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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12月6日崇祯二年,九月。

    守卫辽东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在九月得到探子密报,清兵准备长途跋涉攻打蒙古边境的关隘防线,袁崇焕大吃一惊,紧紧写了奏疏上报朝廷。

    在奏疏上这么写着:“九月己丑,袁崇焕以清兵欲西,先请驻宁远增戍关门,至是遣参将谢尚政等往备。顺天巡抚都御史王元雅曰:此虗警耳。遣其众归,师果不出。”

    袁崇焕随奏:“臣守宁远,寇被臣创,决不敢侵犯臣界。只有遵化一路守戍单弱,宜於彼处设一团练总兵。”遂以王威为请。兵部以王威新奉部劾,不肯即予,留难移时。”

    袁崇焕再奏:“盖崇焕自任复辽,殚精拮据;甫及期年,锦宁一带,壁垒改观。正拟器械马匹,稍有头绪,决计渡河,惟虑蓟门单弱,请宿重兵。已特疏言之,再疏催之。”

    锦州。

    袁崇焕站在锦州城上,瞭望盛京的方向,城上守备森严,兵卒林立,严阵以待。祖大寿和赵率教随着袁崇焕来锦州巡查,检查这里备战的情况,兵卒的士气,机械的数量。

    “后金这是要长途跋涉,从蒙古入犯我大明吗?”袁崇焕道。

    “探子的报告未必是实情,也许是做假象实要进攻我们。”祖大寿道。

    “假如皇太极真要从蒙古进兵,他也太冒险了,他不怕我们打他老家盛京吗?”

    赵率教道。

    “不管如何,我也急急上了几道奏疏给朝廷,让他们提防皇太极,增兵长城关隘,可是朝廷视我为虚警。”袁崇焕道。

    “督师,那现在该如何是好?”祖大寿焦急道。

    “是呀,怎么办,督师?”赵率教道。

    “现在大明只有随时备战,再上疏朝廷,这样才是两全之策。”袁崇焕道。

    袁崇焕接着带着祖大寿和赵率教直奔宁远巡查而去,待宁远也万无一失以后,三人又回山海关。这时天色已经是晚上了,三人才回到山海关,这几天人累的不行,祖大寿和赵率教倒下就呼呼大睡了。袁崇焕顶住疲倦,又来到自己的案子前,把烛台移近新的奏疏白卷旁,再伸手从笔架上端起一支毛笔,再次给朝廷上奏疏。

    袁崇焕的意思是,希望自己的不断上疏,朝廷可以对后金警觉起来。但是朝廷中总有一种声音,就是辽东有袁崇焕,后金不敢长途跋涉从蒙古突入,难道后金不怕明军趁机攻打盛京吗?话是没错,只有疯子才会不要老家而去长途跋涉入侵大明,但是后金真有这样的人吗?袁崇焕是知道的,现在后金出现大饥荒,他们不主动逼明军决战,最后也会被明军消灭,与其等死,皇太极会搏命吗?

    ************崇祯二年,十月,初二。

    后金出师。

    “崇祯增兵数十万四面攻打农民军,农民军势难顶住这轮攻势,如果农民军被崇祯消灭对我后金将极大的不利。况逢我后金恶遇大荒之年,今日出师,将是前未所有的一次进攻亦是决战,不成功则成仁。”皇太极道。

    “确保哪些农民军的存在,也是保我后金之生死存亡的事,如我们攻打关宁锦防线势必达不到牵制明军的效果,亦难成功。今决定,西进长途跋涉取道蒙古再南下,进攻长城蓟镇防区的龙井关和大安口、喜峰口等处,直逼明京师所在的京畿地区,寻机歼敌,这样一来可以牵制吸引大量明军回来保卫他们的京师,我后金再予以寻机决战。”皇太极道。

    “开始进军……”皇太极大喊道。

    后金这次攻明的决战,八旗兵分为东西二路,每路五万余人,一共十万大军倾巢而出,目标是先进攻龙井关和大安口等长城关隘。盛京所留驻军都是老弱病残不足万人的兵力,各地城上插满旗帜,以迷惑稳重保守的袁崇焕。如果袁崇焕得到后金进攻长城关隘的消息以后,发兵进攻盛京等地的话,后金将被消灭,于是皇太极这次是冒了最大的风险主动开战。

    皇太极骑着战马,立在高坡上,坡下如云的八旗兵开始缓缓移动,避开南部的关宁锦防线,西进长途跋涉取道蒙古,向导是投降后金的蒙古喀喇沁部骑兵。

    皇太极心事重重,知道这一次是九死一生的决战,稍有不顺后金即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四月初二,天气在后金和蒙古已经非常寒冷了,这样本来对于行军打仗是不利的,但是不利是相对的,对明军也不利,这样可减少明军的戒心和防备。而后金的八旗兵习惯了冰天雪地里的生活,身体素质大大强于明军。

    这次的开战,皇太极做了很多迷惑袁崇焕要攻打关宁锦防线的花招,包括故意在明军不远处行军调动,各处满插旗帜等等。这样一来,后金攻入长城以后,还能牵扯住关宁锦防线的大量兵力。而袁崇焕这个人谨慎甚微,就是得到八旗兵攻入京畿的消息,也不会把关宁锦防线的全部关宁军调回去守卫京畿,因为袁崇焕会害怕后金藏了重兵会攻打关宁锦防线,如果关宁锦防线丢了,他袁崇焕就成了千古罪人。

    八旗兵冒着风雨冬寒,长途跋涉行军二十三日,至十月二十五日已经到达了龙井关、大安口、喜峰口外面。休整一天以后,皇太极下令二十六日开始攻关,而明军在寒风天气中戒备全无,被八旗兵打了一个出其不意。明军想也没有想到后金的兵会出现在这里,又在这里攻关。这里的明军还以为,后金被关宁锦防线死死的牵制住了,而根本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再进攻。所以这里是塞垣颓落,军伍废弛。

    皇太极站在高坡上,指挥八旗兵奋力攻打关隘,先是大炮齐发,再挥兵猛攻,一天未到就攻破了龙井关和大安口。一天之后,十月二十七日又攻破了以东的喜锋口,皇太极兴高采烈,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攻破了明朝的长城关隘,他们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驻军,简直是摧枯拉朽一炮而过。皇太极设想最少要几天才能攻破长城关隘,如果不能快速攻破关隘,而明军又迅速支援这里,那么皇太极预想那样只有撤军了。因为袁崇焕得到关隘被攻破的消息以后,或许会用进攻盛京来牵制后金的攻势。如果袁崇焕进攻盛京,后金就只能无功而返退军了。

    后金,营帐。

    三盏烛台把桌上的作战地图照亮,上面标注了后金的行军路线和态势,还有明军可能来支援的方向和驻军等等。

    皇太极低下头和将领们细细的观摩作战地图,一起讨论着今后该如何作战。

    这次跟来的将领有:大贝勒代善和贝勒济尔哈朗、岳讬、杜度、萨哈廉,大贝勒莽古尔泰及贝勒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可谓是后金的全部精兵猛将都来了,皇太极势要不成功则成仁绝地一击。

    “如果袁崇焕得到破关的消息,一定会从山海关方向派出一军,沿着长城边西进来阻截我军,再保三屯营和遵化。”皇太极道。

    “我军可以留一部在喜锋口这里,在遵化和三屯营间埋伏,以逸待劳,如果明军不从这里来,就进攻三屯营或者遵化。”莽古尔泰道。

    “如今入京的路线只有一条,破了关隘以后,破遵化、破蓟门、到三河、到通州,然后就兵临北京城下了。”皇太极道。

    “遵化在北京东北方向,大概相距了三百里,是后金进军的必争之地,如果没有这个立足点,后金将寸步难移、后路堪忧。”代善道。

    “朕决定,在喜锋口这里,二十里之外的汉儿庄设下埋伏,以防万一。如果明军不从这里来,我们的伏军就不动,朕相信明军一定会从这里来的。明军一定会从山海关发兵西进来支援遵化等地,来拦截我们,而且从这里进兵也是山海关行军最快的路线。”皇太极道。

    “皇上,万岁,后金,万岁。”众将大喊。

    ************山海关,十月二十九日。

    袁崇焕疲累不堪的从宁远巡查而归,因为知道了八旗兵有动作,所以袁崇焕时时关注关宁锦防线的守备做得怎么样。

    袁崇焕骑着战马,在一千护军的保卫下,途径中后所休息。立刻收到飞鸽传书,知道了八旗兵竟然避开关宁锦防线再长途跋涉,已经攻破大安口了。

    袁崇焕听到这个消息,脑内一片空白,震惊不已。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太极会冒极大的风险从蒙古攻关而入。

    袁崇焕马上展开了军事部署,先是命令目前在山海关的总兵赵率教,立刻领兵四千火速支援遵化。再命令祖大寿立刻领精锐随自己赶往山海关,又命前总兵朱梅和副总兵徐敷奏守山海关,防止后金的目的是东进过来乘机夺关。

    接着命令各将领兵防守京师要道,参将杨春守永平,游击满库守迁安,都司刘振华守建昌,参将邹宗武守丰润,游击蔡裕守玉田。东北方向的蓟州、三河、密云、顺义是京师的屏障,如果遵化已经丢了,势必要在这里地方拦截住八旗兵。

    先是命保定总兵曹鸣雷等驻蓟州遏敌,袁崇焕自带大军入关,以祖大寿为先锋,赶往蓟州居中调度策应。再命令宣府总兵侯世禄守三河,保定总兵刘策守密云,以防止八旗兵攻破长城关隘古北口威胁京师的正北方。

    尽忠报国的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在得到督师袁崇焕的命令以后,义愤填膺。

    自己这部兵马是山海关的辽东军离遵化和三屯营最近的明军,于是立即带领自己手头的大部兵马,火速行军走抚宁、迁安这条路线赶往三屯营,保遵化。

    但是从喜锋口到三屯营只有五十里,喜锋口到遵化是一百里,遵化在以西,三屯营在以东的位置。而从山海关到三屯营长达二百六十里,袁崇焕要赵率教不分昼夜急行军,赶在八旗兵的前面进入遵化防守,好把八旗兵拦截在遵化。

    十一月初二,山海关总兵赵率教领兵已经赶到了遵化以东的三屯营,正想进城休息片刻埋锅造饭,再赶往遵化去。但是行到城下,三屯营总兵朱国彦却不让赵率教入城,理由是十一月初一日开始,京师包括京畿地区实行戒严。

    于是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只好马不停蹄的领兵继续东进去支援遵化,十一月初四日赵率教的部队终于赶到了遵化城外,整个部队早已累的不行了,饥饿寒冷交迫的这支尽忠报国的明军,走向了人生最后也是最光荣的一战。

    ************遵化,城外。

    赵率教握着长柄偃月刀的右手,又用粗布层层捆紧,这样可以在砍杀的时候偃月刀不被震落。

    山海关总兵赵率教一部四千兵马,疾驰在通往遵化的路上,全军心如火燎,每个人都在燃烧自己的报国忠心。已是天气转寒的十一月天气,辽东军已经全部换上了棉甲。

    赵率教的左手控好马缰绳疾驰着,身穿着标志性的深红色棉甲套服,脚穿着短革靴,手中的偃月刀散发出阵阵不寒而栗的寒光。

    全部兵马均为骑兵,分为三个部分,赵率教自领身穿红色棉甲的中军,共两千人。左翼是副将左辅率领的一千骑兵,身穿白色棉甲。右翼是左臣率领的一千骑兵,身穿灰色棉甲。

    山海关总兵赵率教为人廉洁勇猛,做人厚道、勤身奉公、不辞辛劳,被世人评为和满贵一起是当世良将。

    赵率教骑在奔腾不歇的战马黑儿身上,他的身姿如风似电,热泪在寒风中含在眼眶内,随着大风的不停吹刮,热泪一滴滴斜着从眼角飞落,最后流进了风里。

    “全军……加速……”赵率教低吼道。

    “吼……吼……”明军士兵们在大风中以吼声回应着主帅。

    这时,前面一骑向赵率教奔来,原是明军的探子。赵率教知道前面有敌情了,立马高举长柄偃月刀,大喊:“停军!”

