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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这点眼力劲还没有,那他也枉为人了。

    钟衍浑浑噩噩,飘飘忽忽地下了楼。陈姨正在做水果沙拉,从厨房探出头,“衍衍,就走啊?”

    钟衍耳朵上的红晕半天没消下去,他点点头,“是啊陈姨,我回学校好好学习。”

    陈姨差点手滑把碗打破,哎呦,稀奇!

    走前,钟衍指了指那一盘沙拉,“您自己吃吧,别往楼上送,我舅他俩没空吃。”

    陈姨比他懂。

    这晚上,魏驭城和林疏月坚守书房,保持一个阵地,倒也玩出了不同花样。书房里有一张老派摇椅,魏驭城说得最混账的一句话:

    “我和月月在这上边叠罗汉,都不用使力。”

    当时的林疏月大汗淋漓,云里雾里,“为什么?”

    魏驭城低沉而笑,亲了亲她耳垂,“因为它会自己摇。”

    ……

    骚没边儿了!

    从此以后,林疏月每次进他书房,都不太敢直视这张摇椅了。

    一晚纵情,翌日,魏驭城也起了个大早。

    李斯文零点还给他发了条日程提醒,早七点,司机来明珠苑接,今天要出一趟短差。林疏月睡得太沉,露在被毯外的手臂都是红印青痕,魏驭城于心不忍,便没叫醒她。

    下楼的时候交待陈姨,“她醒后,监督她吃早餐。”

    魏驭城今天穿了件深色的立领Polo衫,同色系的长裤卡在腰间,深棕色的皮带没有任何logo与复杂花纹,去繁入简,却又不失高阶,符合他一贯的衣品。

    陈姨端详了半天,欲言又止。

    魏驭城有所察觉,“有事?”

    陈姨含蓄地指了指颈部。

    ……嗯,林老师给种了很多“草莓”。

    魏驭城也不介意,依旧这一身坦坦荡荡走了出去。副驾的李斯文一眼看到了老板的异样,无声传递一个心心相惜的眼神。

    这经验,他也有。

    屋里。

    魏驭城走了没多久,林疏月也醒了。骨头断裂又重塑,每一次床笫之欢都能去她半条命。在床上缓了好久,才适应着穿衣服下床。

    稍晚,林疏月去了一趟魏宅。

    昨天钟衍买的口红实在太多,于情于理,都不好私自拥有。林疏月本还给他转了五千块钱,哪怕杯水车薪,总归是她一个态度。

    但钟衍当即退还,反过来还给她连发六笔转账,每一笔都备注一个字:

    -我

    -涨

    -零

    -花

    -钱

    -了

    豪气逼人,一共一万二。

    林疏月皱眉,魏驭城到底给他涨了多少。

    到魏宅,娄听白简直惊喜,“呀,月月来了。”

    林疏月笑得乖巧,举止礼貌,“昨晚魏驭城带了两篮樱桃,吃个新鲜,我就给您和伯父送了来。”

    娄听白眉眼微弯,打心眼里的高兴。

    林疏月把口红一并递过去,“我给您选了几支,也不知合不合适。”

    娄听白不端架子,“你来得正好,陪我出趟门。这里头你选一支,我就涂。”

    林疏月也落落大方,问:“您穿这身吗?”

    “是。”

    林疏月点点头,拿起一支她也很喜欢的,“偏枫叶红,但又不会太暗沉,与您这身湖水蓝的裙裳应该搭。”

    魏濮存从书房下来时,就瞧见一老一少在客厅,阳光充盈,满堂明亮。娄听白微仰脸,林疏月浅浅躬身,温柔细致地帮她涂描唇瓣。

    这画面太美,都不忍出声打扰。

    魏濮存熟练地使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儿子。

    此刻的魏驭城刚抵达工厂,下车前就看到父亲的消息,只一句话:

