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他们是同伴。

    而且其中还有自己所爱的人。

    可心里清楚归清楚,那仿佛能把心脏撕裂的痛楚却并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莫天根是他的队友,从初初进入“世界”开始,就一直与自己并肩作战。

    身为队长,季鸫一直觉得,把同伴们都带出去是自己的责任,而他也确实一直在努力。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大根老师死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却根本无能为力,甚至连对方的死讯都只能从同伴的口中确认…………究竟,他能做些什么呢?

    “……哈。”季小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语调中隐约的哭腔硬是给憋了回去。

    “你们俩……”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自己想法说了出来,“如果找到浮雕墙,就立刻弃权吧。”他已经失去了莫天根,绝对不能再失去其他人了。

    刚才一直在说话的樊鹿鸣不吱声了,麦克风那头有了短暂的沉默。

    季鸫估摸着双胞胎可能是在做简单的讨论。

    果然,半分钟后,耳机里换成了樊鹤眠的声音。

    “……嗯。”樊鹤眠回答:“知道了。”顿了顿,她又说道:“等我们把这一段走廊走完……只要能出来的话。”……与樊家姐弟约好保持联系,每隔十分钟通话一次之后,季鸫和任渐默两人也开始自己在迷宫中的探索之路。

    他们现在身处的房间,很像一间博物馆的展览室,只是所有的展品都是奇形怪状的时钟而已。

    整个展厅既没有窗也没有门,不过有了莫天根他们那边的经验,季鸫决定把它当成个密室逃脱游戏来玩。

    所以两人开始逐一检查墙上的挂钟或是摆放在各处的座钟,尝试着找出不知藏在何处的机关。

    “……”季鸫将挂在墙上的时钟一个一个取下来,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他沉默得非常反常,以至于任渐默都忍不住先开口了:“你在想什么?”季小鸟扭头看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眉梢眼角都带着苦涩,“我很难受。”他老实坦白道:“一想到大根哥不在了,我心里就堵得慌。”任渐默伸手轻轻揉了揉季鸫的脑袋。

    “人都会死,你和我也一样,只看能不能抓住死前的一丝生机而已。”他抿了抿唇,长睫微垂,又低声说道:“更何况,死亡并不是结束……”季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扭头惊讶地盯着任渐默的脸看。

    他家任大美人儿这话乍听起来像是安慰,细细琢磨,又似是另有深意。

    “什么意思?”季鸫蹙起眉。

    “死亡不是结束?……那又是什么?”任渐默没有回答,只是抿紧唇线,轻轻摇了摇头。

    “到底是什么意思?”季鸫忽然睁大眼睛,将手里一块金属板状的时钟往旁边一丢,扑过来抓住任渐默的衣袖。

    “难道说,大根哥他还有救吗?”他一叠声地追问道:“难道他还没死吗?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方法能把他救回来?是这样吗?”任渐默依然只是摇头,就是不肯回答自家恋人的问题。

    被季鸫追问得急了,他干脆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低头堵嘴。

    等季小鸟被吻到安静下来之后,任渐默才用指尖缓缓抚过他的脸颊,如同摩挲一件精致且易碎的薄胎骨瓷一般,湿柔而珍惜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别怕……”他贴在季鸫的耳廓边,用模糊的气音承诺道:“我会保护你的……一定……”&&&&&&&&&就在季鸫和任渐默两人在展览厅中四处寻找出口的时候,冰霰和Zero则进入了一座全由玻璃组成的建筑物中。

    非要形容的话,这地方有点儿像儿童游乐园里的镜子迷宫屋,只是不管是面积还是构造都根本不是小学生们能够玩得转的——与其说它是一间“屋”,倒不如说是一座“城”。

    冰霰和Zero两人进去不久,很快就不可避免地被那些没有规律的折射与反射晃得眼前发花,失去了正常的空间感与方向感。

    “这样太容易迷路了。”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不止在出入口,而是在途经的所有地方都留下痕迹。

    Zero从腰带里拔出一把匕首,直接在沿路的镜子上划下划痕,并同时标注出行进的方向,以确保自己不会走冤枉路。

    前面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一切风平浪静。

    这座巨大而冰冷的镜城就好像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后现代主义实验建筑一般,除了令人眼花缭乱之外,似乎毫无异状。

    但冰霰和Zero却不敢放松分毫。

    以前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们,在“世界”里,任何一点儿轻忽都是危险而致命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身处的“世界”,比以前遇到的所有S级难度更困难、更诡异、更难以捉摸,一路行来,简直让人有种永远不会结束的错觉。

    “这边,我们刚才已经走过一次了。”Zero在镜子上发现自己刻下的痕迹。

    冰霰停下脚步,站在镜子前。

    那是一块半弧形的凹透镜,镜面极其光滑,清晰地照出了他们二人的影像,只是把两人扭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