    明军顿时逐渐停顿了下来,扬起了滚滚烟尘,大风又无情的吹送,明军的人马一时处在烟尘之中。

    那个探子,骑马来到主帅的近处,立刻下马,小跑了几步来到赵率教的马前,用威武的姿势分两段动作,半跪下来,一手叉腰一手锤地,低下头。

    “报,后金贝勒阿济格等所部满洲左翼二旗,正在遵化城外准备攻城。”探子道。

    “他们有多少人马?”赵率教问道。

    “大概两万多人。”探子回报。

    赵率教听到后金攻遵化部队是自己的几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反而激起了赵率教无比的斗志,紧握长柄偃月刀的手臂开始因为热血翻涌而颤动起来。

    “遵化的守军好样的,像个男儿。全军准备突击,直冲后金军的薄弱部,今日就是我们最光荣的一刻,督师在看着我们,皇上在盼着我们,杀呀……”赵率教低吼道。

    明军的兵马,立即排列好队形,赵率教身穿深红色棉甲,立在中军两千骑兵的最前面,在正中担当主力。左翼是副将左辅率领的一千骑兵,身穿白色棉甲。

    右翼是左臣率领的一千骑兵,身穿灰色棉甲,目的是护卫中军和两头包抄夹击敌军。

    明军的骑兵们,知道这一次是九死一生的生死之战,虽在寒风中,但是个个热血沸腾,如同有斗气护体一般。

    明军一片安静,等待着主帅赵率教一声令下。赵率教不下命令,全军就不动如山,命令一下,全军行动便如风如火,直到燎原。

    寒风中,赵率教头戴着铁盔,湿润的双眼射出无匹的杀气和仇恨,他轻轻拉动着马缰绳,战马黑儿也预示到了什么似的,向天嘶叫三声:“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由慢至快开始运开四蹄狂奔冲去。

    “明军……进攻……”赵率教大喊。

    顿时明军这部四千兵马,阵型开始蠢动起来,一会儿就已经达到全速,三支部队相距分开保持着一定距离,彼此呼应,奔驰在大明的天地间。

    一会儿后。

    后金在遵化城外的兵,发现了从天边而来的明军,模样逐渐变大渐近,直冲后金的薄弱左翼而来。

    阿济格立即命令后金军调转阵型,把矛头方向转为面向赵率教所部,又抽调各部兵力,用来增厚赵率教进攻方向的兵力。

    后金军开始慢慢的向赵率教指挥的明军有条不乱的前进,这本来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但是赵率教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两军间有一片树林,此刻后金的伏兵早已等待多时了。后金军原来为何不真正进攻遵化,就是因为在围城打援,装作攻城,其实是等明军的援兵上当前来救城。

    树林中,后金已经伏兵二万多人,与城外的二万五千一共是五万人,正是阿济格等所部满洲左翼四旗。此时,行进中的赵率教军,已经被火炮和弓箭手瞄准了。

    赵率教不顾一切的高举着长柄偃月刀,行在前,挥军冲向兵力不断增厚的后金左翼,突然全军大部遭到炮击和弓箭射击,炮声震天、箭声嗖嗖,顿时有许多兵马,人仰马翻、人喊马嘶,一下就伤亡了四百余骑。

    赵率教这才知道,中了后金的埋伏,似乎明白了什么。赵率教接着高举偃月刀,指挥明军不要停顿,继续朝前快速突击,方向和目标改为了后金在遵化城外变薄的右翼。由于骑兵速度快,一下就越过了伏兵的射程范围,如果明军停下来,就会遭到不断的炮击和箭击,所以只能往前冲。

    后金树林中的伏军,立刻杀出树林,尾随着赵率教军围杀过来,喊声震天、地动山摇。

    赵率教回头一瞧,见从树林间追杀出来的后金兵力是如此的多,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今日已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了。

    这时两军的阵型开始改变,赵军的未受损的左翼一千骑兵,调转方向面对从树林追杀而来的两万五千后金兵。

    而后金在金遵化城外的阵型也快速变化,阿济格指挥的中军快速的增援向赵率教改变方向进攻的右翼,而后金加厚了兵力的左翼,长途跋涉迂回瞄准进攻赵军的腰部,目的是拦腰截断赵军。

    但是阿济格没有想到赵率教中了埋伏,不是逃跑而是继续进攻,心中对此人颇有震撼,今年阿济格才是二十四岁的孩子,是后金军中的后起猛将,而赵率教今年已经六十岁了。

    赵率教军反应太快,速度更快,已经率军冲入了后金的右翼,顿时两军砍杀起来、鲜血四溅、热血沸腾。而阿济格指挥的中军一万兵马正快速增援右翼,先前增厚的左翼一万兵马也慢慢靠近赵率教所部的腰部。而赵率教军的左翼一千骑还要面对从树林里围杀过来的二万五千八旗兵。

    这时,赵率教只能集中自己的中军和右翼共两千六百骑,赶在后金中路敢来支援之前,先击溃后金的右翼。赵率教是希望遵化的守城部队出城夹击八旗兵,但是城中明巡抚王元雅并没有出兵相助,只在城上布防,而弓箭和大炮已打不到后金兵的距离范围,这些都是后金在设下伏兵打援时想好了的计策。

    赵率教率领的中军和右翼只有两千六百骑,虽然面对的是最薄弱的后金右翼,但是这个右翼也有五千兵马。

    赵率教骑着战马黑儿,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在后金兵眼前,双手紧握偃月刀,对着冲过来的八旗兵骑兵,偃月刀一闪,狠狠的从他的肩部斜着直削至腰部,最后也马颈子也被一同削断掉地了。

    赵军用力的冲击八旗兵的右翼,保护着赵率教的外围,赵率教就一路挥着偃月刀杀进一条血路,偃月刀左挥右扫,越来越透入八旗兵的右翼深处,使八旗兵的右翼被分裂开来。

    几骑八旗兵又围赵率教而来,赵率教眼明手快,一手紧握偃月刀,一手控好马缰绳,一侧马身,偃月刀迎面砍向八旗兵的脸去,瞬间三个八旗兵骑兵的脑袋被削去半个,脑浆和鲜血直喷而坠马死。

    一会儿。

    战场上的情势,发生变化。

    赵军的左翼一千骑已经被从树林追杀而来的两万五千人歼灭,赵军左翼光荣牺牲了,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死前都大喊:“大明……万岁……”。

    接着这部后金伏军两万五千人,赶来把赵率教所部层层包围,势不让赵率教逃脱。

    而后金的右翼在中军赶来支援的片刻功夫,已经被赵率教所击溃,死伤一千多人。接着阿济格的中军才赶到右翼,快速对赵率教部展开攻杀。

    赵率教的偃月刀如秋风扫落叶,从八旗兵骑兵的背后穿出,然后被赵率教用偃月刀带刺的刀头高高的挑向高空,然后狠狠的砸向迎面杀来的无数八旗兵身上,顿时砸死几个八旗兵。

    无数的弓箭射来,赵率教和战马都被射中。好在赵率教身穿了厚厚的棉甲,箭透只半,但是满身已经插了许多支箭了。但是赵率教身下的战马黑儿没有防护,被弓箭和器械伤了多处,已经顶不住要倒了。

    “黑儿,再顶一下,大明需要你呀。”赵率教嘴角流着血看着并抚摸黑儿的马鬃。

    战马黑儿听见了主人的呼喊,感受到主人对自己无比的期望,于神志不清中奋勇打起精神,不顾自己身上正热血外冒,重伤累累。黑儿抬高自己的前蹄,于空中来回踢踏,马嘴里又是威武又是绝望的嘶叫起来。

    “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战马黑儿充满战意的嘶叫声。

    八旗兵已经层层包围过来,把赵率教围住了,而赵军已经全部尽忠报国,全部英勇战死,死前都大喊“大明万岁……大明万岁……”

    自从阿济格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就是山海关总兵赵率教以后,命令活捉赵率教,于是赵率教才能战斗到现在不死。

    这时,黑儿驮着赵率教向着四面包围的八旗兵面前,又行了五步,八旗兵因为得到命令要活捉赵率教,于是也不放冷箭和攻杀,亦跟着战马黑儿的蹄步而缓缓后退。于是出现,赵率教举着长柄偃月刀在前进,而八旗兵后退的画面。

    突然,战马黑儿实在顶不住了,最后扭头回看了主人赵率教一眼,仰首长啸,马泪流出漆黑的眼眶。一下子,黑儿高大雄壮的身体就慢慢又平稳的跪到地上,这是为了不突然跌倒而压住赵率教而尽自己死前的最大努力。

    “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战马黑儿和主人赵率教永别的嘶叫声。

    赵率教本来骑在黑儿身上,还要斩杀八旗兵,但是坐下战马黑儿已经不行了。

    它竟然在死前,慢慢跪下来安全的放下自己,赵率教精光四射的双眼中和两个鼻孔中,顿时泪如雨下、悲痛不已,已经受重伤的身子只好缓慢的下得马来。

    赵率教一瘸一拐的一下马来,就马上转身去查看黑儿,但是已经视线模糊的黑儿,坚忍着自己的多处致命伤,在一听到主人下马踩到了地上的安全声音以后,黑儿终于放心了,随之便倒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离世了。

    “黑儿,你不会白死,大明为你而骄傲。”赵率教抚摸着黑儿的马眼,让它闭上了眼皮。

    赵率教这时,口吐鲜血,老手也拿不住偃月刀了,血迹斑斑的偃月刀跌落到了地上。赵率教知道自己死期来了,感觉八旗兵的包围圈又走近过来了。

    赵率教慢慢的跪在战马黑儿的马头前,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它的额头,再用已经准备好的匕首用力的插入了自己的颈动脉……阿济格骑在战马上,刚想要阻止赵率教自杀,一切已经太晚了。人的一生,生生死死只在一瞬间。

    ************十一月初四日。

    皇太极久待设伏歼灭了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所部,于四日集中兵力攻打遵化城,誓要拿下第一个据点。遵化城在第一天的防守战中,明巡抚王元雅带领军民凭城固守,顽强抵抗,守住了一天。可惜的是,原来赵率教与八旗兵在遵化城外开战的时候,王元雅没有领兵出战,也许是怕出战了也是送死还丢了城池吧。但是第二天终因为援军不至,兵力悬殊,又被内应开门投敌,遵化城被攻破。巡抚王元雅最后走入衙署,自缢而死。城中活人,除了年轻女子,皆被屠杀。因为遵化是进入长城的第一个据点,和过去劫掠人口不同,这次需要绝对的安全,所以不留男性和老年女性人口。

