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其他小说 > 艳侠情魔 > 第 23 章
    绝症,至多只能活两个月的时间了。"

    "哦!"桃花全身一阵抽搐,两眼睁得溜圆。

    "老夫曾承诺治好这小子的病症,但接手后却知无能为力,按老夫行医的规矩,江风死时老夫自当为他陪命,若这次江风死在五dú梅花针之下,他自是被孟海雄所杀,并非死于病症,老夫就不必为他陪命了,所以老夫愿意他死。"洞内空气突然变得诡谲。

    "老夫虽然不能解救江风,但很喜欢这个小子,如果有你陪他去死,他在黄泉路上就不会寂寞了。五dú梅花针乃是五大名山的dú花dú汁碾制浸成,除孟海雄外无人有此解yào,老夫虽然能解此dú,但味yào也非一时能以凑齐,所以也不怕你执剑威胁我,这就是老夫为何见你吸dú而不予制止,愿意看你去死的原因。"

    吕不行的话冷酷淡漠,似无人xìng,却也入情入理。

    桃花心弦起了剧烈的震颤,如果吕不行说的是真诂,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死并不足惧,也不足惜,但如果他们就这般死去未免太冤,因为他和她要做的事都没完成。

    吕不行缓缓执起江风手腕,预计的时辰已经到了!

    嗖!寒光闪动,盘蛇剑架在了吕不行的脖子上,桃花压住胸中翻腾的dú气,眸子里闪出了逼人的精芒:"你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否则你就为他陪命!"疯狂的、绝望的挣扎,明知无望仍求一搏,这是人本能的一种自然表现,她的一搏,是为江风,而不是为自己,从而体现出人xìng崇高的一面。

    吕不行木然呆坐,心和脸色都凝成了固体,傻了,完完全全地傻了,他对脖子上架着的盘蛇剑,根本没有感觉,桃花说的话,也一句没有听进耳里。

    他已测出江风身上除了五dú梅花针的剧dú外,还中了无形消影粉的剧dú,但江风不但没有被这两种剧dú致死,体内的天蚕dú,居然还有减轻!江风现在的昏迷,只不过是三剧dú间的融合,产生的中xìng反应所致,半个时辰后,江风便会苏醒。

    这是做梦也估想不到的意外!

    吕不行痴痴地发想:难道天蚕dú能像古yào书上写的那样:"以dú解dú,置死地而后生?"显然,梅花五dú和无形消影dú,还不能中解天蚕dú,究竟哪一种剧dú与天蚕dú中解呢?二千多种dú物的名称和dúxìng,一一展现在他的脑海。

    桃花的手指在颤抖,随之颤抖的剑锋,在吕不行脖子上划出了一条条伤痕,鲜血顺着脖颈流下,吕不行全然不觉,仍在dú物的迷宫里游dàng。

    由于dú气燎发的绝望的怒火,使桃花心中隐泛着可怕的杀机,无形的静态中的杀机!虽然看不出来,但她能感受到它的强烈。她杀人无数,却不随便杀人。杀戳过重,她耳边回响着江风在白云庵劝责的语言。

    然而,她仍不能抑制内心暴戾的冲动,是吕不行有意让江风去集贤庄送死,是吕不行见死不救,怎能轻饶这等怪医?这是她野xìng的表现,狠、狂、任xìng,对一切充满着仇恨。

    "吕不行!你究竟能不能够救他?"她迸声大喝,极力借此来减轻内心的压力。

    "那个木老头怎能救他?只有我才能救。"随着语音,洞内又多了一个女人。

    桃花认出,那女人就是赛刀会上站在孟芙蓉身后的丫环香亭,她立即猜到了香亭的来意,不觉胸中又升起一团妒火。

    "谁要你救他?"言间,盘蛇剑dú蛇出洞直刺香亭。

    香亭身形一晃,避过剑锋,出指如电,点中桃花紫宫穴道,桃花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香亭冷哼一声道:"哼!你要我救他,我才不会救哩;小姐要我救,我才是无可奈何,小姐说要我当心你这疯婆娘,要我多向你说几句好话,我看小姐是多虑了,你这两手功夫也不见得怎么样!"她神情得意己极,其实,若不是桃花替江风吸dú中了梅花五dú,香亭岂是桃花的对手。

    桃花被制倒地,除了咬牙切齿地发恨外,亦是无能为力。

    香亭走到吕不行跟前:"喂!你这个死老头,呆老头,老是把着这小子的脉干嘛?把脉就能救他的命?"她不认识吕不行,见他模样,竟把他当成个呆痴人。

    吕不行不动不挪,不摇不晃,两眼凝视着洞顶壁,犹在发呆。

    香亭朝吕不行嚷道:"喂,你聋了,还是哑了?哦,莫非你也中dú了?他中的是梅花五dú,你中的是…冰盅dú……"她不懂医也不懂dú,只听说过这两种极dú,不觉便脱口而出。

    "冰……冰盅dú……对!就是冰盅dú!"吕不行忽地跳起,激动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

    不错,冰盅!冰盅…"

