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其他小说 > 艳侠情魔 > 第 36 章
    衣蛇陈金灿即陈金玉。

    他们原在江湖紫金堂,是冰心老人的徒弟,后来一起投靠朝庭。这情况对公子也许有用。”

    江风正yù问话,吴大总管已一连几跃,纵上马车,一声长哨,马车猛然一震,车身弹跳了几下,然后急驰而去。

    江风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身影,脑海中翻滚着五兄弟叟强、江天复、黄澄、孟海雄、陈金玉的名字,龙、虎、豹、狗、蛇,五件绣像内襟衣亦在眼前闪动。

    心中横竖jiāo织的谜,又蓦地揭去一层纱幕!

    他觉得jiāo织的谜就像多次洗过的麻纱手帕已分裂出一丝丝的线,光亮随时可以一穿而过…

    蓦地,他转身一声厉喝:“谁?既然来了,何必偷偷摸摸,请现身一见。”刷!刷!两条人影从路旁草丛中跃出。

    “内侍魏和、刘洪道叩见公子!”魏和、刘洪道两人单膝下跪,参见江风。

    江风双眉一皱,挥手道:“免礼,不知二位前来何事?”

    “奉江大人之命,请公子回衙。”

    “父亲在县衙?”

    “公子在盘龙谷走后,江大人十分震怒,命小的二人寻找公子回去,他老人家一直在县衙等候小的回信。”

    江风仰夭一声长叹,心中充满着矛盾。

    父亲爱他,疼他,他知道。父亲为治好他的奇症,访遍了天下名医,急白了满头青发,他也知道。他原有个哥哥,在他出世之时,哥哥突然失踪,从此杳无音信,他便成了江家独根苗。父亲追求高官厚禄,修建家园,努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心中明白。

    现在他带病抗命出走,父亲怎不会恼怒、伤心?他又想起不久前他发病时,父亲守在床边,把住他手脉,泪水纵横的情景,不觉心如刀绞,痛楚万分!

    但是,他心中有一团谜,爹爹正在竭力制止他揭开这团谜的谜底。

    爹爹为什么不准他去集贤庄?爹爹为什么要杀死孟海雄?爹爹使用的那暗器就是八卦冷铁?难道爹爹就是心中谜团的谜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生时日不能宁,死时死不瞑目!

    江风心意已决,毅然道:“请二位转告爹爹,江某若不查明大围山庄一案,就决不回去见他老人家。”

    “公子!”

    “不必多言,请二位转回吧。”

    魏和、刘洪道迅即jiāo换了一个眼色。

    “公子!”两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磕头道:“请救小人一命!”

    江风微微一怔,“二位这是……”“江大人已经发话,小人若是请不回公子,格杀勿论。

    望公子开恩,随我们回衙,回复江大人之话,免却小人一刀之苦。”

    “哈哈……”江风放声大笑,豪气大发:“你们回去告诉江大人,他若杀你们,江某今生今世永不回家!有这句话,他决不会杀你们。”

    “公子!”两人磕头如捣蒜仍不肯起身。

    江风敛住笑容,正色道:“他若杀你们,江某引颈自刎赔你们一条命如何?”

    “公子若不肯随小人回去,小人今天就磕死在公子面前!”两人说罢,头碰石地,咚咚作响,前额顿时鲜血淋淋。

    江风心中不忍,走上前yù弯腰托起二人:“二位不必如此…”

    说话间,魏和、刘洪道突然出手,四指如电,点向江风前后旋玑、腰椎大穴,身形弹跳而起。

    江风猝不及防,急身一旋,虽是快捷,二穴仍被点中。魏和、刘洪道是太和殿一流高手,近距离点穴自是百发百中,何况又是偷袭出手,一见穴位点中,二人不觉高兴万分,心想这下可以带公子回衙向江大人复命了。

    二人正在高兴,忽觉腰间一麻,便委顿于地,急运功时已是不能动弹。

    明明点中江风穴位,江风为何不倒?他们哪里知道江风穴位与一般人不同,各穴位偏离正穴三分,哪能点倒?江风点倒魏和、刘洪道,转身就走。

    魏和高声叫道:“公子留步!请替我们解了穴道!”