    后金军占领遵化以后,为了防备和反堵截东部袁崇焕的援军,准备攻打遵化东北的三屯营和东南的迁安。四日,后金军急行军一百里,攻破迁安,破城后,除了年轻女人以外,屠城。于迁安的位置,再调转八旗兵的进攻矛头为西北方向,与另一股八旗兵合兵攻打三屯营。

    后金军急行军两日左右,于六日到达三屯营,立刻开始攻城,总兵朱国彦率军守城,后悔之前不给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入城,但是为时已晚。城内守将贪生怕死,副总兵朱来同等潜逃,朱国彦把逃跑将领的姓名在大街上张榜公布。三屯营于七日,被后金军攻破,总兵朱国彦偕妻张氏上吊自尽。三屯营亦不能逃脱遵化和迁安相同的厄运,被屠城。

    皇太极在拿下三屯营和迁安以后,保证了遵化的东北和东南方向的军事安全,给进攻北京提供了稳固的后方与补给线。

    并且在迁安方向以东威胁永平和抚宁,目的是把袁崇焕指挥的明军反堵截在遵化、迁安和三屯营一线。使之袁崇焕不能妨碍后金进攻北京,而让袁崇焕白忙活一场。

    在打下遵化以后,皇太极的胃口变得更大了,因为几场胜利来得太容易,于是打下了遵化以后,竟然继续把兵峰往东推到了三屯营和迁安,这是要向袁崇焕示威和恐吓,目的是要袁崇焕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

    后金留兵八百守遵化,数百守三屯营和迁安,接着皇太极再次集中兵力,于七日,开始西南下进攻蓟州,要在袁崇焕可能赶来的时间之前拿下蓟州。袁崇焕的第一方案,把皇太极拦截在遵化的目的,可惜失败了。

    ************十一月初五,山海关。

    袁崇焕亲率数万明军精锐疾驰入关,一时间山海关前后兵队如长龙摆尾,横贯了山海关前后,夜间更如瑩虫列长队在天地间飞行一般。

    袁崇焕手下有三员大将一一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现在已经全部带进关内了。这也证明了袁崇焕尽忠报国的决心和斗志,袁崇焕誓要保皇上,保大明。

    但是赵率教已于四日被皇太极于遵化城外歼灭,五日袁崇焕率军才刚入关,而七日皇太极才攻下三屯营再集合兵力西南下进攻蓟州。

    遵化失陷以后,驰报明廷,人心大震,朝野惊恐,人无固志。崇祯帝下旨四方,调度各镇援兵上京勤王。包括四川石柱宣慰使秦良玉,也即将收到崇祯帝的宣召勤王命令。

    此时的袁崇焕每一步抉择都将影响皇上和大明的存亡。

    现在袁崇焕已经知道了赵率教部已经阵亡,痛哭哀哉,那时袁崇焕的兵马还在关外,关内赵率教手下只有四千骑兵可用于长途跋涉,袁崇焕的命令是让赵率教抢先进入三屯营或者遵化守城。如果遵化已经失陷,就守三屯营,如果遵化还没有失陷就力保遵化。谁知道,赵率教先是遇到三屯营不开城门给赵军进城,再去支援遵化的路上又被皇太极设伏算计了。如果三屯营给赵率教进城歇息,赵率教就会派探子去查明遵化的情况,再做打算,也许就不会平白牺牲掉了。

    袁崇焕站在军营里,身边是祖大寿和何可纲两员大将,旁边还有十几员将领,可惜赵率教已经牺牲,不然今天就人就齐了。

    大家都围着桌上的军事势态图正在研究,以后该怎么打和怎么发展,等商定好了一切之后,就会立即执行。

    “如今,八旗兵攻下了遵化,为了保护以东侧翼,他们一定会再攻打三屯营和迁安。”何可纲道。

    “是的,这样既可以牵制我们,也可以威胁永平和抚宁,好让我们无暇他顾。”祖大寿道。

    “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是我们去攻打三屯营和迁安这些地方,而皇太极却分兵去攻打蓟州再攻打京师,那时候我们却被拖住在三屯营和迁安,这样不是最好的办法,也不能为皇上分忧。”袁崇焕道。

    “那该怎么办?督师?”众将道。

    “本督师决定,其一,步军和骑兵分开行军,其二,步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兵峰逼向遵化和迁安等各处,对后金东南方面形成包围,但是只能凭城防守,不能开战。一部步军尾随本督师率领的骑兵后面行军,南下绕道直奔蓟州,阻截后金在蓟州城下,以保京师和皇上的安危。”袁崇焕道。

    “督师,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皇太极想要拖住我们的主力的梦可就碎了。”祖大寿道。

    “这样我们的骑兵,可以马不停蹄的绕开遵化方面后金的侦查范围,但是走那条路线呢?”何可纲道。

    “本督师决定,从山海关先南下滦州,再西进走丰润,经过玉田,就可以直入蓟州了。”袁崇焕道。

    “这条路线甚好,后金还要在东面和东北面一带对峙我们明军,而他们对东南大面是力所不及的,何况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京师而不是关宁明军。”何可纲道。

    “此计甚好!”祖大寿道。

    “军事部署,决定如此,出发。”袁崇焕道。

    袁崇焕为了避开皇太极的反拦截,于是主力南下绕道长途跋涉直奔蓟州,以保皇上保大明为第一目的。

    一部分步军缓缓压向遵化方向,伺机攻杀后金军的后方,断其归路。

    另一部分步军,与袁崇焕自己率领的骑兵军走相同的路线,尾随跟来,目的地是蓟州。简单的就是说,在后金的力所不及的南面外围移动,这样可以提前抵达蓟州又不和后金兵遭遇野战,以免意外。而达到蓟州以后,又可以抽调各路明军前来支援,再合兵一处和后金兵决战,到那个时候,另一路在遵化东面准备着的关宁明军,再斩断后金的后路,把八旗兵消灭在关内,而不让他们再从蒙古逃回去。

    袁崇焕亲自带九千骑兵疾驰蓟州,一部步军尾随而来,五日从山海关出发,六日南下到滦州,西进七日过丰润,再西进八日过玉田。九日,袁崇焕到了蓟州顺天府,初十日,袁崇焕军终于赶在皇太极前面驰入了蓟州。

    袁崇焕终于进入了蓟州,胸中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因为这样可以把皇太极堵截在蓟州,确保了京师的安稳和皇上的安危。袁崇焕立即上疏给朝廷,上面写道“臣力为奋截,必不令贼越蓟西一步”。

    “赵大哥,你比弟大十五岁,依然忠心耿耿的忠于大明,战死疆场,弟要在蓟州为大明为赵大哥报仇雪恨。”袁崇焕站在蓟州城楼上东望遵化。

    十一月初十。

    寒风中的蓟州城,袁崇焕下达命令,赶紧补修城池和备战,做足粮草准备。

    让那些随自己长途跋涉而来的兵士赶紧休息一下,因为可能大家还在梦中,八旗兵就会开始攻城了。

    ************十一月初四。

    紫禁城,承乾宫。

    承乾的意思是顺承天意,而天就是崇祯帝,承乾二字里取了乾清宫的乾字,以显皇帝对田贵妃的宠爱有加。

    崇祯帝坐靠在承乾宫大殿的长椅上,闭目养神,背后是透着光的云雀祥云扇窗,室内光滑方砖墁地,天花彩绘凤歇云梦泽画。

    承乾宫为两进院,正门南向,名叫承乾门。前院正殿就是承乾宫,面阔有五间,殿前为宽敞的月台。东西有配殿各三间,明间开门。后院正殿也是五间,明间开门,两侧建有耳房,东西也有配殿各三间。

    承乾宫原叫永宁宫,本就是供贵妃居住的,崇祯帝为了体现对田贵妃的喜爱,特别改名叫了承乾宫。

    田贵妃的十指正熟练的剥着橘子,虽然一双玉手上的小指和无名指上各套着两根银制的护甲套,但是动作从容细心慢条斯理。田贵妃先用大拇指上涂着鲜红蔻丹的尖长指甲,轻轻插入橘子的顶端。再用另一只玉手的大拇指上的指甲,沿着顶端轻轻的往下划开橘皮,直到把整个橘子外皮分成了六瓣,一瓣不能多也不能少。而且划皮的时候,不能弄伤里面的果肉而滴出水来,所以要勤加练习和慢条斯理才能达到这个水平。最后在一瓣瓣的剥开橘皮,显出果肉的本体,这时橘皮要像一个扁平的六角星一样,橘皮都还是互相连着的。田贵妃最后用白色的丝绢在宫女的服侍下,擦干净自己羊脂白玉般精贵的玉手和纤长十指,最后再用这双玉手重新拿起整个橘果肉,再同时用两只大拇指上的尖长指甲刺入橘肉的顶部凹点,把橘肉瓣开,接着田贵妃十指灵活分工把一片片橘肉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捻住撕下,最后再一片片送入崇祯帝的口中。

    “皇上打哪儿来呀?”田贵妃道。

    田贵妃的声音轻柔而有条理,属于温柔冷调的女中音,语气中充满贵气,这一种音色很稀少。田贵妃开心的时候是这样讲话,不开心的时候也是如此讲话。

    似乎田贵妃的声音慢慢的让崇祯帝上了瘾,能抚慰崇祯帝的心灵,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朕,今日早朝,处理京畿戒严事宜,接着参加日讲和经筵,再去了慈宁宫拜见刘太妃,贼军攻下遵化,朕已经两夜未眠了。”崇祯帝道。

    田贵妃知道八旗兵南下入关的事情,所以京畿戒严了,于是收敛了笑意,用秀指捻着一片橘肉送到崇祯帝的嘴边。

    “开……”田贵妃轻柔的道。

    闭目养神的崇祯帝,听到田贵妃的话语,就张开了嘴巴。于是田贵妃用秀指把那片橘肉轻轻塞入崇祯帝的口中,崇祯帝立即嚼咬了起来。

    “滋味清甜,一滑入喉,又是爱妃帮朕剥开的,太好吃了。”崇祯帝道。

    田贵妃无声的嘴角勾笑,又用秀指捻着一片橘肉,又送到了崇祯帝的嘴边。

    “开……”田贵妃慢条斯理的道。

    崇祯帝听见田贵妃的话语,又张开大嘴吃下一片橘肉,只是闭着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要是天下无战事,每一个老百姓都能过上富足的日子,每一个老百姓都能经常吃到清甜的橘子,那该多好的。”崇祯帝道。