    笑声忽地倏敛,声音变得发抖,"姑娘要…干…什麽?"吕不行的脖子上,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剑,哪里还笑得出声来?香亭冷冷地哼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粒yào丸,说道:"这是五dú梅花针的解yào,替我给他喂下去。""你自己不会喂?"吕不行嘴里说着,眼睛却是直盯着香亭手中的那粒通红发亮的解yào丸。

    香亭手中短剑一勒:"你这个臭老头!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快给我喂!如果这小子死了,你就得给他陪葬!"说着,解yào丸塞到了吕不行手中。

    这是一粒藏有祖传秘yào配方的解yào丸,寻求各种医、yào道上的秘方,是吕不行特有的嗜好,他捏着解yào丸,心中又惊又喜,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

    "快喂!"香亭瞪起双眼,厉声催促。

    "是……是……"吕不行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伸出颤巍巍的手,托住江风下颏。

    香亭收回短剑,注目监视。

    吕不行右手修长的二指捏着江风下巴两侧,挤开江风的嘴,左手二指夹着解yào丸在空中一晃,塞进了江风嘴中,右手二指一松,顺着嘴唇、咽喉往下一抹,左手二指亦在江风肩井胸部几大穴上迅疾一点。

    "行啦,喂下去了。"吕不行拍拍手,脸上露出睿智而诡谲的微笑。

    香亭虽见吕不行喂下解yào丸,仍不放心,稍待片刻,见江风脸色渐润,气色回转,才对吕不行说道:"那小子醒来,告诉他,是小姐救了他的命,要他不要忘了小姐的大恩大德,哼!"哼声之中,香亭己掠出洞外。

    "哈哈……"吕不行从衣袖中抖出解yào丸,夹在指间,发出一串得意的笑。""吕...不行...你..."桃花在地上挣扎着,眸中闪露着激怒的目光,"太卑……鄙了…""卑鄙?"吕不行走到桃花身旁,面色涨得通红,老夫行医,向来说一不二,光明磊落得很,最痛恨的就是这卑鄙二字。"

    "你藏下解yào丸,yù置江…风于死地,这不……卑鄙么?"她目闪寒光,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

    "你以为江风会死于五dú梅花针之dú么?你错了,完全错了。""我不……明白你……的话。"她眼前一阵发黑,说话已是力不从心。

    "这小子身患的绝症,抵住了梅花五dú,因此他根本不会丧命在五dú梅花针下,正好用不着解yào丸。"

    "真……的?"

    "老夫何时说过谎言?"吕不行又已动气。

    桃花一阵气促,喜悦、忧郁、伤感、痛楚混合起来的复杂表情,闪过她那黝黑深邃的眼底:"他不会……死了?…"

    吕不行板起脸:"他暂时不会死,但你却要死了。”

    有……一个请求……"

    吕不行脸上罩起冰霜,急急打断她的话,冷声道:"请姑娘免开尊口,你不是老夫的病人,老夫决不会用解yào丸来救你,你可知,老夫在江湖上除了天涯怪医之外,还有一个绰号,那就是冷血神医。"

    "请不要误……会……"桃花体内一阵dú气涌上,面部肌ròu微微痉挛,嘴唇紧闭成了一条线。

    吕不行把弄着手中的解yào丸,满脸是得意洋洋。

    桃花松开剑柄,吃力地从怀中摸出那块琥珀玉石桃花:"请将此物jiāo…给江风……就说…

    说…"

    吕不行扭过脸,惊讶地望着桃花,原来她并不是求他相救,而是另有所托,对她来说,这时刻还有什么比救命更重要的事?

    吕不行接过琥珀玉石,盯着桃花:"说什么?"

    "说我生不能作侍侯他的人,死却愿作伴随他的鬼,要他把我葬到白云庵内古榕树下。"吕不行微微一怔:"葬到白云庵?你这臭丫头,既愿作伴随人家的鬼,为何又要出家?"桃花脸上绽出一丝天真动人的笑容,白云庵是她正式认识江风的地方,他在那里救过她的命,她在那里赠给他玉石桃花……她怎能忘怀?

    "我杀戳过……重……曾在白云庵伤…了二十一条xìng命……就算是……忏…悔吧……"她全身颤抖、抽搐,几乎昏死,脸上却是红光迸发,神经处在极度兴奋之中。

    吕不行被她真挚、热烈、虔诚的情感所打动,脸上的冰在融解,鸟将亡其鸣亦哀,大将死其言亦善,桃花的话,竟使吕不行冰凉的心肠里升起一股热浪。

    吕不行捏着解yào丸,凝视着桃花,良久,低声长叹道:"唉,堂堂的天涯怪医、冷血神医,居然也会有怜悯之情,怪事,真是怪事!"

