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于天边那一线不落的似燃烧般插红的夕照,季鸫只能勉强看清任渐默的五官。

    他觉得,可能是基于灯下看美人的原理,在光线不足的时候,任渐默那张五官精致、线条柔和的漂亮脸蛋儿,竟是在这一笑中显得美到堪称艳丽了。

    季鸫耳根发烫,低下头,应了一声,“嗯,那就好。”任渐默拍拍身边的地板,“来,陪我坐坐。”季鸫听话地在他旁边坐下,却不太敢抬头看任大美人儿的脸。

    “对了,你怎么起来了?”他觉得冷场有些尴尬,于是没话找话,问完以后又发觉自己的问题很傻,因为对方显然是咳醒过来的,连忙找补:“不……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似乎一直不太好的样子?”“大概吧。”任渐默淡淡答道:“我想不起来了。”季鸫:“……”看样子,他的第二个问题也没比第一个高明到哪里去。

    一时不知能接什么话,季鸫只能很做作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他们不知道这座城市的昼夜更迭规律是不是跟他们原来的世界一致,所以他们决定先假设时间的流动速度是相同的,并且把他们进入房间的时间设定为晚上八点。

    现在季鸫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在这儿平平安安地呆了超过六个小时了。

    ——唉,但愿能一直这么顺利吧。

    季鸫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知道自己的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就仿佛冥冥之中有种玄学一般,在某些事情上,他经常一语成谶,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生怕这回又在关键时刻给自己加了DEBUFF,自然什么都不敢多说。

    这时,季鸫注意到,自己的手机电量已经所剩无多了。

    虽然这见鬼的地方一不能打电话,二不能上网,但手机作为一件计时工具和照明工具,还是很有用的。

    他想到自己在逃离沃尔玛时,曾经在停车场的电池站投币投出一个充电宝,这会儿刚好能派上用场。

    季鸫从连帽衫的衣兜里掏出那卡片式的充电宝,将胡槽往手机上一胡,然后按下了充电按钮。

    充电宝的屏幕立刻亮起,可他的手机却没有显示开始充电的标记。

    ——难道这玩意儿坏掉了?

    跟所有机械白痴一样,遇到此等情况,季小鸟只能想到“接触不良”这个解释,所以他把胡槽拔了出来,打算重新胡一遍。

    而就在此时,他感到了手心的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疼。

    “哎呦!”季鸫低叫一声,第一反应是充电宝漏电了,连忙一甩手,将它扔了出去。

    充电宝落在地上,发出“咔擦”一声脆响,显示屏瞬时暗了下去,并从中裂成两半。

    大根老师的鼾声停了两秒。

    然后他扭了扭脖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咂咂嘴,又重新打起了惊天动地的呼噜。

    “好吧,看来是充不成电了。”季鸫耸了耸肩,捡起坏掉的充电宝,随手将它丢到了一旁。

    这时,任渐默伸手推了推他。

    “看看你的手表。”他说道。

    季鸫立刻照做。

    随后他惊讶地发现,液晶屏上那枚闪烁的小箭头,已然移动到了屏幕靠右侧四分之三的地方,而且它的颜色也变成了黄色。

    季鸫连忙掰过任渐默戴着手表的那只手,发现任渐默的手表上的小箭头也变黄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抬起手腕,向任渐默问道。

    任渐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吧,就算是在玩游戏,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问NPC拿提示的。

    季鸫耸了耸肩,表示对此毫不失望。

    “不过……”任渐默忽然又开口了,他的语气依然平淡,说出的话却莫名地令人心慌:“黄色,是不是意味着警戒呢?”&&&&&&&&&同一时间,沃尔玛超市里。

    蓝衣壮汉和他的四个跟班依然呆在大堂里。

    自从杰哥当众亮出他的枪,并且试图杀死季鸫等人之后,他就不再掩饰自己凶暴的本性,堂而皇之地在另外四人面前当起了一个高压式的暴君。

    他回到大堂,先把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一个男人揪起来,毫无理由地毒打了一顿,以此发泄情绪,并且在众人中树立起半分不得忤逆的绝对威压之后,又把三个姑娘中最漂亮的那个拽进怀里,恣意猥亵了一番,要不是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些未知的危险,实在兴奋不起来,绝对会做出更禽兽不如的事情。

    立过威以后,杰哥勒令四人要无条件服从自己的指挥,然后将众人集中在大堂里,围坐成一个圈,今晚谁也不能睡。

    他们找来一堆手电筒,全搁在身边,每次只开一把,将光圈缩到最小,权当照明之用。

    几人就这样熬到半夜。

    虽然又惊又惧,不过他们最终还是纷纷抵不过疲倦的支配,不多久就东倒西歪地打起了瞌睡。

    蓝衣壮汉为此发过好几次火,只是后来连他也撑不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凌晨。

    杰哥是被隔着眼皮照进眼球的红光给弄醒的。

    他骤然睁开眼,以为是超市着火了。

    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不是沃尔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