    江风头也不回地说:“我只是用轻手法点了你们的穴道,不用半个时辰,穴道便会自解,你们不用担心。地上这具尸体是高升店老板沈良民,他就是被通缉的独脚大盗沈贯富,你们解开穴道后把他尸体拖回县衙去消案领赏吧。”言毕,人身已杳。

    魏和、刘洪道躺在地上,面面相觑,神情沮丧已极。回去,县衙里等待他们的还不知是怎样的命运。

    晨光熹微,雾霭袅袅。

    天还没有尽亮,江风踯躅在山道路上。

    现在他开始沉浸在痛苦里,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开出一条可行的路?他眼下正在实行的自以为是的大事,难道真是自己追求的目标?即算是达到了目标,自己又能怎样?他心头升起一种惆怅失落之感,像是寻觅自身的生命起源一样,进入了一个未知的、可怕的世界,所有那些支撑着灵与ròu的自信、自尊,所有那些自命不凡的优越感,突然间坍塌、崩溃了。

    他信步而行,像无主的游魂,又似飘零的孤鸿,没有托身之地。

    哪里是他的归宿?什么是他真正追求的目标?幸好生命已经不长,可以减少不少烦恼和痛苦,然而这短暂的生命对他来说,仍是个漫长的历程。

    天际浮起一缕玫瑰色的霞光。

    山路下,一座小镇在霞光中豁然显露。

    江风收起杂念,振作精神,步入小镇。

    镇门已开,但时辰尚早,路上行人寥落。

    江风眼光落在镇门墙上的一张悬榜上,心中不觉陡地一震,全身细胞骤然收紧。

    那是一张悬赏画影捕文,上面画着三张熟悉的面孔,白世儒、陈玉莲、陈玉桃。

    事情有些蹊跷,官府办事向来拖沓,这次悬榜为何如此迅速?难道爹爹真是为陈家姐妹而来?不过,爹爹办事老谋深算,若真要捕杀陈家姐妹,在盘龙谷纵有白世儒反水也决无法逃脱,爹爹对陈家姐妹倒像是网开一面,这是为什么?种种解释终不能自圆其说,心中又升起一团疑云。

    要揭开谜底,眼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找金飞燕,吴大总管说那条白虎内襟衣是无名氏命金飞燕送给孟海雄的,找到金飞燕,查出无名氏,真相便会大白;二是跟踪陈玉桃,找到陈玉莲所藏的八宝香珠,若能找到当年陈金玉所藏的八宝香珠盒内的密信、奏本,一切也会大白于天下。这是两条平行的危机四伏的路,路旁潜伏着一群窥视着猎物的猛兽。

    江风走上小镇的唯一的一条街道。

    他折腾了一夜,腹中觉得饥饿,但街上店铺的门都关着,路旁卖小食的担儿也不见一个。

    他正在犹豫,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客官可要用早点?”他倏然回身。

    身后一家店铺已敞开一条门缝,门外站着一个蓬发松眼的伙计,那伙计的模样像似刚刚起来收拾铺面,开门便遇着了客人。

    他点点头,随着伙计走进店铺,因为是伙计主动招呼,他心中有了一成戒心。

    窗户未开,店堂内充满霉湿的闷气。

    江风眉头微微一皱,在桌旁坐下。

    “客官要吃点什么?小店香茶,各色包点,样样俱全。”伙计扯过毛巾一面揩着桌面,一面问。

    “一壶香茶,四个包子两菜两糖,四个烧卖两荤两素,另外再来两个馒头、两块发禚。”

    江风随口点道。

    “是,是,请客官稍待。”伙计应诺连声,飞也似的奔进后堂。

    江风心中顿生疑窦,刚才胡乱点了几色包点,不过是个试探,想不到伙计竟满口应下,小店还未开门哪能备有这许多花色品种的早点?其中必有蹊跷之由。

    思忖之间,江风心中更存戒备之意。

    伙计端来一壶香茶,一碟馒头送到江风面前,满脸堆笑道:“客官请先用茶,包点立刻就送到。”果不出料!江风微微一笑,点点头,不复言语,心中却已是明白了大半。

    “客官请!”伙计给江风斟上满满一盅茶。

    江风端起茶盅,一饮而尽。

    伙计闪电般地往后一跃,已退到柜台板内。

    江风霍然站起,身子一连几晃。

    嗖,嗖,嗖,店堂中多了几个人影,人影分四角站定,将江风围在核心。

    江风认识这四人,乃是关北四冥无影子张玄,霹雳子马铁球,金弹子宋福寿,青竹子雷平。

    张玄盯着江风沉声道:“把东西jiāo出来?”

    江风不觉一怔,晃身道:“东西?什……么东西?”

    “八宝香珠!”

    “八宝香珠在金飞燕手中,我哪会……”

    “哼!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关北四冥!实话告诉你,你已中了关北四冥的消魂散,若乖乖将八宝香珠jiāo出,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否……则怎样?”

    “教你痛苦异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极了,我很想尝这种生不生,死不……死的滋味。”

    “妈的!呸!大哥这小子嘴倒挺硬!”宋福寿拍着大肚皮哇哇大叫。

    “大哥,”雷平摇着竹杆似的身子道:“八宝香珠一定藏在这小子身上,少与他罗嗦,动手吧!”说罢,就要欺身向前。

    “慢!”张玄出手阻住雷平,“这小子功夫很邪,等他倒了以后,咱们再动手。”

    “不用等……”江风晃动着身子,双手抓住桌沿说道:“我……倒……倒了。”话音刚落,“扑通”一声,人已倒地。

    四人望着倒在地上的江风,一时竟不敢向前。

    世上哪有中dú之后还如此颠狂,有心说笑话的人?片刻过后,江风己经不动,躺在地上就像一具尸体。

    雷平、宋福寿双双上前:“大哥,一不做二不休,做了他吧!”

