猜拳而产生矛盾,眼神犹如看着一群死物,开口却是温和道:“蛇被规则制衡,除非你们触发了某个契机,否则不会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