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其他小说 > 云棠砚归 > 第六章 过去
    若落难的是一个其貌不扬,歪瓜裂枣之人,恐怕她非但不会救,反而落井下石帮那害人的一码也未可知。

    “你们女子就只会看脸么?肤浅”听到自家母亲开口荤素不忌,宋砚归就觉得心里堵着难受。

    “我若不肤浅,你以为你还能有这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宋夫人斜睨了他一眼,世人本就是肤浅的,若不肤浅,哪里来那么多的人求名利财权。

    “照您这么说,那些女子都只是瞧上了我的脸?”宋砚归有些不服,除却自己这一张脸,他文武双全,莫不是就不能是看上了他的才华。

    宋夫人嗤笑一声。

    “你若不是有这张脸,谁有兴趣去了解你有甚才华”

    “行了,那丫头想必还等着你的消息,去吧”

    将茶杯弹射而出,宋夫人便将宋砚归赶了出去。

    宋砚归原还想驳上两句,后又想这是自己母亲,便是赢了又能如何?

    不过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自嘀咕,自己也是个肤浅的人,若那楚家丫头长得肥头大耳,其貌不扬,哪怕她给的消息是真的,只怕他也无甚耐心。

    想罢,轻笑了笑,去寻楚云棠去。

    楚云棠已等了许久,春枝仍睡着,因着那迷烟,只怕客栈着火都醒不过来。

    宋砚归来时不曾老老实实的走大门,反倒顺着屋顶的破洞进了来,他进来之时,楚云棠衣衫整齐的坐在床榻之上,除了发髻有一丝凌乱,半点看不出歇息过的样子。

    屋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只觉得她好似那烛火下的阴影,随着火焰隐隐约约。

    “看来你很是关注?”

    宋砚归将茶杯放在桌上,青釉瓷的茶杯与客栈摆的盛水的粗碗很是格格不入。

    “事关性命”

    楚云棠也不曾靠近,只拿眼瞧他,见他身上的衣衫都不曾换过,不由放下心来。

    想来是没有受伤。

    “这东西我看过了,无毒”

    楚云棠挑了挑眉,也不急。

    果然,宋砚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是药”

    “药材最是神秘难解,五味调和,君臣佐使,五行阴阳相生相克,这杯子只是在药材之中熬煮过,恰恰与你所服的药相左”

    “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令你身子虚弱一些而已”

    这样的方法,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既不致命,也无其他更多的害处,偏只要她身子骨弱。

    原是如此么?

    楚云棠低头,抬了抬袖子,一股淡淡的药香入了鼻,看来,不仅是茶杯上,她的贴身之物竟都是用药材浸泡过的呢!

    “你可知道是何人要用这样的法子对付你?”

    宋砚归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面上没有丝毫意外,便知道被他母亲说中了,这楚家大小姐果真是早便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有问题。

    “宋公子是想知道到底是谁精心策划了这一场刺杀吧?”她可不认为他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管她的闲事。

    闻言,宋砚归也不反驳。

    “就是不知,楚小姐是真知道,还是只是为了诓我?”

    她自然是真的知道的。

    楚云棠眼中划过一丝嘲讽,毕竟上一世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若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这背后下得黑手,她这重生也就白搭了。

    “宋老太爷两个月前刚刚受封超品的秦国公吧?那是比亲王都还要显赫的封号”

    “听说是因为曾经提高粮食产量的奏折,去年战事吃紧,因着老太爷早前提出的奏折,令去年大凌所有州郡的粮食产量提升了一倍有余”

    “这是天大的功劳”

    “也为宋家赢得了民心,民心这种东西,不是谁都消受得起的”

    楚云棠无波无澜,虽未直接指名道姓,但话中所指,已暗示得足够明显。

    宋砚归也不是一个偏听偏信的人,闻言只是笑了笑,道:“是真是假暂且不说,倒是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是如何认出我的?”

    还选择与他合作。

    莫看两人之间好似只是一个递消息,一个因此避过一劫,实际其中的意味,却是两人都懂的。

    楚云棠沉默了一下,忽而笑魇如花道:“我说是上辈子便认识了,你可信?”

    好似开玩笑一般,却并不是说谎。

    “呵……我便当你说得是真的”

    “这个人情,我们宋家记下了,只是,无事可莫要找我,我是不可能看得上你这样的女子的”宋砚归颇为嫌弃的打量她一眼,全然没发现她眼底的深邃。

    两人的交谈极短,只是该谈的都谈了,该说的也都说了。

    至于说得是真是假,那就是各自的事情了。

    宋砚归没问楚云棠屋内的那具尸体去了哪里,楚云棠也没问他们酣战的伤亡如何,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足够了。

    一直在床上坐到天明,楚云棠眼中方才滑过两行清泪,脑中浮现上一世的情景。

    那时,她因受了风寒在津州歇脚,病得当真严重得很,一直歇了三天,却在第四日准备离开之时,在路上遇到了匪患。

    那些畜牲啊!

    张嬷嬷和春枝,包括车夫和那两个护卫都死了,只剩下她。

    布帛撕裂的声音好似就在耳边,强匪的怪笑,扑鼻的恶臭,自己卑微的求饶,好似都还在眼前。

    那些畜牲呢!

    他们肆意凌辱,毁了她的一生,偏就是不曾下杀手,他们带着她,囚禁她,直到宋砚归如天神一般出现,将她救出火坑。

    那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般,还留着少年人的几分天真,她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就在她遇到劫匪的前两日,他与宋夫人在裕河客栈遭了暗算,同行的宋夫人为人所害,他是逃命路过那寨子顺手救了她的。

    思绪越来越远。

    她获救之后,求到了官府,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还有能力独自回京。

    后来的事情,她记得清楚。

    继母李氏,从京都赶到津州府衙,接她回京。

    只是那时她满心怨恨,见到继母之时,心中的恨更是达到了顶点。

    原本以为事情便这样结束了,她回京之后,只能在将军府后院或是寻个寺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却不料回京之后才发现,她的幼弟,将军府长房唯一的男丁,竟在她继母去津州接她的间隙,在将军府中,因为刁奴欺主,竟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