    “那一天来了,奴家就陪着皇上,上街去给老百姓赠送橘子去,要大家一起甜的日子才是真日子,好日子呢。”田贵妃慢条斯理的说。

    崇祯帝这时睁开了双眼,坐正了身子,看着自己的爱妃,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只见田贵妃披散着漆黑中分的秀发,发丝垂泄于两肩及后背上。柳叶眉下是一双斜飞的凤眸,贵气十足,高挺的瑶鼻秀中含英,正应着她的名字田秀英。纤薄的红唇性感又冷艳,无论是张开还是闭合都醉人不已,特别是露齿微笑的时候,会露出半颗有些尖长的虎牙,更让崇祯帝心动。崇祯帝每一次看见田贵妃的虎牙,总是幻想着这一对虎牙轻咬在龙根上面的样子,还有虎牙含弄和舔舐时在龙根上滑动的刺激,更有吸吮龙头的时候把龙头放在两颗虎牙之间再用力吸吮。田贵妃的脸是标准的江南美人的瓜子脸,不宽也不窄,显得瘦长,让人一眼就感觉出她是一个充满才华和贵气的美人,但是谁能知道崇祯帝喜欢她性感的虎牙呢。

    崇祯帝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田贵妃以后,自己的疲劳和烦劳好像就减轻了许多,自己也变开心了起来。总是想和田贵妃多待在一起,特别是有她特有的女中音的陪伴,不论是平常还是在龙床或者凤榻上面。

    崇祯帝看着田秀英身穿着一件绣着桃色凤舞图的贵妃宫装,细长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垂在丰满的乳沟之间,而如果把宫装的领口扣上,这些美丽的风景平常是看不到的。

    那整件贵妃宫装的华贵布料上面,绣着多达十六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在翩翩起舞,而十六的数字正是应着田贵妃十六岁的年纪。

    这件贵妃宫装属于稍宽款式,没有束腰,里面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丝绸衬衣,最里面就是红色的肚兜。下身穿的是五彩祥云裙,贵妃宫装本就是衣裙一体的,所以内裙也等于内衣了。

    贵妃宫装的肩部上是长长的云状花纹的云肩,轻贴在肩部,起到一个提升人的气度和体形的作用。而且云肩的花样繁多,每一个妃子都有那么十几件各不相同的云肩宫装,为的就是希望被皇上相中自己。

    “爱妃,你太美了,朕离不开你啊。”崇祯帝淡笑道。

    田贵妃一边把双手优雅的慢慢伸入宫女端着的银盆之中,一双十分灵活的细长玉手在温暖的热水中轻搓了几下,然后抬离水面,旁边侍候的另一个宫女,立刻用干净的毛巾替她轻轻的擦干净。接着,承乾宫大殿里侍候着的十几个宫女都退出大殿,再小心关上殿门,在殿门外面侍候。

    “奴家见皇上疲累已极,就让奴家侍候皇上在承乾宫睡上一会,要是慢了,不知何时又是什么事情会来惊烦皇上了。”田贵妃郁闷道。

    田贵妃这时扶着崇祯帝慢慢的向自己的承乾宫右暖阁走去,她把崇祯帝的一只手臂架在了自己的肩上,扶着他的背,两人一步步的往前走。

    “朕已经宣召孙承宗进宫来见朕了,到时候他一到紫禁城,王承恩便会在承乾门外传话进来,到时你就叫醒朕。”崇祯帝道。

    “他们这些大臣,什么都要你操心,皇上也是人呀,皇上你都两夜没有睡觉了,奴家现在才知道。”田贵妃微嗔道。

    “国难当头,贼兵欺朕年少,在朕刚刚登基不久,给朕一个下马威,朕要好好回敬他们看才是。”崇祯帝恨恨道。

    “蓟辽总督刘策真是个废物,他主管山海关内防务,能这么轻于长城关隘的防备,结果放了贼兵进来了。”田贵妃微嗔道。

    “袁崇焕和刘策都是罪该万死的人,辽东每年向朝廷要几百万两银子,已经超过其他九边镇的总合还要多,朝廷现在已经入不敷出了,他们不但不在关外杀贼,反而放贼进来杀朕了,这还得了啊。”崇祯帝怒道。

    “皇上,息怒,息怒,遵化已陷,贼子是要一路打到京师吗?皇上,奴家好怕啊。”田贵妃道。

    “爱妃不要慌张,遵化后面还有蓟州,蓟州后面是通州,才到京师,朕已经抽调各路兵马进京勤王,不日就会全部赶到了,定要杀光这些作乱狗贼。”崇祯帝狠狠道。

    “皇上,你最近去坤宁宫……比承乾宫还要勤快……嗯……嗯……”田贵妃嗔道。

    “朕是皇帝,你俩是我一起带进帝宫紫禁城的,有什么好吃醋的?”崇祯帝道。

    “没,奴家是贵妃,奴家哪敢惹那只天下最尊贵的凤凰呀,奴家只愿意做皇上怀里的燕子。”田贵妃笑道。

    “哎呀,慢点,你这该死的奴婢,怎么敢把朕推倒在你的榻上面,啊呀,别,别脱朕的龙袍。”崇祯帝道。

    “为什么不能脱呢?”斜飞的凤眸射出精光一闪,田贵妃戏虐道。

    “朕等下还要召见王公大臣,商量讨贼的事情啊,哎呀,哎呀,你这么就脱我靴子了呢?”崇祯帝微嗔道。

    “皇上,你嘴上说不要奴家脱你的龙袍,但是你的弟儿早就硬翘翘了,这是怎么回事呀?”田贵妃露出虎牙微笑。

    “啊,呼呼,你别摸它,唉,唉,王公大臣就要来了。哎呀,怎么还含进去了,啊,小心虎牙呀……”崇祯帝道。

    “嗯……嗯……嗯……在本宫……虎牙下……皇上的弟儿那次……不是……缴械……嗯……嗯……”田贵妃呓语呻吟着。

    “你这个该死的,奴婢,看朕怎么折磨你,几天不收拾你了,你就,啊,啊,啊,王承恩来救朕啊……”

    承乾宫外。

    这时院中的景象才终于回归在宫女们的眼中,刚才在承乾宫大殿里面,她们这些小宫女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呢。

    只见院中,微风吹送,冬梅繁锦簇,绿鸟息枝头,一片冬之盎然。不时有办事的太监们脚步浅浅的来回走动,宫里是不能发出响声的,特别是崇祯帝所停留的宫里,要是那个冒失的人惊扰了崇祯帝的雅静,可是重罪,轻则挨板子,重则丢脑袋。

    这时殿外侍候的宫女们听见了里面的一些声响,个个脸红心跳起来,捂嘴偷笑起来。传言宫女往往一辈子不能出宫,更得不到皇帝一次临幸。

    正在宫女们边偷听房中春色之时,这时承乾门外有太监向里面喊话,说话的声音让宫女和太监们立即激灵起来。

    “奴婢,王承恩,有要事启奏皇上。”王承恩跪伏在承乾门外低头道。

    太监们知道是崇祯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又是原来信王府一起跟皇上进紫禁城的太监,不敢有一丝怠慢,立即恭恭敬敬的慢慢打开了承乾门。

    只见王承恩风尘仆仆的样子,已经在开门前,已经站得笔直的出现在承乾宫人们的眼前了。他身穿着灰色的后宫高阶太监袍服,脚穿棕色布鞋,手里握着一根银制佛尘,尘丝垂泄在臂弯里。身旁站着一个小太监,双手里捧着一个木盘,上面堆满了各地送的重要奏疏。而这些奏疏都是不经过首辅而直接送到崇祯帝身边。

    “皇上呢?”王承恩道。

    王承恩边走边问,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走路的步子很快,只见马上就要到承乾宫大殿门了。

    “皇上……在……在……在……”一名青衣小宫女阻拦王承恩并害羞道。

    王承恩一见宫女的样子,双眉一跳,幡然醒悟了什么,一个灵活的转身,自己也立定在殿门外禁止不动了。两眼也趁现在闭上眼,养精蓄锐起来,因为不想让崇祯帝看到自己双眼劳累无神的样子。

    但是王承恩的耳朵却灵敏的很,立刻就能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从承乾宫暖阁里传出来。虽然崇祯帝是王承恩看大的,但是听见这些男女之事,太监每一次还是很尴尬和难为情。

    “呀……嗯……可不能……再深了……咿呀……再深点……奴家……要死嘞……啊……啊……啊……”田秀英歇斯底里道。

    最新找回回“朕就是要杀进你这奴婢的紫禁城里,再杀进你这奴婢的坤宁宫中,最后你再把朕死死包围,用你最深的地方最紧的方式温暖朕,朕真的好害怕,朕好寒冷,朕好孤独,啊……”崇祯帝断断续续道。

    “朕记得,当年要不是,宣懿太妃,从中作梗,朕和懿安皇后,原是钟意你,做皇后的,朕没有忘记,所以才把永宁宫,改名叫承乾宫,算是朕,弥补你啊。”

    崇祯帝道。

    “皇上……奴家的深处……已经恭迎……圣驾了……插进……来……插进……来……插进……来……嗯……皇上……呀……啊啊啊……坤宁宫……”田秀英循循善诱的用极度迷人的女中音在崇祯帝耳边气喘吁吁的道。

    ************十一月十四日。

    蓟州。

    至从袁崇焕十一月十日到达蓟州以后,已经过去四天了,却还不知道八旗兵的动向,袁崇焕一时真烦躁不安起来,因为不知道敌人在哪里,而这里又是京畿地区。袁崇焕在想八旗兵到底在哪里,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是否避开自己攻打其他地方去了?

    袁崇焕这四天里,日日在蓟州城墙上巡视,一遍又一遍,每天不下十几遍,探马派出去很多,依然在这四天里没有探察到八旗兵的动向。祖大寿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如今赵率教已经牺牲了,手里的大将只有祖大寿和何可纲二人了。

    “你说,八旗兵到底去那里了?”袁崇焕站在蓟州城墙上望着祖大寿道。

    “督师,以属下之见,或许八旗兵知道了督师驾临蓟州镇守,已经避开我们,直接攻打通州或者别处去了。”祖大寿道。

    “可是一连四天,我们的探子也没有得到消息,有了确切的消息,我们的兵才能移动,不然要是我们一旦离开蓟州,八旗兵再强攻蓟州,那样就不好了。”

    袁崇焕道。

    “督师,说得极是,现在只有得到探子确实八旗兵的消息,我们才能动作,说不定,八旗兵在遵化周围劫掠一翻,退兵了也是有可能的。”何可纲道。

    “可是,让皇上多担心一天,以后我的罪过就深重一层啊。”袁崇焕道。

    “督师何有此说?”祖大寿道。

    “初十我们进入蓟州的时候,皇上已经下旨,让我们,不得越蓟州一步,看来朝中有传言于我们不利呀。”袁崇焕道。

    “皇上既然已经下旨,那我们刚好就守在蓟州,见机行事,不是更好吗?”