    -我夫人.你夫人

    魏驭城不由弯唇,春风漫脸。候在一旁接待的人面面相觑,不是说魏董一贯清冷示人吗,胡扯,这明明平易近人啊。

    娄听白今天确实要外出,去城西温明街的一家旗袍店量体裁衣。

    难怪了。林疏月觉得娄女士的衣品相当好,既符合她这个年龄的端庄雍雅,又很有自己的风格。娄听白穿衣款式简洁雅致,甚至连标都没有,原来都是定制。

    这家旗袍店的店名也好听:简胭。

    店面小,不起眼,但进去一瞧,宽敞亮堂,从装潢到陈列,都是花了心思的。老式碟片机,长方形的铁盒盖了一半,仔细看,能惊喜地发现,里头竟藏着一朵风干的玫瑰花。

    店里意境婉约,靠墙三面是长长的衣架,挂满了各式旗袍,姹紫嫣红却并不艳俗,只觉衣香鬓影风情万种。

    林疏月还以为,这么复古有情调的氛围,主人一定是有很多人生阅历的长者。可当看到人,她眼前一亮。

    珠帘轻响,美人半遮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魏夫人,您来了。”

    娄听白笑着应,“又要麻烦你了。”见对方目光善意地落在林疏月身上,娄听白主动介绍,“这是姜宛繁,这是林疏月。”

    都是美人儿,一个照面,笑意同时浮现。

    林疏月的漂亮属于大开大合,也是她平日穿搭偏简洁,要真出席晚宴,也一定是璀璨夺目的中心点。但眼前这位不同,漂亮的桃花眼,人如其名,温婉动人如含蓄的美玉。

    娄听白进内室量体,林疏月便在外头等。

    店里有几个年轻徒弟,看着也都是很舒心的人,对上视线,便大方一笑,然后低头继续忙手上的活。

    林疏月坐在靠内室门的藤椅上,不一会,又有客人造访。

    三位中年女性,高跟鞋爱马仕,浑身珠光宝气。林疏月视线扫了眼,便不在意。但那三人的目光却很明显地在她身上停留。

    其中一人问:“真是听白带来的人?”

    “不假。”稍丰腴的那人答。

    “漂是漂亮。”另一人笑着说,可笑归笑,不达眼底,还带着丝丝内涵嘲讽。

    且不说魏家。她们这个圈层,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富家太太,心性自然高傲,又仗着娄听白不在当场,所以也没想躲着避着。

    “魏家这位主,选来选去怎么挑了个这样的。多漂亮也不至于,穿得清汤寡水,还不如他之前的那些女朋友。”

    观点被丰腴的那位纠正:“莺莺燕燕罢了,女朋友这称呼也太抬举。”

    约莫觉得这言辞有点越界,另一个话少的忍不住提醒:“小点声音,人就在这,听得到。”

    “在又怎样,这店又不是她开的,我们聊我们的,还能怎么样不成?”

    丰腴的这位姓黄,从来都是话不过脑的性子。仰仗夫家,确实颇有声望。与娄听白数次交道,没少吃她的暗亏。娄听白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仁,话不中听,才不会顾及对方脸面。而忌惮魏家,这黄太太是敢怒不敢言,背后却没少意见。好不容易听到些流言蜚语,可不得阴阳怪气一把。

    林疏月听得明白,自己成了这群贵太太的话题中心,且不是什么良善的好话。

    “不说普通人家,至少清清白白。可她儿子挑中的这人,光听那些传言,我都不寒而栗。这样父母教出来的女儿,又能好到哪去?”

    三言两语间,林疏月已经穿织出一个隐约的事实。

    她心感无措,说她不打紧,可牵扯到娄听白,是不是连带着整个魏家都要被诟病嘲讽。

    林疏月低下头,勉力将背脊挺直,指腹却一下一下地在腿间抠刮。

    正憋闷,珠帘叮咚似水流声,继而响起娄听白的声音:

    “我倒要看看,是多不普通的人家才能说出这么肤浅的话。”

    林疏月一愣,抬起头,对上娄听白宽慰的眼神。而当看向那三人时,娄女士的目光瞬间变温。

    “原来是黄太太。”娄听白笑不从心,语气尚还温和,“我倒也认可你的说法,父母教出来的孩子,必然是有因有果。疏月自小一个人生活,无福体会这份爱。倒是黄太太你,可能要好好管教一下你家公子。千万别再上演女方挺着大肚子,上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娄听白笑意更深,“毕竟你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黄家丑事太多了,光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够一壶的了。这可是实打实的痛处,一扎一个准。

    黄太太脸色讪讪,无话可辩。

    另两个更是躲去一边,连看都不敢看。

    娄听白敛去温和神色,掐着点一般耐心告罄,再不留半分好脸,“捕风捉影的事,少嚼舌根。真有疑心的,我就站在这,当着面问。还有,你儿子选的,指不定什么污七八糟。但我儿子选的,那必然是最好的。”

    一席话,掷地有声。

    看热闹的也好,挑拨离间惹是非的也罢,娄听白敞亮态度,彻底剿灭了她们的妄图。

    风波之后,余威尚存,林疏月仍觉烧心。一旁的姜宛繁忽而温声,“林小姐,您对旗袍有兴趣吗?”

