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窒息。

    但也只是有些。

    如果他现在是原身,有着原身的情绪,他肯定会喜极而泣,他肯定会开心得立刻扑进贺清桓怀里。

    但不是,可不是,顾望却觉得很难过,他分辨得清,难过的情绪一定是他自己的。

    -沈诏拎着球拍和宋之言一路从走廊过来,他趴在了顾望旁边的窗台上,问道,“望望,我明天生日,你快问我想要什么?”顾望放下笔,顺着他,“你想要什么?”沈诏惊喜的捂住嘴,“啊啊!真的吗?你要给我送礼物吗?那怎么好意思?”“……”顾望笑了,“那我不送了?”“别呀,我想要,就是你给我弹吉他。”沈诏羞羞答答的说了他想要的生日礼物。

    顾望一愣,随即应了,“好啊。”原身爱玩儿,电吉他和民谣吉他都能上手来两首,算不上特别好,但要是练练,也还可以。顾望也会,他当时在大学是音乐社的,听学姐弹了一首《送先生》之后,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门乐器,后来也有去外边的琴行当过老师。

    沈诏高兴的跳起来,“那我去订位置,you在市中心开了一家清吧,明天开业打五折。”他们三个人中,沈诏是最囊中羞涩的那一个,不是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够,是他太能花,吃的喝的玩的,在月初的时候,下单时眼睛眨都不眨,大概怎么形容呢?如果购物网出了农药味儿的饮料,他都要买来尝尝。

    因为总在买无用的东西,他家里人就在严格控制他的零花钱,于是一到月底,准确来说,是一到每月中旬,他就开始吃顾家饭和宋家饭。

    他刚说完订位置,旁边的宋之言就炸了,“求你了,你省着点,我也没多少了。”顾望笑出了声,合着沈诏过生日请客是宋之言花钱。

    沈诏,“我听不见。”“但我还没想好请哪些人去,我跟班里人关系都还可以,我同桌肯定得叫着,还有我们班长和团支书和学委,他们平时也给我放了挺多水的,但越枫也说要去,可我跟他不熟哎。”沈诏划着手机,嘀嘀咕咕,完全不在乎旁边的宋之言脸黑得像锅底。

    顾望有点惊讶,“越枫自己说的要去?”“对啊,”沈诏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慢吞吞道,“我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是他说给我送大蛋糕,那我……”顾望和宋之言对视了一眼,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顾望又觉得不可能,越枫在书里被提到的并不多,但只要他出现,作者基本都会形容一下,如果说贺清桓是下达斩杀命令的人,越枫就是刽子手,贺清桓如果杀人,越枫绝对会是递刀的那一个。

    这样的人,远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的平易近人。

    宋之言看着顾望和沈诏有点愁,怎么一个两个都被那样的人看上了呢?更愁的是,好像只有他不是被人追的。

    外面起风了,本来晃晃悠悠挂在枝桠上的枯黄树叶被吹落地,地上卷起一层薄薄的金黄色的浪潮。

    下午的夕阳是粉色的,映的整栋教学楼都处在暧昧的黄昏里。

    它穿透玻璃窗户,洒在教室的每个角落,将每个人都笼罩其中。

    顾望已经练了大半个小时的字了,写字使人心宁,自贺清桓之前在自己耳边说了那句话之后,顾望就一直觉得闷闷的,静不下来。

    顾望下手狠,字帖那层临摹纸被他用钢笔划破,他翻页的时候,眼前被放了一杯奶茶。

    越枫笑嘻嘻的趴在旁边,“阿桓给你的。”顾望收回视线,“我不喝奶茶。”越枫往旁边看了一眼,犹豫一下,又看向顾望,“顾望,阿桓之前不懂事,你原谅他一次,就一次,我们阿桓对人可好了。”只要你听话,他是一定不会把你关起来的。越枫在心里默默想道。

    顾望没说话。

    他懒得说,没人知道,原身吃了多少苦,他们都以为,原身只是追了贺清桓大半年没追到而已,他们不知道,原身已经因为贺清桓死过一次了。

    越枫叹了口气,开始真情实感的卖惨,“其实我们阿桓吧,从小就过得特别苦,你看他锦衣玉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继承人的身份,众星捧月。”越枫看见贺清桓站在走廊里,神色淡淡的,心脏抽了一下,他沉下声音,正经了些,“阿桓他,不会喜欢人,也没喜欢过人,他妈生他时难产,保大保小选保小是犯法的,但是他妈当时是自己喊着,如果保大她就去死,阿桓他爸吧,也不是什么好人,阿桓于他而言,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就够了。”“阿桓五岁就被人绑架过,后来家里多了一群私生子,阿桓可能是狠了些,但他不狠活不到现在,他习惯了,他没对人好过,也没被人单纯的喜欢过,你要是生气,你打他都行,你别这样,阿桓知道错了。”顾望的笔尖在纸上停了很久,越枫以为他没听,又连着叹了几口气,准备走了,走之前,他看见顾望面前的透明临摹纸被滴下来的几滴水晕湿。

    越枫怔了一会儿,越发的搞不明白了。

    搞什么啊这两人?

    顾望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来气,他说不清楚是难过还是别的什么,他明明是一个很洒脱的人,如果没有贺清桓,他可以让原身过得很好,让沈诏和宋之言成为与原本书里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