    何可纲道。

    “你们不知道呀,要是八旗兵的目标只是在遵化四周劫掠一下还罢了,要是他们的目标是攻打京师,就会动摇了大明的根基呀,那时整个大明的系统就会崩溃。”袁崇焕。

    “督师的意思是,保皇上就是保大明,也是保天下苍生啊。”祖大寿道。

    “可是皇上还是个,今年才满……”何可纲道。

    “可纲,不许胡说,天子永远都是天子,臣子永远都是臣子,我们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袁崇焕道。

    “是……”何可纲用力的回道。

    三人还在城墙上不停讨论的时候,探子已经查明八旗兵的行踪了,急急赶到袁崇焕这里来禀报。

    “报……报……紧急……军情……”探子大喊道。

    三个人回过头来,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探马正向这边跑来,手里拿着军事情报的筒子。当来到袁崇焕身前的时候,立刻半跪下来,双手端起筒子。

    袁崇焕来不及问候探马,立刻抓起筒子,拆开盖子,用手指捻着纸卷抽出来。

    祖大寿和何可纲站在一边也焦急的关注着,都想要快点知道里面的消息。

    袁崇焕把纸卷展开,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道:“八旗兵十日已知袁崇焕已达蓟州,已于当日绕过蓟州进攻通州而去。”

    “不好,他们已经绕过蓟州四天,攻打通州去了,通州离京师只有四十里,是京师以东最后的屏障,通州一失,京师就危亦了。”袁崇焕道。

    “那我们赶快带兵去支援通州,刚收到消息,五日的时候,皇上已经派孙承宗领兵去守通州了,现在通州有孙承宗守备应该问题不大,现在通州还在明军手里。”祖大寿道。

    “督师,我们现在怎么办?”何可纲道。

    “等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预感如果我们直接西进去救通州,可能会中八旗兵的埋伏,赵率教的事就是一个最大的教训。”袁崇焕道。

    “督师的意思是,八旗兵想在通州和蓟州之间又设下伏兵,想再一次设伏歼灭明军的援军吗?”祖大寿道。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赵率教总兵的教训就在四日发生,八旗兵又在用勾引打援的战术,想逐个击破。”何可纲道。

    “可纲说得不错,我们不能直接西进追击八旗兵,而要绕道去通州,再和通州的孙承宗前后夹击,就可以阻止八旗兵。”袁崇焕镇静道。

    袁崇焕决定,绕道西南走河西务,再北上通州。这样一方面可以避开八旗兵极为可能的伏兵,另一方面可以出其不意的在八旗兵薄弱的南面出现,对他们发动突击,这样会让八旗兵防不胜防的。

    关宁军是十日到达的蓟州,今日是十四日,这四天里,关宁军的步军已经陆陆续续赶到了蓟州了。现在蓟州已经驻守了数万关宁军,骑兵有九千余骑。

    袁崇焕虽然收到崇祯帝“不能靠近北京”的命令,只能驻守在蓟州。但是袁崇焕知道,这个命令是不成熟的,也是不相信他袁崇焕为人的一种表现。但是,如果通州和京师被八旗兵攻破了怎么办?那自己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吗?要是其他的勤王的军队,不卖力不敢去打八旗兵又怎么办?

    最后,袁崇焕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出兵蓟州,支援通州。哪怕以后被皇上怪罪甚至杀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在袁崇焕心里大明的存在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考取了进士的袁崇焕,为什么自己选择去辽东去服役一样,因为自己心里想着大明天下的安危,大明子民们的安危,天下大义的存亡啊。

    河西务在通州东南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利于骑兵快速行军支援通州和京师,又可以避免从蓟州直接西进支援通州而被半路埋伏被歼灭的可能。而且就算有准备的西进和八旗兵相遇开战,辽东军的胜算也不大,而直接绕过西进通州的路线,而出现在通州乃至京师的南面,更会让八旗兵意想不到。一旦八旗兵在通州或者北京城下开战,辽东军就可以配合城防部队和八旗兵死战,到那个时候,八旗兵的野战优势,就不复存在了。因为八旗兵过于靠近城下,就会被城上的部队攻击,骑兵野战的优势,就很难发挥出来了。

    袁崇焕留下何可纲镇守蓟州城,立刻和祖大寿一起率领骑兵九千,走西南方向去河西务,于十四日出发,到一十六日到达了河西务。

    ************十一月,十四日。

    通州,附近。

    皇太极虽然秘密的绕过了蓟州,避开了袁崇焕的眼线,直奔通州杀去,但是依然派出了探子密切关注着蓟州城里袁崇焕的关宁军动静。

    在十四日袁崇焕率领九千骑兵出城的那一刻,已经被后金的探子知道了,在观察了许久以后,确认了袁崇焕率领的骑兵不是直接西进支援通州,而是往西南方向走去,而且只是骑兵,步军却没有动作,还驻守在蓟州里。更有一些部队陆陆续续的进入蓟州城,蓟州城里的兵力,又增加了一些。

    后金军帐。

    账内的气氛十分凝重,如今皇太极知道了,明军各处都在快速往京畿地区调兵增援过来,如果不抓住时机,就会被围攻而死。好在现在,离京师就在一步之遥了,虽然前面还有通州阻隔着。

    后金的探子出现在帐外,浑身已是一个土人,气喘吁吁的。

    “报……”探子大喊道。

    “袁崇焕现在什么情况?他已知道我们已经绕道蓟州了吗?他们有什么动向?”皇太极道。

    “袁崇焕已于十四日率领骑兵万余,往西南方面而去,步军并未跟从。”探子报道。

    “什么,袁崇焕不是直接西进进入我们的埋伏圈吗?他们往西南方向走了?

    还全部是骑兵?你看清楚了吗?”皇太极道。

    “是的,袁崇焕领兵出城的时候,没有一点迟疑火速行军往西南而去,全部都是骑兵。”探子报道。

    “蓟州城里还有多少兵力?”代善问道。

    “数万兵力,并且陆续有少量步军进入。”探子报道。

    “有什么将镇守蓟州?你看清楚了城上的旗帜了吗?”莽古尔泰问道。

    “城上,依然插满了袁,督师,祖,何等字眼。”探子报道。

    待探子交代清楚了以后,皇太极打发走了探子,一下坐到了凳子上,眼神凝重,双眼中的眼珠子,左右不时划动着。

    这时皇太极站了起来,望向众将,皇太极的脑袋在这里面包括整个后金,都是数一数二的。皇太极从小就好学习,就是因为脑袋好用,于是在继承皇位的时候,上面还有几个哥哥,但是都不与他争皇位,而甘愿让给皇太极来领导后金的命运。

    “袁崇焕这是吃了赵率教被歼灭的亏,学精了,他不敢直接西进救通州,定是和我们一样绕道来通州,想和通州的兵两面夹击我后金于城下,并把我们歼灭。”

    皇太极道。

    “皇上,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代善问道。

    “是呀,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拿主意吧,我们听你的。”莽古尔泰道。

    皇太极用一只手摸着自己嘴边的胡子,眉头不时皱起,眼眶里的眼珠子快速的划动着。然后又双手背在身后,在账内来回慢慢的走动,接着终于脚步停止,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众将们。

    “我们现在不能攻打通州了。”皇太极道。

    “为什么啊,通州就在眼前,如果不打通州,我们怎么打北京呢?”代善问道。

    “如果我们现在攻打通州,不但不能打下来,而且还浪费了时间,明朝各地的援军马上就要赶到了,到时候我们还能不能退回遵化都成问题。”皇太极道。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打也不是,难道现在退军?只怕明军在蓟州和遵化已经准备好对付我们。”莽古尔泰道。

    “明军各路现在一时半缓还没有那么快来到,但是我们不能把时间和兵力浪费在通州,我们要再绕道直接进攻北京,擒贼先擒王,我们打一个通州是得不到有价值的东西的。”皇太极道。

    “那我们该往哪里行军,去攻打北京呢?”代善问道。

    “是呀,现在,我都不知道走什么地方了啊。”莽古尔泰道。

    “袁崇焕想绕道到通州的南面,与通州的明军夹击我们后金于城下,所以这次我们不与袁崇焕在通州决战,因为我们没有充足的时间。我们走通州的西北方向的顺义绕道,再南下直接攻打北京。”皇太极道。

    “这个办法好,这样明朝的京师被攻打,天下震动,这样可以动摇明朝的根本,震慑他们的效果远比攻打通州来得大。”代善道。

    “好,好,好,这个办法也不错,那我们立即出兵,赶在袁崇焕前面。”莽古尔泰道。

    “时间就是胜利,立刻出发,绕道西北走顺义方向,再南下攻打北京,到了北京再与袁崇焕决一死战。”皇太极大喊。

    “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众将们齐声道。

    ************十一月,初五。

    紫禁城,平台。

    紫禁城已经在北京城内庄严耸立两百多年了。宫殿建置,分为前朝后宫,所谓前朝,由南至北分为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统称为前朝三大殿。后宫分为乾清宫、坤宁宫,二宫之间有一殿,名曰交泰殿。

    在三大殿最后的建极殿之后,有一座云台门以隔外朝内廷,两旁向后为云台西门、云台东门,又名平台。

    平台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召对也是一个特殊的制度,是明朝皇帝在这里召见王公大臣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这个制度一直延续到万历朝中期,之后万历帝不理朝政,从此之后就没有平台召对了。崇祯帝登基以后,认为平台召对是有必要的,又离乾清门乾清宫最近,于是明朝这才恢复了平台召对。如今是崇祯二年,平台召对已经恢复了两年了。

    “皇上,老臣又见着大明的皇上了,皇上是这么一位青年有为的皇上啊。”

    孙承宗连忙跪伏于地道。

    孙承宗只在平台等候了一下下,崇祯帝就从乾清宫南下平台来见他了,往常按规矩是要让臣子多等候一会儿的。

    “快快请起,您贵为先帝恩师,又曾做过辽东督师,现该唤你什么?”崇祯帝道。

    一五六三年出生的孙承宗,到如今已经是六十六岁的老人,但是见过风霜的身子骨依然硬朗。孙承宗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看了一眼崇祯帝,只见崇祯帝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穿着却很是简朴,孙承宗心想以后定是一个能中兴大明的皇帝。

    “皇上贵为天子,什么人在皇帝的面前都是渺小的,请皇上直呼老臣本名。”

    孙承宗严肃道。

    “当年你被奸臣魏忠贤陷害辞官,现在魏忠贤早已被朕除去,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朕复你原职兼任兵部尚书,去驻守京师以东唯一的屏障通州。”崇祯帝道。

    “老臣,领旨,势必尽忠报国,万死不辞。”孙承宗再次跪伏接旨。

    崇祯帝看见孙承宗一连下跪,有些过意不去,连忙又请他起来就坐说话。于是,立刻有乾清宫的宫女端来了凳子,置放在孙承宗身后不远处。孙承宗先是等崇祯帝落坐了以后,自己也接着坐下了。

    “如今关外贼军已经攻破遵化,孙承宗你如何看法?”崇祯帝问道。

    “皇上,容老臣慢慢谈起,那还是在天启六年,高第上任后,将关外两百里守兵全部撤回退守山海关。幸亏袁崇焕发现此命令的严重弊端,不撤兵,率领祖大寿和满贵死守宁远城,最后就取得了宁远大捷。”孙承宗娓娓道来。