    给了话题,娄听白自然而然地接话,“正想说,疏月,你也挑挑看。”

    姜宛繁笑着领路,把人带到内室。

    几面弧形的试衣镜立在中间,旁边是各种式样的衣料,垂垂悬挂,像斑斓的瀑布,搭配墨绿色的墙布,感觉很奇妙。

    姜宛繁耐心推荐,扯了一角珍珠白的布匹,轻轻围搭在她胸前,“你一进来,我就觉得这个色最适合你。婚礼得正红,但若有订婚宴,倒是不错的选择。”

    林疏月赧然,好像结婚这件事,真的触手可及。

    姜宛繁轻声:“魏夫人跟我提过很多次,让我帮忙留意布料,礼服式样。我能看出来,她很喜欢你。”

    林疏月报以感激,明白,温柔的人,安慰的方式都这么暖心。

    从内室出来,只见店里多了一号人。

    白衣黑裤,入目清爽,往上那张脸,绝对的俊朗,但眉眼神韵风流,往那一坐,就像个祸害人间的风流公子哥儿。也是此刻坐得直,才收敛出几分规矩,含笑听娄听白闲聊,偶尔点头附应,倒也不失礼数。

    “我姑娘来了,你慢坐。”娄听白起身,他也忙站起,微微躬身说:“娄姨您慢走,改日有空,我再找魏生叙旧。”

    说完,那人目光挪了一分给林疏月,礼貌颔首便算招呼。

    出“简胭”,娄听白自然而然地聊起,“小姜应该比你还小一岁,不过她已经结婚了。”

    林疏月震惊,“嗯?”

    “刚才跟我说话的,是卓家老二,卓裕以前不着边际,也是个胡作非为的孩子。好在遇到小姜,给了他定海神针,这两年眼见着收了心,对小姜也是打心底地疼惜爱护。”娄听白言辞间其实是偏向姜宛繁的,给予她丈夫勉强的肯定。

    林疏月起了好奇心:“他们俩感情一定很好。”

    娄听白却轻嗤,“好不好另说,但卓裕追人时,脸皮厚到一定境界是真没眼看。他做的那些混账事,也是小姜温柔不计前嫌,娶了这么个姑娘,真是他烧高香了。”

    话题告一段落,毕竟是他人私事,问多,说多,都不太合适。

    上车后,娄听白吩咐司机去中恒广场。

    她带林疏月去插花,林疏月本还想,这种豪门夫人,真会陶冶情操。可真到了地方,林疏月发现,事实好像有些偏差。

    多情趣小清晰的一件事,也很符合娄听白的形象。

    但她根本就!不会弄!

    花花草草什么的,讲究上轻下重,上散下聚,林疏月虽不专业,但大学时也跟室友捣鼓了几次。可娄听白看了两眼,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上林疏月疑虑的目光时,她自个儿先笑了,摇摇头说:“附庸风雅的事,我真学不来。”

    林疏月忍俊不禁,轻轻挠了挠鼻尖,“那您怎么还带我来?”

    娄听白眉间浮现淡淡心忧,“我那些老朋友,都有几件拿得出手的技艺。她们给我灌输了太多说法,我这不是,焦虑了嘛。”

    林疏月眼睫眨了眨,又想笑又感动。她主动挽上娄听白的手臂,音腔微变,小声说:“伯母,谢谢您。”

    谢谢您的设身处地,谢谢您的温润待人,谢谢您的心怀慈悲。

    林疏月在她身上,感受到暌违半生的家庭温暖。她像一个好不容易拿到一角糖的孩子,紧张兮兮地嗅,小口小口地尝,一丝蜜意入喉,惊奇地睁大眼睛,原来,世界除了苦涩,还有回甘。

    话不用说太满,娄听白自然明白林疏月的心思。她拍了拍手背,不动声色地替儿子争取,“倒也不用说谢,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林疏月好奇问:“伯母,那您平时喜欢干些什么?”

    “我吗?”娄听白略微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说:“追剧,追综艺。”

    语毕,短暂沉默。

    两人四目对视,忽地默契齐声:“我们看电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