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13【第三章眉敛,月将沉】李雷搬来的那一天,外面正下着大雨。
他那只金毛狗在一堆彩色的整理箱中间跑来跑去,欢快得甩着身上的水珠。
楼道里的狗吠声惊动了屋里的我们,我对狗这种动物比较敏感,于是先跑了出去,就一眼看见了李雷。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李雷正指挥搬家工人把他的行李往对面的屋里搬,虽然淋了大雨,但水珠从他略长的发梢滴落下来的时候,却一点也不觉得狼狈。
他从来都是一个不会狼狈的人,那么从容优雅,那么优秀明朗,无论是站在主席台上发言,还是在球场上飞奔,或是坐在辩论桌前口若悬河。
他都是最风轻云澹宛若神子的男孩。
他听见门响,抬起头来,朝我微笑。
楼道里的灯昨天刚刚坏了,物业还没有及时修好,加上外面在下大雨,所以光线有些暗。
但是李雷的微笑让我的头上彷佛被雷电击中。
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前我显得那样淼小,孱弱。
我甚至觉得自己像一只丑小鸭,连那仅的“呱呱”
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人生第一次危机感强烈的涌上我的心头。
“你好。”
他说。
我“砰”
的一声,当着他的面,用力关上了房门。
顾伟莫名其妙地端着一个凉水杯走过来,狐疑地朝着紧闭的大门看。
“怎么办怎么办?”
精神极度紧绷的我要疯了,甚至低低的叫出声来。
顾伟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的眼睛细长,却明亮,有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少有的某种成熟的洞悉,却又保留着少女的小天真。
这使她看起来格外迷人。
她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把凉水杯从右手换到左手,把我堵着门的身体轻轻一拨,推到了一边去。
于是,在我仍然魂不守舍地碎碎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时,她已经轻巧地打开了门。
门外,李雷依然保持着我进来时的姿势,脸上的惊愕明显还未来得及消退。
他可能有点受伤,一向被人追捧的少年,居然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嫌弃。
“你好。”
顾伟说。
她静若冰雪、气质高洁,真是我的女神。
然而我的女神此刻正在和一个全校公认的男神二目相对,让我一颗本就惴惴不安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女神用两只手指把几乎挡在门口的我拈到了一边。
“我是顾伟,伟大的伟。是你的学妹。”
她介绍说。
我燃烧的脸和怂透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雷如释重负,继而笑上眉梢。
他说:“哦。”
接下去的一个小时,坐在沙发上背单词的我,耳朵被顾伟反复地给虐待。
我相信我的脑袋里好像塞进了一大群叫“李雷”
的苍蝇。
其实,如果不能把这一大群苍蝇成功地塞给我,顾伟就不能冷静下来。
果然,她达到了目的。
也许是被她烦的乱了心智,也许是一向遇事冷静的顾伟在我面前表现得过于诚实,终于,我不耐烦地抬起头来。
“好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以后你一遇见他,就和他谈那只傻狗,这样你们就有了共同话题。”
我说。
其实我是想出个搜注意,来保证我和顾伟的距离不会因为李雷的卷入而疏远。
可是她略微侧耳听了听,门外已经没有了狗吠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好主意!”
我怎么没想到呢!果然爱情里的女人智商为负啊。
顾伟忽然抱着我亲了一下。
这个亲吻来的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又欢喜得想一辈子不在洗脸,然而又高兴不起来。
我对着她露出快要疯掉的表情。
是要让她明白,只要她不要再念李雷,我不介意她去和李雷是谈狗还是谈猪,谈熊猫都行。
那一天,我们都忘记了,这第一次的非正式见面,顾伟只向李雷介绍了她自己。
而对我,她提都没有提。
对顾伟来说,她的世界单调得只有她自己和一个强行闯入的我。
现在显然忽然又闯入一个不速之客。
而李雷的故事,她从来没有想要过让我参与。
只是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青春的故事没有配角,每一个无意识参与的人,都是主角。
生会主席,在老师中也有很高的人气,只见他和教导主任交谈了几句,主任似乎消了些气,迟到生们终于得到大赦一哄而散,个个都像斗败的公鸡。第一版主最新域名2h2h2h点C0㎡我在李雷往这个方向走的时候,鼓足勇气冲了上去。
我问他能不能帮我办一下现在离校的手续,我要去找顾伟,就是刚才那个穿着黑衣服公然离开的女孩,她是我的好朋友。
其实我也可以回班上和班主任开病假条,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突然就鬼使神差地想要试探他。
试探他记不记得顾伟,试探他会不会对顾伟有一点特别。
后来我想,在那样的时候,我居然还有这么多小心思和小念头,足见我并不是一个纯洁的孩子。
其实我也早就不纯洁了,在我对熟睡的顾伟下手的时候我就远离纯洁了,所以后来我失去了顾伟,或许是我应得的结果。