    “宁远大捷,朕知道这个事情,当初袁崇焕也全靠着你原来在辽东已经做好的军事准备,才得以击溃关外贼军的。”崇祯帝道。

    “高第,当时以宁远被围,关门兵只有五万弹劾我,我就和户部报告说,高第到山海关时一共领了十一万七千人的军饷,现只要给五万人的军饷就可以了。

    接着高第被朝廷以妄言被治罪了。”孙承宗道。

    “当年我苦心经营辽东,很多人不理解,多的老臣也不想说了,老臣只说一句话,国土不管是关外还是关内,一寸都不能丢,每一寸国土都要好好的经营。

    而不是按当时和现下有些人说的那样,把关外的兵全部撤回到关内,这样能更好的防守,这样不是等于放弃关外广大的土地和百姓死活不顾吗?老臣誓死不从的。”孙承宗道。

    “孙承宗,慢慢说,朕今日就是想要听你说话。”崇祯帝道。

    “如果真把明军全部撤回到山海关内,那样只会让关外的贼军更强大,既然贼军强大了,在关内防守起来不但更不容易,反而更受威胁。因为关外有城防备他们,他们要一座座的攻打,每一座城市和碉堡可以消耗他们,如果明军全部撤回了山海关内,贼军不但白获得大量的关外疆土城池可以用来经营,还只用攻打一个山海关就可以入关了,到底是哪一种方法更划算更成功呢?臣督师辽东四年,前后修复了九座城,四十五座堡垒,开疆扩土四百余里,屯田五千余顷,年收入十五万余两,为朝廷节省了开资,如果全部撤回关内,这些事物又去那里寻找和筹集,难道要挤压关内的百姓吗?”孙承宗道。

    “当然是保持贼军离京师越远越好呀,哪有弃关外回守关内的道理,孙承宗你当时做的没有错,也是今日朕再次召见复用你的用意。”崇祯帝道。

    “如今贼军远从蒙古来攻破了关隘,再攻下遵化,只因为皇上把蓟辽军权划分为关外和关内,关外的袁崇焕想要管而无权,管理关内的刘策有权无能,疏忽职守所至。”孙承宗道。

    “朕也没有想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皇太极竟然选择在这个时间和地方突破,是朕的过失,如今该如何是好?原来是抽调了数万兵力去守这些关隘的,但是陕西和中原的反贼日益猖獗,于是朕又把这些兵力拉去杀贼去了,但不知一切都被皇太极算计进脑中。”崇祯帝道。

    “皇上,莫急,如今北京以东四十里就是通州,再过去一百里就是蓟州,袁崇焕赶不及在遵化拦截皇太极,一定会在蓟州拦截住皇太极。皇上再抽调各地的明军进入京畿勤王。”孙承宗道。

    “朕已经在月初宣召天下明军前来勤王,各地都有动员,但是需要时间。现在离北京最近的兵力都已经靠拢过来,准备守护京师和京畿,抗击外贼。如果贼军兵临城下,该如何是好?”崇祯帝道。

    “假如到了那一天,一定不能让守城的士兵忍饥受寒,准备好一切军备,皇上要亲自去犒劳兵士们,巩固大明的人心。”孙承宗道。

    “孙承宗你说的太好了,通州你就不去了,就留在北京替朕总督内外军务,运筹帷幄,朕需要你这样尽忠报国的人在身边啊。”崇祯帝道。

    “老臣,遵旨。”孙承宗庄严的道。

    崇祯帝说完话后,便在宫女太监们的簇拥中,离开了平台返回了乾清宫。孙承宗一直跪伏在地上给崇祯帝送驾,听不见任何声响之后,才缓缓的站起了身子,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孙承宗知道自己的肩膀上又扛上了大明死生存亡的重担。

    孙承宗见过崇祯帝以后,立即召见了首辅韩爌,让他带兵去修筑关防,自己亲自到北京各处巡防了几遍,六十六岁的孙承宗才记牢了巨量的信息,回到自己的衙役歇息。

    第二天,孙承宗早早就起床,先是召见了首辅韩爌,询问了修筑关防的事情,还有钱粮兵马的事情,韩爌知道上有崇祯帝的旨意,也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给孙承宗听。接着,孙承宗中午又再次亲自去全城各处巡防,生怕在这个大明的紧要关头,有一丝一毫疏忽大意的地方,如果有就要堵死它。长城那些被后金兵攻破的关隘,在孙承宗眼里,正是因为明军的疏忽大意,不尽职守才被攻破的。结果连累了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想赶在后金兵前面去遵化堵截,反而被歼灭了。

    孙承宗又是忙了一天,夜里早早就睡下了,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睡下前,交代没有大事,不要惊扰自己的睡眠,下人们听取了。

    但是,孙承宗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接到崇祯帝的圣旨,让他立即去守备通州。孙承宗知道崇祯帝是放心不下皇太极,生怕要是袁崇焕守不住蓟州,皇太极就会一马平川的打到北京来了。孙承宗理解并接下圣旨,马上叫下人打点行装,只带了二十七名骑兵走东便门,直奔通州而去。出发前,带着圣旨而来的宦官问孙承宗,为什么只带二十七骑去通州,孙承宗回答他说:“一兵一卒都不能多带,都要留下来保卫皇上,保卫大明啊。”太监听后极度的佩服孙承宗的胸襟能怀天下。

    当孙承宗马不停蹄的来到通州以后,立即召见保定巡抚解经传、御史方大任、总兵杨国栋,一起商量固守通州的事宜。马世龙这员猛将,也重新聚到了孙承宗的麾下,袁崇焕和马世龙都受过孙承宗的提拔,崇祯二年,孙承宗六十六岁,袁崇焕四十五岁,马世龙三十五岁,如果崇祯帝能知人善用的话,大明的中兴就不愁没有将才了。

    十一月,十日。

    孙承宗现在也摸不透后金兵的目的,后金的目的如果是蓟州,但是那里袁崇焕已于十日达到,如果后金兵死攻蓟州,那么他们可能还没有攻下蓟州,明朝几十万的援军就会抵达蓟州。

    孙承宗又想如果皇太极趁明军现在守备真空的时机,在袁崇焕不察觉的情况下,绕道进攻北京呢?那么自己所在的通州就是北京最后的屏障了,自己一定要尽心尽力守到一兵一卒为止,也要尽忠报国、在所不惜。

    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后金兵的消息依然没有传来,孙承宗在通州坐立不安。因为不知道前线的情况,就会把事情往坏处去想,难道是皇太极攻陷了蓟州了吗?难道袁崇焕输了吗?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孙承宗脑海里延续到十一月十四日,孙承宗终于接到了蓟州的飞鸽传书,了解到后金兵已经于十日潜行绕道蓟州已经四天了。

    孙承宗看完飞鸽传书的字条以后,大吃一惊、这下非同小可。一方面立刻要求袁崇焕带兵回援通州和上疏朝廷,另一方面,马上召见保定巡抚解经传、御史方大任、总兵杨国栋,告诉他们后金兵的动向,要他们马上去城上巡防,以防不测。因为后金兵已经潜行四天,很可能会立刻兵临城下,发生攻城战事。

    ************皇太极攻下遵化等地以后,却没有料到袁崇焕回援及时,已经赶在自己的前面驻防蓟州了。于是潜行绕道蓟州去攻打通州,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攻破通州,但是在去往通州的半路上,行踪已经显露,害怕自己夹在通州和蓟州之间,先设下伏兵,皇太极决定再次绕道通州,取道通州西北的顺义和三河绕过通州,直攻北京。

    而袁崇焕得到后金兵已经潜行绕道蓟州四天以后,立即领九千辽东骑兵驰援北京。先是绕道通州东南的河西务,以避免直接西进去通州中了皇太极的埋伏。

    而皇太极得知了袁崇焕不尾随而来去救通州,而中自己的伏兵。皇太极知道时不我待,于是也立刻改变战法,也绕道通州直接去攻打北京城。

    袁崇焕在河西务探知到,后金兵没有攻打通州,于是深信皇太极必定改道西北攻打北京城去了。因为自己所部在通州东南方向,皇太极只有绕过二者之间的通州,绕道西北方向避开通州坚城,再南下攻打北京。

    皇太极和袁崇焕都不想自己在通州与对方决战,皇太极是不想自己的时间被拖住在通州,那样得不偿失。袁崇焕是不想在通州和后金兵野战,这样自己会处于弱势地位,袁崇焕想要与在辽东一样,凭借坚城防守与后金兵决战。

    袁崇焕知道皇太极已经先行一步去往北京城了,于是袁崇焕选择只带九千骑兵先行支援北京城,因为这样速度最快,也许会赶在皇太极到达北京之前赶到北京城下。然后再命令和抽调各地步军,随后按计划增援北京城,保卫皇上,保卫大明。

    同时,由于皇太极的军队要攻城,还携带了必须的攻城装备,辎重一大,行军的速度就会减慢。而袁崇焕只带了九千辽东骑兵,属于基本无辎重的状态,于是可以极速行军。

    而在通州守备的孙承宗,在得知后金兵绕道西北方向,又和袁崇焕保持沟通联系以后,先立即上疏朝廷,然后立刻下达命令:派遣尤岱率领的三千骑兵与刘国柱率领的二千兵马会合,又调三千密云兵去驻守东直门,再调五千保定兵去驻守广宁门。知道后金主力的动向以后,孙承宗果断的又派人去收复马兰、三屯二城。

    于是北京城以东方向有三支部队向自己靠来,正东方面是通州回援的孙承宗万余兵力所部,东南方面是袁崇焕回援的九千骑兵所部,而从东北方面而来的是皇太极率领的后金十万余大军。

    孙承宗和袁崇焕的援军几乎于十六日同时回援北京,孙承宗所部从通州出发,日夜兼程。袁崇焕所部从河西务出发,日夜兼驰。而后金大军至少提前了他们四日,已经向北京进军了。

    紫禁城里的崇祯帝也在宣召天下明军勤王和就近调兵遣将,最先赶来的除了袁崇焕以外,还有昌平总兵尤世威驻密云,大同总兵满桂驻顺义,宣府总兵侯世禄驻三河。崇祯帝并且命令,在京官员、皇亲国戚、功臣宿将,带着自己的家丁们一起到北京城墙上巡逻和守卫。同时,还让太监们也都上城墙去守城,誓死保卫大明。

    ************十一月十八日。

    北京城。

    北京城的东北方向行来两支军队,却不是后金的兵,而是驻守顺义的大同总兵满桂,还有驻守三河的宣府总兵侯世禄二营部队。

    还是十一月初的时候,大同总兵满桂率领了五千骑兵进京守卫大明,驻扎在顺义,同时宣府总兵侯世禄也率领五千兵马驻守在三河,以拱卫北京,保卫大明皇帝崇祯帝。

    皇太极率领的十万余后金兵马,绕道通州借道顺义而来,由于后金兵的实力过强,为了保存实力,先上疏朝廷和驱散百姓,大同总兵满桂与宣府总兵侯世禄决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兵马撤回到北京城下,依托北京城防保卫北京。而两位总兵的兵加在一起也是一万余人,在顺义和三河是顶不住皇太极的十万余后金兵攻杀的,那样只会白白的断送了明军的性命。

    皇太极见大同总兵满桂和宣府总兵侯世禄撤兵败退北京,于是在顺义和三河洗劫一空,老少不留。皇太极知道大战在即,于是大开杀戒,那些还来不及和走不动的老百姓,于是遭遇横祸惨死遍地。

    北京,德胜门外。

    满桂和侯世禄两位总兵,率领着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军共一万兵力,在德胜门外驻扎下来。两人一边进行军事防御,设置了三重防马栏,五百铁炮队,一千五弓箭队,其余步军严阵以待,五千骑兵时刻待机冲杀,誓要保卫大明。

    满桂和侯世禄正焦虑不已,因为害怕崇祯帝降罪他们丢了顺义和三河。前怕后金的十万大军的顷刻而至,后怕崇祯帝的降罪而后怕不已。

    这时,两人看见德胜门打开,只见是崇祯帝派来慰劳他们的官员,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崇祯帝身边的红人王承恩。满桂和侯世禄终于放下了两颗悬着的心,知道皇上还是关怀他们的。

