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方才没有半点不同。

    几个玩家倒抽了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感叹,便见那细细弱弱的小姑娘扬了扬眉,已经又是一刀下去,噼里啪啦再次将它打散了。

    “……”原本想跑的玩家不跑了。

    本来心脏突突直跳的长发女生也不跳了。

    他们俱都默默凝视着这一具骷髅,不不知为何,便觉得能从对方那白惨惨的骨头架子上看出凄惨来。

    委委屈屈的。

    “再来。”阿雪说,刀尖在地上刺啦啦划过,“我看看你能来几回。”接下来的一段漫长过程里,一号老哥锲而不舍想重新站起来,小姑娘就拖着刀冷静地在一旁站着等着。每回看见它腿拼的差不多了,就迎面一刀,教它重新再来。

    玩家从惊魂未定到心如止水,也不过就是三次重拼时间而已。

    “那个……”两个女生忽然走了过来。她们看了眼阿雪,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畏惧于她过于冷静的神色,又有些克制不住的崇拜,“可以让我们也试试吗?我们想锻炼一下,不让自己害怕。”阿雪对于她们的态度要亲和许多,将沉甸甸的刀递过去了。

    短发的率先接过,手腕登时沉沉一坠,不由得到:“好沉!”看阿雪挥舞的那么轻松自如,她们还以为这刀本身很轻,直至握在手里才知道啥这样的分量。

    “是沉。”阿雪淡淡道,矫正了下她手握着的姿势,“用力点。”骷髅趁这会儿正在拼了命地组装,正伸长了手去够最后的头骨,旁边的叶言之一脚就把头骨给踢远了,传球一样传到宋泓脚下。

    宋泓感叹:“还挺圆。”骨架子:“……”骨架子这会儿要是还有嘴,一定要张嘴大哭了。

    怎么带这么欺负人的?

    他们骨头架子上怎么样,没人权吗?——拿他当练刀的靶子???

    阿雪教两个小姑娘耍了耍刀,最后还喊了尹其来试。只是尹其的力量比起小姑娘来不如,着实也是弱出了一种新的境界,提也提不起来,教其他人看了都禁不住看轻他几分。

    他像是也受了刺激,之后就一言不发地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骨架子始终拼不全,最后索性往地上一躺,任由自己的几截指骨咕噜噜滚远了,彻底不拼了。见它放弃,阿雪这才将刀收起来,只是也没有掉以轻心。她指挥着众人将这骷髅四分五裂地封进不同棺材里,每个棺材里封的全是无法彼此组装起来的细小骨头,又重新将棺材的盖子重重合上了。

    这样,它们便无法再拼合成一处。

    解决完一号仁兄,众人终于能蜷缩着简单睡上一觉。没人去关心这位仁兄本来千辛万苦从外面进来是为了干什么。

    风雪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了。

    两颗滚圆的、先前没能找到的珠子出现在了门槛处,顺着已经破损的门弹跳着进了庙。它们跃进庙中,转为缓慢地滚动,一个个去碰玩家的身体,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一个。

    两个。

    当它们碰触到角落睡着的青年时,忽然滚的更近了些。表面旋转了,两颗黑色的瞳孔出现在了雪白的珠子上,还蒙着蛛网似的细细的红血丝。

    它们近距离地打量寇冬闭着眼的面容,随后彼此轻轻一碰,就地化为了一滩殷红的血水。

    血水浸透了寇冬的一角衣服,颜色深了一片。

    紧接着,就在这片湿润的布料上,有一只苍白的小手从里头探了出来,试探着左右拍了拍。

    “是他,”稚嫩的童声里盛满了欣喜,又装着说不出的阴毒,贪婪地一寸寸摸索着青年的身躯,“是他……”更多的血水顺着棺材的缝隙流淌进了地里。顺着那蜿蜒的痕迹,那只手连接的手臂也现出了轮廓,继而是头颅、肩膀与上身——它终于将自己从这血之中完全抽出,用小小的手去触碰青年的面颊,发出心满意足的声音。

    它的面目青黑,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能从身形判断大概是个几个月的婴孩。鬼婴贪婪地吸取着这个人身上的暖意与生气,咧开生着细密獠牙的嘴,一下下去亲他。

    阴气糊满了寇冬的脸。他在梦里似乎感触到了寒冷,微微打了个哆嗦,将身体向叶言之的方向蜷缩去。

    这个动作,让鬼婴稍稍有些不满,极其厌恶他与旁人亲近。它侧过头,转而用阴冷的眼睛去打量身边那个个儿高些的青年,忽的从这个人的面容上发觉了什么,猛然咧开嘴,发出嘻嘻的笑声。

    “你是第二个——”“你就是第二个!”它的小手转而去摩挲叶言之的胸膛,琢磨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掏出里头那颗鲜红的心。

    那五根手指逐渐并成了利爪,便要向下掏去。

    门前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响,阴风骤然扑面而起,那是红线上穿着的铃铛发出的响声。

    星星点点的鬼火重新浮现在了空中,它们没再排着队,成了个半圆的包围圈,诚惶诚恐将鬼婴包在了最中间。

    童声们怯弱胆寒,小声道:“大人吩咐您回去……”它们鼓足勇气,重复了一遍。

    “大人吩咐我们将您带回去……”鬼婴心存不满,摆着身子要挣脱它们的控制。这些鬼火们抓它不住,正在无措间,外面忽的有新的声响顺着门缝飘入。

    那是什么东西晃晃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