彷佛是阳光被乌云遮住,李雷他不但记得我,而且他也记得傲然离去的那个高挑女孩,是他的出租屋邻居。
“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可把主任气坏了。”
他笑。
他的笑容比阳光还温暖,然而却给我浑身罩满了阴霾。
“我正好要去市里联系校辩论赛的事,你就用这个借口跟我一起走吧。”
他说。
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就这样轻易地,把我这个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情敌的人带着与他同行,而且,学生会主席帮我说谎,那一刻,我甚至忘记了我要出校的真正理由,只是发觉自己在他面前的淼小和不堪。
但是,我要去找顾伟。
反常的顾伟,伤心的青辰,我的女神顾伟。
在山坡上找到顾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我几个小时都没有喝水,觉得自己腿痛得就快要死掉。
我找过了她的家、我的家,还有我们曾经经过的每一条街道,我不知道她能去哪里。
她就像个单细胞生物一样,活动范围如此狭窄而固定。
那一年普通学生还很少有手机,所以满街都是明黄色的公用电话亭,但是顾伟有手机,虽然同学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号码。
我拿着电话卡,路过一个电话亭,就冲进去拨电话。
但是,一直无法接通。
我突然有一种恐慌,想她是不是死掉了。
那个年纪的我,死亡这件事彷佛是天边的云,遥远得可以忽略。
我相信日子还很长很长,花朵总会一年一年开放,想要在一起的人,牵住手就永远不会分开。
但是顾伟那张惨白的脸一直在我面前晃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死亡。
这种恐慌支撑着我疯狂地寻找。
我最后才想到高速公路后面的那一片小山。
顾伟曾经很多次,从教室的窗口指着那一片小山对我说:“马超,哪一天休息日,我们去那片小山后面看看吧。”
我总是说好啊好啊。
我们有这个约定,但并没有实现过。
然后她也会若有所思地说:“那片山坡上总是落满阳光,大概会开很多的花。”
我心惊胆战地一个人爬山,心里的委屈像开了锅的沸水,想到如果找到顾伟,就要对她大哭。
天知道这段路有多远。
从小小的窗口看到的风景,用双腿走起来,彷佛在天边。
上山的小路边,长满一半人高的杂草。
春天的野蕨无人采摘,都长出了绿茸茸的叶子,黄色和紫色的小野花贴地生长,更远一点有着红色的山花。
附近有不少散居的农户,开出来的小路还算平坦,也容易找。
但我的手还是不免被灌木划出小伤。
山其实很矮,爬了不久,就过了山头,山头的那边,常年沐浴着阳光,是大片开阔而平坦的草坡。
我依稀听到了歌声。
略为低沉的、温柔的、忧伤的歌。
顾伟唱的是日文,她平时就喜欢听日文歌,很静谧很温柔的曲子。
我听不懂意思,但能分辨出她的声音。
随着清风断续飘来的歌声,就像晴朗的天空里没有尽头的蓝,看一眼就会被深深吸引,但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我呆立了几秒,鼻尖发酸,以为自己会生气,但却没有。
我狂躁了一天的心,竟渐渐安静下来。
只要她平安。
我循声轻手轻脚地靠近,就看到了闭着眼睛躺在草坡上唱歌的顾伟。
在我的印象里,顾伟一直一直以来的敬畏,虽然顾伟已经手下留情,我还是心虚滴躺在她身边,不敢正眼去看她。
许久,我们两人都没说话,互相之间也并不敢正面相对。
只是和她并排躺在草坡上,脸朝着天空闭上了眼睛。
突然觉得好安心。
顾伟本就少言,于是她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云的蓝色天空,阳光刺眼,闭上眼睛,也如同红色火焰弥漫过眼皮,眼泪止不住地漫延。
但是很幸福。
过了一会儿,顾伟又开始轻轻地哼那一首歌。
我在顾伟的歌声中迷迷煳煳竟然睡着了。
“啊……放开我!”
顾伟的一声大叫把我惊醒,眼前的一幕却把我吓傻了。
“把她衣服扒了!”
只见顾伟被两个男孩拉住了胳膊,旁边说话的人竟然是,李雷!“跟着你来,还真就找着她了,”
李雷露出了得意般地笑。
我的惊讶和吃惊不亚于第一次见到李雷一般,“你干什么?快放开顾伟!”
我大呼小叫着给自己壮胆,并向抓着顾伟的两个男生冲了过去。
李雷的脸就变了颜色,旁边捉着顾伟胳膊的两个男生就伸了手过去解顾伟的衣服。
“没有哪一个女孩不对我投怀送抱的!”
李雷大声嚷着,我拼命的叫,拼命地去推开那些手。
顾伟被按在地上,她就咬住了一个人的手指,那根手指几乎被咬掉了。
顾伟试图爬起来,却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我也被李雷一拳打倒,地很凉,有股腥腥的青草味。
挣扎着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时竟站不起来。
李雷伸手到顾伟的腿间,顾伟看着我,她哭着叫着我。
李雷已经抓住了她的奶子。
“欠操!”
李雷骂了一声,开始脱裤子时。
一个高大的男孩跑过来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要死了,好像就要死了。
顾伟在叫我,叫得撕心裂肺。
我绻着身子躺着,肚子上脸上不停的挨着,血色模煳的余光中看到后面李雷把她按在草地上,她哭着求李雷:“别打啦,你放开马超,我给你操。我嫁给你都行!”
没人理她。
我努力伸着脖子,想尽量保持清醒,眼睁睁地看着李雷掰开了顾伟的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