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冒着风险为他取回来的。

    寇冬本来半点都吃不下去,碍着崽子的一片孝心,把那满带腥味儿的肉与粗糙的像树皮的菜都想象成叶言之为他做的爱心午餐,捏着鼻子啃。

    他相当饿,还馋。

    在这种情况下,身后跟着的年轻血族的脖子就变得格外美味可口起来,连上头若隐若现的淡青色血管看起来都是香甜的,看得寇甜甜一口接着一口往下咽口水。

    年轻血族从下巴到脖子的弧度流畅而干净,薄薄的,削瘦的,堪称一绝。喉结微微凸起,安安静静地待着,看上去口感就像鸭锁骨——说不定嘴里尝起来还像鸭舌头。

    叶言之脖子上凉飕飕一片,抬起眼去看,只看见他的主人迅速地将头摆回去。

    他不禁心生怪异感。

    第一日晚上后,寇冬那一句无法解释的“真香”,再次钻回了他的脑海里。

    ……怎么回事,年轻血族迟疑地想,他怎么总觉得他家宝贝要吃他……红酒鉴赏就在寇冬的津液中度过,他压根儿没听男爵说了些什么,满脑子都是看起来挺好吃的叶言之。

    甚至男爵最后将他拦住,隐含着调弄意味说若是获得了他的血,定要用几十把金锁锁起来,寇冬也没给他半点回应,很是敷衍地嗯嗯了两声,拍拍屁股就从地窖里出去了。

    男爵:“……??”嗯嗯?

    这算是个什么回答,血族极气,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还没等他拽住人问个清楚,小蛋糕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留男爵一个人在地窖里头生闷气。

    调弄没能达到效果,既不刺激也不恐怖,就很气。

    他慢慢从地窖拾级而上,瞧见一个负责招待的男仆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冲他弯了弯腰。

    “男爵大人,”男仆低声道,“有一件事需要您知晓……”门前聚集了许多人,中间不乏衣物寻常的平民,乌泱泱站于门廊处。几个男仆站在那儿,正与他们中的代表说着话,“这儿是伯爵大人的府邸,你们不该擅闯!”“怎么是擅闯?”带头的是一个披着血红斗篷的年轻人,皮肤很白,不见天日的那种苍白,只从斗篷下露出一段尖细的下颌。他眯了眯狭长的眼,道:“这儿不是提供给血族的聚会?既然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进?”男仆冷着脸阻拦,却听见身后的男爵扬声道:“那便将新客人们请进来吧。”仆人眼中充斥着不可思议,讶异地回头,“男爵大人?”男爵的皮靴缓缓踏过地面,笃笃,笃笃。

    他的眉头也微微蹙着,只是话仍旧未变,“请他们进来吧。”任何物种都存在等级秩序,血族自然也不例外。如他们这些贵族,只挑选贵族作为自己的结约人,自然血脉尊贵,事事以家族荣誉与绅士风度为先。

    其他血族可不是如此,他们皆是意外结约,生来既不是贵族,也未锦衣玉食地活过,大多成群结队游走在阴暗潮湿的林子里,捕食路过的人群。

    他们的血管里写满野性,骨子里刻着的只有对原始的、对于鲜血的渴望,甚至连血族的等级也敢逾越。

    贵族们是栖息在领地里不动声色的狮豹,他们却是一口咬断喉管的野狼,存在近似于魔。两派向来毫无交集,男爵还是第一次邀请这样身份的人踏入古堡。

    男仆道:“可——”“是那位大人的命令,”男爵的神色有些疲乏,淡淡道,“那些天使也写了信来,希望与我们谈一谈。——他们想要这些人在。”天使和那位大人,这都不是男仆能触及了解的领域。他住了手,老老实实地请这些进去。

    年轻人嗤笑一声,猝不及防亮出了自己的獠牙。那两颗獠牙尖而亮,在男仆根本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然将它们深深地刺进去,一下子刺穿、刺透——男仆骤然发出了一声嚎啕,踉跄向后退去。在他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后,脖颈上赫然是两个深深的、还渗着血的尖洞。

    他刚刚被袭击了。

    年轻人直起身,依旧是懒洋洋的模样,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鲜红的斗篷帽被掀过去,露出他被鲜血浸染的近乎妖异的脸。

    “味道不怎么样,”他慢腾腾评价,缓慢地把舌尖上的那一滴血吮进喉咙里,轻轻一笑,“也是,配你。”这几乎是明晃晃的挑衅。

    男爵眉头蹙的更紧,禁不住便要动手。

    “你——”一只漆黑的乌鸦缓缓落在了年轻人的肩上,暗红的眼望着男爵。

    男爵的动作停顿下来,紧紧凝视着那只乌鸦,终于放下了手。

    ——那是天父的使者。

    天父……欢迎这些外来者。

    他心内陡然有些颓然无力,却毫无办法去反驳天父的决定,只沉着脸向后退了一步。

    年轻人扬起手。

    哗啦——吸血鬼群们紧随他身后涌进了古堡。寇冬出来时,正好撞见这浩浩荡荡大部队往里涌入的一幕,一时间简直瞠目结舌,声音都打颤。

    “这……这是什么?”可别告诉他这特么都是吸血鬼!

    仆人回答:“这是新来的客人。格伦子爵,您不要与他们靠近,他们野蛮的很,小心伤了您。……格伦子爵?格伦子爵?”他又喊了两声,身旁年轻的东方贵族毫无反应。

    寇冬被这群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