    “属下,参见王公公。”满桂和侯世禄来到王承恩的身边,用两段动作威武的单膝下跪,一手叉腰一手捶地。

    “快快请起,奴婢何敢有如此大的面子,要二位总兵参见啊。”王承恩笑呵呵的道。

    “王公公说笑了,如今您可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属下理当参见,不无不妥。”

    满贵道。

    “不知道,王公公来,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吗?”候世禄道。

    “嗯,嗯,二位听旨。”王承恩收敛笑容严肃道。

    满桂和侯世禄立即跪伏于地,恭敬接旨,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是不好的旨意。

    “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抗敌有功,保存实力,忠心护国,特此犒赏银一万两,命你二部就地驻守德胜门外,以抗关外逆贼。”王承恩娓娓道来。

    满桂和侯世禄跪伏于地,一听不是降罪而是犒赏,心里无比高兴,对皇上对大明感激涕零再次充满希望。

    “微臣接旨,皇上万岁,大明永存。”满桂和侯世禄齐声道。

    “两位总兵大人快快请起,加紧布防,好防备贼军啊。”王承恩恢复笑容道。

    最新找回“属下遵命,保卫皇上,保卫大明是明军神圣的职责。”满桂和侯世禄庄严齐声道。

    王承恩接着又和他们两人寒暄了一会,就告辞回北京城了。等回奏了崇祯帝以后,王承恩还要马不停蹄的率领太监营去各城门和城墙上巡防,和后金兵的决战眼看就要来了。

    ************十一月十八日。

    孙承宗从通州派来的万余援军,十八日也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北京城,把这些为数不多又宝贵的兵力交给了朝廷,用来镇守北京东南西北各城门。加上锦衣卫,禁卫军,御林军,九门的官兵,一共是两万多人。后来又加上紫禁城里的五千多名太监,兵力上升到两三万。

    而这区区两三万人,要守护整个北京城,可见大明此时为了清剿农民军,已经被牵制住了大量的兵力,达数十万人。皇太极正是准确的预见了大明的军事空虚,于是决定从长城突击大明,直杀北京城。在这个短暂的时间段里,皇太极率领的十万余后金兵马在局部形成了兵力的绝对优势,兵峰所至之处,相遇的无不是几千或者万余的明军,于是摧枯拉朽般的一直顺利的就要杀到北京城下了。

    北京城的城门众多,两三万兵力,随便一分,就没了。而多数的兵力被分派到外围城门和城墙上去,内围的城门里,大多数的城门驻守的兵力不过二三百人,而紫禁城守备的兵力,更是不足千人。

    北京外围,北有:德胜门、安定门。

    东有:崇仁门(东直门)、齐化门(朝阳门)、外城东便门、外城广渠门。

    南有:外城左安门、外城永定门、外城右安门。

    西有:外城广宁门、外城西便门、阜城门、和义门(西直门)。

    北京内围,南有,内外城结合部的:正阳门(前门)、崇文门。宣武门。

    皇城南有:承天门。东有:东安门。西有:西安门。北有:北安门。

    紫禁城南有:午门。北有:玄武门。东有:东华门。西有:西华门。

    崇祯帝在北京城各门,都布下重兵驻守,这些城门一层保护着下一层,内城保护着皇城,外城又保护着内城的南面,皇城又保护着紫禁城,最后紫禁城保护着大明的皇帝崇祯帝。皇城内更有北海、中海、南海水源可用,如果北京城被围城,亦可解决水源供给的问题。

    ************十一月十九日。

    紫禁城,乾清宫。

    灰蒙蒙的天色,冰冷的凌晨,紫禁城又笼罩在雾气当中。大明处在风雨飘摇之中,百姓生活在水火之中,北京城绝望中又抱有期望。

    乾清宫的外面天色是灰蒙蒙的,离清晨还早,但是乾清宫的里面是昏暗暗的,并传出一声声微弱的哭诉声。是什么人在这个时段于乾清宫中,发出断断续续又肝肠寸断的哭诉声,正是崇祯帝本人。

    崇祯帝穿着敞开的黄色龙袍,双手平伸张开,龙袍不长的下摆垂泄于光洁的地板上,随着崇祯帝摇晃的步子在地板上拖动着。随着崇祯帝胡乱的忽左忽右的行走,拖在地面上的龙袍下摆时而平坦,时而叠起一角,时而又因忽然转身而如云卷云舒。

    崇祯帝的背影时隐时现于乾清宫里飘荡的雾气之中,那龙袍背部上刺绣的龙腾四海图,随着崇祯帝摇晃的背影而蠕动起来。就是在昏暗的光线中,那龙袍背部的升龙也借着微光而栩栩如生。

    “大明,大明呀,你怎么了呀?”崇祯帝断断续续哭诉道。

    崇祯帝走累了,于是一手扶着乾清宫内的顶梁柱,另一只苍白的手抚摸上面的雕刻精美的升龙,从龙尾一直往上摸去,直到自己够不着了。

    “你说呀,为何如此这般折磨朕,这个担子太重了。”崇祯帝肝肠寸断的道。

    崇祯帝又迈开摇晃的步子,没走两步,张开双臂慢慢的转过身来,只见崇祯帝他披着中分的长发,垂泄在脸两旁和背上。

    那一双白天精光闪闪的星目,此刻是迷离的,像是游离在梦和现实之间,又像是陷在痛苦和绝望之中,不可自拔又难以取舍。

    “朕真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着,远离一切,远离,但又不能啊。”崇祯帝欲哭无泪道。

    苍白的手轻轻弄开遮挡着视线的刘海,崇祯帝湿润的星目看向乾清宫正中丹陛上的龙座,一边轻声抽泣着,一边用手扶着丹陛下台阶两旁的汉白玉栏杆,一步一步无力的走上去。

    “朕年不足二十,反贼欺朕年少,在关里关外,不停的欺压着朕,为什么上苍不多给大明,几年休养的时间啊?”崇祯帝站在龙座前抽泣道。

    崇祯帝一手抚心,一手五指张开高举在空中,流泪的星目仰首环顾着昏暗中的乾清宫,眼皮闭上,泪从间出。

    崇祯帝接着慢慢的转身,终于坐到了龙座上。疲劳的身心一经坐下,便像散架了一样,瘫坐在龙座上。

    “朕还年轻,朕还有时间,大明就有时间,中兴起来吧。”崇祯帝恢复斗志道。

    崇祯帝把瘫坐的身子,重新坐正来,静坐了一会儿后,星目中离散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恢复神智的崇祯帝平稳的站起尊贵的龙体,用稳健的步子一步步的走回乾清宫左暖阁中。

    而在乾清宫黑暗的角落四处,正有一群不分昼夜侍候崇祯帝的太监和宫女们,她们此时一声不响的跪伏在乾清宫黑暗的角落之中,保护着她们的皇上,大明的天子,万民的主子,朱由检。

    宫外的天色,渐渐的在亮起来了,今日是十一月十九日,崇祯帝又要准备早朝了。

    ************四川,石柱。

    至从十月初,秦良玉在四川石柱收到了崇祯帝的宣召令,上面写着后金兵十万余已经绕道突破长城关隘,打进了关内。崇祯帝宣召全国各地的兵镇带兵上京勤王,而且要火速。

    秦良玉立即命令白杆兵营当天整装待发,好好睡一觉,第二天清晨立即出发上京勤王,八千白杆兵全部带去,一个不留在四川,一个不留在石柱,秦良玉要带着自己的精兵白杆兵营再次报效大明,保卫皇上。

    四川巡抚和各地总兵,帮秦良玉筹齐了万余匹战马,不然属于步军的白杆兵是不能快速抵达遥远的京师的。

    在离开石柱和四川边界的时候,当地百姓和官员们,都聚在路边含泪挥手,欢送再次上京勤王的秦良玉宣慰使和八千白杆兵子弟。

    秦良玉坐在白色的战马上,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身穿白色的棉甲,红色的包脚裤,脚穿灰色短革靴。双手抱拳对着乡亲们和各地官员们行礼,脸上是一副气冲云霄、精忠报国的气质和神态。

    “大明永存,大明永存。”秦良玉对着人们重复说着这句话。

    得到战马的八千白杆兵子弟,在秦良玉宣慰使的率领下,行军速度很快,如同一个从四川石柱地界延伸出去的兵峰矛头,一直义无反顾的朝着京师的方向,快速推进着。

    秦良玉和八千白杆兵子弟心里只怀着一个想法,就是保卫皇上,保卫大明,这种理想已经深深的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了。

    田野间。

    秦良玉所部,路经一片田野间,秦良玉宣慰使就把白杆骑兵分为八队,每队一千兵力,只准走田间的泥道,不准践踏麦田一步。

    秦良玉骑着白色的战马立在田间地头的交叉路口出,梳着的长长漆黑马尾辫随风飘扬。秦良玉指挥着白杆骑兵营继续前进,身下的白色战马也被万马奔腾的景象激发得热血沸腾,想要也加入马队里,但是被骑在身上的秦良玉宣慰使拉紧马缰绳和用大腿夹紧马腹而镇定了下来。

    白杆兵营的八千子弟,全部身穿白色的棉甲,手提白杆枪,这些武器包括多数战马,都是秦良玉变卖自己家产筹出的银子购买的。秦良玉知道,朝廷没有钱,皇上也没有钱,每年关外和关内清剿那些反民和逆贼都要花去上千万两银子。每每想到这里,秦良玉的心就在滴血,年纪已经五十五岁的秦良玉宣慰使依然是一位精忠报国热血沸腾的女人。当她娇嚇着挥舞玉手中三米长的白杆枪的时候,当她用三米长的白杆枪挑飞敌兵的时候,当她骑着白色的战马身处敌军包围圈,回马一枪横扫敌众的时候,都是秦良玉最真最美丽之时。

    秦良玉看着身边快速移动的白杆骑兵一匹匹的驶过,心里想着要是能瞬间就抵达北京城该多好啊。那样就可以立刻击杀那些关外的反贼了,秦良玉的凤眸又快速湿润了,酥胸于是在白色棉甲下起伏不休。

    “快,加速,大明需要我们。”秦良玉轻吼道。

    “吼……吼……大明永存。”八千白杆兵大吼道。

    每个白杆兵手里的白杆枪,长达三米长,高高的竖在空中,随着身下战马的热血奔跑,就如田里的稻谷一样随风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有规律又无规则的运动着。

    突然,在秦良玉身边,有一匹战马在田间泥道上打滑并倾斜歪倒下来,眼看就要人和马一齐跌倒进田里了。

    秦良玉骑着白色战马,快速准确的催马上前,然后伸出玉手中紧握的三米长白杆枪,枪头的钩部与那个白杆兵手中的白杆枪钩部准确相扣,两人一使巧劲,顿时扶正了就要跌倒的那名白杆骑兵。秦良玉接着用玉手再把白杆枪用力的往上一提,两枪相钩的部分互相借力,竟然把对方连人带马又扶抬上了田间泥道上去。