    他觉到十分奇怪,自从见到江风之后,他心中时常升起这种怜悯之情。

    "不!不行!她不是我的病人,我为什么要救她?我为什么要放弃这粒解yào丸?剖析了解yào丸的秘方后,我能做更多的大生意,嫌更多的钱,在江湖上的声誉更高……"他一面劝说着自己,一面却伸手捏开桃花的嘴,把解yào丸喂了下去。

    本门解yào,效应极快,片刻功夫,桃花睁开了双眼,她觉得除了四肢稍觉乏力之外,一切痛楚都已消失,暗中运气,气脉畅通,已毫无中dú之状。

    她爬起来,对呆坐在一旁的吕不行躬身道:"谢吕老前辈……""算啦,别给老子来这一套俗气!"吕不行跳了起来,怒容满面,"老夫见着你们两个臭小子,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吕老前辈,您……"桃花看看江风,江风手脚已在动弹,眼皮一抖一跳,显然就要苏醒了。

    "江小子马上就要醒了,这玩意儿你自己给他吧。"吕不行将玉石桃花抛给桃花,复又正色道:"听着!你替老夫好好护住这小子,两个月内,这小子若是死了,老夫便要你与我一同替他陪葬!"说着,他抓起搁在洞壁的竹帘招牌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抛下病人不管了?"

    "臭丫头!老夫去哪儿你管得着?病人死了,老夫就得死,我能不管?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吕不行一边愤愤地说着,一边脚不停步地走出了洞外。

    迎面一阵寒风,吕不行猛地打了个寒噤。

    "赔本,赔本的买卖……我为什么要接下这桩买卖?真是鬼迷心窍了……天山还不知有多冷呢,妈的!真是赔本…"吕不行边走,边愤愤地骂个不停。

    天山!冰天雪地路途凶险,千年冰盅更难寻找,艰难且无把握,怎不叫人心烦,咒骂?

    桃花待吕不行离开洞穴,趋步到江风身旁。

    "桃……花……"江风嘴角翕动,轻声呼唤。

    一股热浪,排山倒海般向桃花淹没过来,她情不自禁地弯下腰来,抓住了江风的双手,那手立即回握着她,像电流击过全身,像蜜流从心窝淌过,桃花的胸膛揣着小鹿似的剧烈地起伏、跳动。

    静,洞内一片寂静,只有松子火把偶尔的火花bào裂声。

    她听着他的心跳,惊悸而痴迷地沉浸在一种崭新而狂热的感觉之中。

    "芙……蓉……"江风又在轻声中呼唤着。

    她感到迷惘,迷惘中似有一股冷气直冲顶门,他在呼唤孟芙蓉?不,决不可能!

    然而,这却是事实,千真万确的事实。

    "芙…蓉…"他又在梦呓中呼唤着。

    她的面容扭曲了,牙齿咬得格崩发响,心像被刀剐似地剧痛。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她脑子里乱纷纷的,什么思绪也理不清楚。

    她松开双手,徐徐站起,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到地上。

    她转身离去,刚走两步,复又停下,良久,她缓缓回身,把玉石桃花塞到江风手中。

    江风手指一抖,立即抓紧了玉石桃花,嘴里迸发出热情、喜悦的呼唤:"桃花……桃花……"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眼。

    此时,桃花已掠身洞外。

    她走了,带着痛苦、忧伤、绝望和一颗破碎的心走了。

    集贤庄,密室,一个与主庄谷地下密穴完全隔绝的密室。

    另一颗破碎的心也在痛苦中颤栗。

    孟芙蓉雾蒙蒙的眸子在烛光下幽幽地闪烁着,yīn郁哀愁而绝望,泪水顺着脸腮簌簌落下,像一串串断线的珠儿。

    香亭站在孟芙蓉身后,低垂着头,斜觑着坐在对面太师椅中的孟海雄,连粗气也不敢出。

    沉重而郁闷的气氛,令人不安和恐惧。

    "啪!"孟海雄一掌击在太师椅手把上,霍身而起,手把应声裂成两截!

    "大胆!"声音低沉,饱含着激怒。

    "奴才该死!"香亨急趋一步,扑通跪地,面如死灰。

    "不干香亭的事。"孟芙蓉立身站到香亭面前,"解yào是我叫香亭送去的,爹爹要罚就罚女儿好了。"

    "你…"孟海雄颏下胡须直抖,"你怎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孟芙蓉声音平静得出奇。

    "他与爹爹作对,你为什么要帮他?"

    "不是帮,只是救!妻子对丈夫怎能见死不救?""胡说!他怎么是你的丈夫?"

    "获得天下第一刀者便是我的丈夫,这可是爹爹的主意。""你怎么这般不知羞耻?!"孟海雄瞪圆两眼,额角青筋突暴。

    "爹爹意yù在赛刀会上酒中下dú,也算是知羞耻么?"孟海雄触电似地蹦起来,眼里shè出可怕的残狠的光芒:"你竟敢责骂爹爹,我……要杀了你!"手掌高高举起,内力已运至掌心。

    孟芙蓉凝身未动,淡然道:"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孩儿之身乃父母所赐,爹爹杀孩儿,孩儿自是无话可说,请爹爹动手吧!"她雾蒙蒙的目光,变得异样清澈明亮,神态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胆怯,丝毫的恐惧。

    "你这畜牲!"孟海雄怒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