    张玄皱着眉尚未回话,雷平、宋福寿已双掌齐出,拍向江风死穴。

    须臾之间,嗖!嗖!客店楼房隔板后两道寒光shè向雷平、宋福寿。

    “小心!”张玄眼尖发出一声尖叫,同时身形一骤,冲天而起,直扑楼阁。

    马铁球亦大喝一声,纵身跃起,跟在张玄身后,出手接应。

    雷平、宋福寿得到张玄报警,急收双掌,回袖一拂,两股劲风一击,寒风微偏从二人面颊擦过。雷平手臂急伸,五指关节噼啪一响,居然扣住一道寒光。

    “追魂钉!”雷平不觉发出一声惊呼。

    这是一种不到一寸长的寒钉,扣在手指间一道寒气透骨而入,这种暗器大都喂有剧dú,是旁门邪教之物,一般武林中人都不使用。不知又来了哪路邪教的dú狠人物?雷平正在惊疑,猛听阁楼空中张玄一声怪叫:“酥骨散!

    快闪开!”说话间,一团白雾从空中罩下。

    雷平急在宋福寿肩上一拍,双双跃至堂口,抢住上风方位站定。

    张玄早已托住马铁球空中一串跟头,落入柜台内。

    白雾散尽,地上不见了江风!

    镇外小树林。

    江风躺在草地上,身旁站着一个蒙面客。

    蒙面客凝视着江风,良久,自语道:“江公子,我这酥骨散的解yào不知能不能解关北四冥的消魂散之dú,若能够,是你的造化,若不能解,是你的命苦。”

    蒙面客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打开盒盖在盒中拿出两粒丸,弯腰准备喂给江风。蒙面客是个使用yào物的高手,知道dú一解的道理,同xìngdú物用同xìng解yào,即算不能解dú至少也可以延缓dúxìng的发作,但若是不同xìng的yào物用上不同xìng的解yào,则dúxìng会发作得更快,或许还会迸发出无可解救的综合dúxìng。

    酥骨散和关北四冥的消魂散是不是同xìngdú物,蒙面客实无把握。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是福便有救,是祸躲不脱!

    蒙面客牙关一咬,托起江风下颏……突然,江风头一扬,双脚一缩,弹身而起。

    “你……”蒙面客发出一声低低的惊诧的尖叫,托地跃退丈外。

    “谢阁下救命之恩。”江风双手抱拳,深深一躬。

    蒙面客两只眼睛在洞眼里闪着惊异的光亮:“酥骨散是本门dú粉,闻者即倒,你已被消魂散制住穴道吸不进dú粉,这并不奇怪,但我亲眼看见你喝下消魂散dú酒,怎会未中其dú?

    难道你早有准备,已含服了消魂散的本门解yào?”蒙面客说话的声音低沉、深沉,显然是故意改变了声调。

    只有怕被别人识破自己真貌的人,才会改变自己说话的音调。

    这声音似在哪里听过,他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为什么害怕暴露真容?江风心中掠过一串疑问。

    江风微微一笑,对蒙面客道:“实不相瞒,江某自幼习得变幻大法,阁下休要见笑,说是大法实乃是江湖上杂耍人变戏法的一种障眼雕虫小技,当时我进店便觉察到气氛不对,心中自有戒备,当伙计送来dú酒时,我已发觉后堂帘内暗藏有人,由于店堂内光线暗淡,心中灵机一动便使个变幻手法假装将dú酒喝下,其实上dú酒都倒入了袖内,我根本就没喝dú酒,哪会中dú?”

    “哎呀,不好!”蒙面客发出一声惊呼:“消魂散融于酒后,不仅dúxìng极强而且具有腐蚀xìng,若沾上皮肤渗入血内一样会中dú的!”他掠悸之间,竟忘了改变说话的音调。

    江风心中一动:难道会是她?

    “快,快把衣服脱掉!”蒙面客趋身向前,像是要帮着江风脱下外衣。

    江风手臂一抬,蒙面客霍地往后一跳,双手护住了脸上蒙面布,他唯恐江风趁机揭开他脸上的面布,暴露自己身份。

    其实,江风若存心要揭露蒙面客的身份,在蒙面客弯腰准备给他喂yào时,便可轻而易举地揭下蒙面客的面罩,但江风没有这么做,蒙面客真心救他,他不能失礼。此刻,江风并没有揭开蒙面布的企图,他抬臂是在检查自己的衣袖。

    蒙面客说的不错,衣袖果然已被dú酒腐烂,而且已腐破内衫沾到了手臂皮肤上,但他却没有任何中dú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