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数十米,与其他人放入水中的河灯一起往远方飘去,远远地看过去,好像几点零星的星屑坠落在凡尘之中。

    季鸫目送自己的那盏河灯越漂越远,转头轻声对任渐默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他的话音还未落,手中忽地一轻,怔愣抬头,已看到任渐默翛然纵身一跃,跳上了岸边的垂柳,再以树借力,身形如同鸢子一样,沿河飞快地掠了出去。

    季鸫:“!!!”他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拔腿就追。

    ……“嘿,又来了一盏灯!快,往左一点儿!”这时,壶嘴湾的浅滩上,一艘小船上有个少年看到水面飘来一盏莲花灯,连忙示意同伴横过小舟,同时伸长手中竹竿,要去拦那河灯。

    然而话音刚落,少年只觉得手里的竹竿猛地向下一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带得栽进水里。

    正待他左右摇晃想要稳住身形之际,猛一抬头,差点儿没吓出个心跳骤停。

    因为少年看到,他的竹竿末端竟然落了一个人!

    那人穿一身青衣,大晚上的还戴着斗笠,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时正单脚立在了他的杆子上,弯腰往水里一捞,截下了他本想拦的那盏莲花灯。

    “老天爷!!”少年人吓得失声大叫起来,完全不受控制地一屁股栽到了船上。

    而那青衣人已经借着他坐下时竹竿往上一翘的力道,猛地一跳,衣袍舒展,身形跃起,像只大鸟一样飞了出去,踩着浅滩上的碎石,横跨足有两丈宽的壶嘴湾,轻轻巧巧就回到了岸上。

    船上少年与两个同伴,以及河岸上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全都震惊得张大了嘴。

    虽然平日城里常有往来的江湖侠客,但如此高来高去的身手,哪怕是自诩见多识广的苏棠城居民也都从来未曾见识过,这会儿一个个目瞪口呆,简直要以为自己这是真见鬼了。

    第228章无境因果-25季鸫一路追过来,眼看着任渐默飞进河里捞起了花灯,然后又以灵巧到不可思议的身手,一跃回到了河岸上。

    他直扑过去,一把抓住任渐默的袖子。

    河岸上还有其他游人,这时都纷纷对两人投以震撼而略带惊悚的目光。

    季小鸟不想引起更多的注意,连忙拉住自家任大美人儿,径直往附近一处竹林跑去。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机械手的咋咋呼呼:“卧槽小鸟同学你们在搞什么!?刚才我没看错吧任先生是不是……”季鸫一把摘了耳机,顺便还把别在领口上的小摄像头掖进了衣襟里。

    两人奔进竹林,在丛生的翠竹间飞快的穿梭。

    林中光线很暗,他们仅有的照明是天际的一轮圆月,以及任渐默手中花灯那点豆大的摇曳火光。

    季鸫一直拉住任渐默跑进了竹林深处,直到确定周围确实无人为止,才在一小片空地间停下了脚步。

    “你……这是干嘛呢!”季小鸟看着那盏被任渐默稳稳托在手中的莲花灯,既觉得无奈,又颇有些好笑,“为什么要把它从水里捞起来?”任渐默抿唇,异色的双眸在夜色中弯成月牙形,明显是在微笑。

    为什么要把它捞上来?

    自然是因为那是季鸫亲手放下去的河灯。

    按照这里的风俗,由放灯与捞灯牵起的姻缘,会得到先祖与河神的祝福,一对新人就能一生平安顺遂,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他们这些来自“桃花源”的参演者,不会受到这方“世界”的神明的庇佑。

    但不知因为什么,当季小鸟将写了字的河灯放进河中的时候,任渐默就决定了要去干这件蠢事。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沙漠中追逐海市蜃楼的迷途旅人,在寻求一个虚无缥缈的安慰。

    不过,如果是为了自己心尖上独一无二的那个人的话,任渐默觉得,这很值得。

    想到这里,任渐默用指尖掰开细竹篾绷出的花瓣,去看季鸫写在宣纸上的字。

    扎灯花用的宣纸外层刷了桐油,有一点防水效果,但汍水河水流湍急,在水里漂了一段,花瓣或多或少都被打湿了,靠近边缘的墨迹差不多都要晕得看不清了。

    不过任渐默还是读出了季鸫写在上面的那两句话:“Isdroppingsleep,untilGodburntime,Beforetheunlabouringstarsandyou.”季小鸟的脸“腾”一下红了,鼻尖和耳根烫得能煎鸡蛋。

    “这是……威廉.巴特勒.叶芝的诗?”季鸫垂下视线,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因为进入了国青队以后经常要出国比赛,又在国际比赛上交了些别国的朋友,即便回国以后偶尔也会有社交媒体上的交流,所以季小鸟的英文其实算是所有文化课中最好的一科。

    他写在花灯上的那首诗,是威廉.巴特勒.叶芝的代表作之一,《他咏述绝伦之美》。

    虽然原诗里被描述为拥有“perfectbeauty”的是个女郎,不过季小鸟觉得,在自己心目中,能配得起“美貌绝伦”这四个字的,只有他家任大美人儿一个而已。

    ——睡眠之时,直到上帝将时间燃毁,在未明心迹的繁星和你之前隐没。

    “那么,这是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