    “咴咴……咴咴……咴咴……”那匹重新站在田间泥道上的战马感激的嘶叫起来。

    这样的情况在白杆兵而言,已经是见多不怪了,白杆兵正是因为手中带钩的白杆枪,于是爬山涉水如履平地一般。

    “快,快,向京师进发。”秦良玉喊道。

    秦良玉的身材本就高于寻常女子,坐在白色的战马上更显得威风凛凛,加上矫健挺拔的身姿还有玉手中那杆三米长的白杆枪,在催动战马奔跑的时候,螓首后梳成的长长马尾辫时常在空中随风而舞。

    秦良玉所部在大明的版图上,兵峰如同箭头一般快速前进着,从十月初出发,到十一月十五已经进入京畿地面,京师已经不远了。

    高坡上。

    秦良玉和八千白杆兵子弟短暂的停下休息和埋锅造饭,没有帐篷全部都是露野,吃的都是自带的小米,外加就地寻采的野菜,就把肚皮填饱了。

    秦良玉那杆标志性的白杆枪插在高坡上,枪樱在随风飘扬,枪头在寒冬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枪边立着的是秦良玉宣慰使的那匹白色壮健的战马,而秦良玉又立在战马身边的不远处。

    秦良玉高挑的身姿陷入阳光的包围中,她举起玉手遮挡在自己的凤眸前,眸里的目光眺望着远方的京师,大明天子崇祯帝所在的方位。

    秦良玉修长的玉腿一只笔直站立,一只弯曲抬高踩在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脚上穿着的短革靴被清理得一尘不染。女人都是爱干净的,秦良玉也不例外,女人都是爱打扮的,秦良玉没有时间去做。

    秦良玉的另一只手臂插在腰间,只是她的腰肢却纤细得很,不像是一个习武的女人,更不像是一个率领千军万马的石柱宣慰使,而像是一名高挑的健美的女神。

    秦良玉因为一脚踩在石头上而翘起的背臀,背弓弯曲幅度很大,显得圆臀极翘,纤腰又极长,这样的腰臀俗名水蛇腰与蜜桃臀。要是在男女欢爱之时轻轻晃动或者旋转,男人就会丢盔弃甲。

    一阵大风吹来,吹开吹散了秦良玉螓首后绑着的长长漆黑马尾辫,于是秦良玉满头的发丝便自然的形成了中分披散的样子,一部分攀爬在秦良玉的半张瓜子脸上,只露出了一只精光四射的凤眸与高挺的瑶鼻和性感的殷桃红唇。一部分紧贴在自己规律起伏的酥胸上,随酥胸的起伏而一根根的滑落到另一个凹的地方。

    一部分伏贴在长长的玉颈和腰臀上面,如同给自己盖上了一张漆黑的丝绸薄毯。

    秦良玉眺望良久,那一双凤眸里的情怀越发的重了,感觉到了大战在即,心潮澎湃起来。

    秦良玉美丽的单眼皮轻轻的闭上,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看向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白色战马,战马的名字叫做白云。这一匹公的白色战马,已经陪伴自己征战多年了,也救过自己的命,所以秦良玉对战马的感情很深。

    秦良玉用真诚深切的目光看着彪悍雄健的白云,并用优雅又矫健的步子向白云走去。

    “白云,皇上就在前方,等着我们呢。”秦良玉高挑健美的身姿快速潇洒的翻身上马。

    秦良玉一坐上战马身上,白云就自发的在寒冬的夕阳光辉下,围着土地上插着的秦良玉那杆三米长的白杆枪小跑起来,示意秦良玉拿起白杆枪。

    秦良玉骑在战马身上,开心温柔的笑了,伸出修长的玉手抚摸着白云的马鬃,纤长的五指分开插入马鬃里,抚摸着它热乎乎的马颈。

    这时,秦良玉用手提起插在土地上的白杆枪,然后高举过头,单手用五指和手掌配合把三米长的白杆枪旋转三圈。

    “京师,就在前方,全军进发。”秦良玉轻吼道。

    座下的战马也受到了秦良玉语气的感染,竟然抬起了两只前蹄,轮流在空中空踢着,人和马都陷入了寒冬夕阳的照耀中。

    “咴咴……咴咴……咴咴……”战马白云嘶叫着。

    “大明永存,大明永存,大明永存。”八千白杆兵们齐呐喊。

    秦良玉所部在大明的版图上,兵峰如同凌厉的箭头,继续向着京师不断增速前进,马不停蹄、昼夜兼程,一日一日的过去了,至十一月二十日那天,终于赶到了北京城下。

    ※※※※※※※※※※※※※※※※※※※※※※※※※※※※※※※※※※※※※※※十一月十九日。

    后金大营,傍晚。

    桌上的烛光从一边照着皇太极的半张脸,崇祯二年只有三十七岁的皇太极,因为操劳过度已经仿若五十岁的年纪了。

    营帐内的角落站满了亲兵,守卫着这位后金的皇帝皇太极,每个亲兵无不是聚精会神的关注着一切的动静,因为这关系到后金民族希望的皇太极的安危。

    账内的地面上铺垫着厚厚的地毯,还有暖意融融的火盆,更有年轻貌美的女奴端茶倒水。时不时在账内可以听见帐外兵卒调动的脚步声响,还有器械摩擦碰撞的声音,显示着大战在即了。

    皇太极趴在桌上仔仔细细的看着作战形势地图,上面标明了后金的进军路线和占领的每一个据点,还有面对明军的势力范围和其兵力部署。

    如今后金军已经攻入明朝的京畿重地,皇太极知道正是因为明朝抽调了大量兵力去清剿农民军,京畿地区才出现了军事空虚,后金这才有机会打进关内。如今的态势,如果不能快速攻破北京的话,后金军将会面临被陆续而来的明军四面包围再歼灭的下场,现在是一刻值千金的关键时候。

    皇太极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慢慢的摸索着,纸上谈兵着后金的未来,和顷刻而至的大战。这一战关乎到后金的死生存亡,如果胜利了就可以占领北京,动摇明朝的根本和传统,那么山海关和关宁锦防线将变成鸡肋。如果失败了,很可能后金从此就被明朝歼灭,盛京也将被连根拔起。皇太极知道这次的战争不是一次战役,而是决定后金死生存亡的拼死决战,不成功则成死。

    皇太极的眼睛在地图上快速的扫动着,心里在构想着应该如何攻打北京才是最好的计策。如果这条计策成功了,那么后金可以入主北京,如果这条计策失败了,轻则战败退回蒙古绕道回盛京,重则后金军将被拖在北京的战事中,被陆续而来的明军包围歼灭。于是,皇太极知道只能速战速决,一时一刻也不能耽误,后金的命运在此一战。

    这时,营帐的帘布被人掀开,传来了铁链摩擦碰撞声还有人的脚步声。铁链的声音皇太极并不清楚,但是莽古尔泰的脚步声皇太极是认出来了,但是除了莽古尔泰的脚步以外,还有几双女人轻软的脚步声,这就让皇太极有些纳闷了。

    “八弟,看看五哥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哈哈,哈哈。”莽古尔泰大笑道。

    只见,莽古尔泰从帐外用六根铁链牵着六个年轻貌美女子的脖子进入到账内,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抽打战马的皮鞭,不时的抽打着六个年轻貌美女子的腰臀。

    “看看,八弟,这六个从顺义和三河抓来的母畜,年纪都不及二十,正是母畜最值钱的时候。”莽古尔泰津津乐道。

    从莽古尔泰牵着女子进入营帐内,皇太极就搞清楚了状况,内心极大的不悦,对这个鲁莽的五哥莽古尔泰再次升起极大的反感。但是皇太极目无表情的看着莽古尔泰,稳住心态没有说话。

    “八弟,啧啧,你看看这六个母畜,都是五哥为你精挑细选的母畜,都是达官贵人的千金小姐,保养得可是尊贵着呢。”莽古尔泰津津乐道。

    皇太极给莽古尔泰说完话,已经是对这个五哥忍无可忍了,目无尊长自己这个后金皇帝就罢了。在大战在即的时刻,竟然还有兴趣玩弄母畜,更甚的是还把这些年轻的母畜牵来自己的营帐,要是给其他的将领看到了,成何体统啊,岂不是给自己这个后金皇帝丢脸?

    皇太极虽然知道,这些手下的大将,那个不是抓了几十乃至几百个年轻母畜拿来享用,但是决战在即,现在不是玩母畜的时候。在攻下遵化和附近各地的时候,抓来的母畜都把许多营帐填满了,这些母畜都是用来繁衍后金人口的。

    皇太极更知道,这些大将都怕自己日后怪罪下来,所以一个个都从自己抓来的母畜里面挑选最好的送来给自己享用。因为这些母畜按规定都是要运回盛京,然后召开大会评定,过后才会分配的,如果提前动这些母畜,是违反了皇太极下的旨意的。

    “莽古尔泰,你这是在搞什么,明天就要决战北京了,你还把母畜牵来我的营帐?而且,我是后金皇帝,你屡次还敢称呼我为八弟?嗯?”皇太极大怒道。

    莽古尔泰一听皇太极大怒,一时懵了,看了看营帐内站立的亲兵,觉得很没有面子,接着也不高兴起来。

    “我是你五哥,你这么不尊重我,我还不是为了送母畜给你使用吗?难道你还想杀了你五哥吗?”莽古尔泰喊道。

    皇太极被这个鲁莽的五哥,真的是气到没有话说,要不是莽古尔泰打仗的时候是一员猛将,又是自己的五哥,皇太极早就想杀掉这个不懂尊卑的莽古尔泰了。皇太极大怒,用力的一拍桌子,怒目瞪着莽古尔泰。

    “明天就进攻北京了,你现在玩了这些母畜,你还有精力攻城吗?你还把这些母畜牵到朕这里来?给其他人看见了,会怎么想朕?嗯?”皇太极喊道。

    这六个女子最大的也不满二十岁,原来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女和富家千金,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过日子,本来是各家族为了利益用来联姻或者敬献给高官乃至崇祯帝的。这些女子从小就开始学习琴棋书画歌舞媚态,从来没有吃过苦,那里想到今天脖子上戴着铁环被人牵在手里,予取予求、肆意而为。

    在这十一月十九日的寒冬里,这些女子都被命令脱下了所有衣物,再裹着宽大的及腿男性大袄,脚穿着高跟绣花鞋,大袄都是脏兮兮的,绣花鞋都是这些女子日后出嫁时的嫁妆,有红色的、紫色的、绿色的,颜色不一。此时这六个女子正缩在宽大的大袄里面,瑟瑟发抖,又看见后金男人们互相大吼着,真不敢想象自己日后的命运,生不如死啊。

    “打仗的时候,我何时不是冲在最前面,就是这六个母畜全部来榨取我,我也吃得消,打仗照样不怕死的冲。八弟,你不要这些母畜,五哥牵走就是,你凶什么凶,不知好人心,哼!”莽古尔泰怒道。

    “哎呀,五哥,马上就要开始决战北京的军事会议了,你还要去那里?现在是后金死生存亡的时刻啊。”皇太极道。

    莽古尔泰用力的一甩手中牵着的六根铁链,转身就走,顿时扯动着那六个不满二十的女子前后颠倒,有的还跌倒在地并双腿敞开,从掀起的大袄边可以看到,那个女子长满漆黑芳草无遮拦的下体,正冷得可怜的发红了。

    “八弟,你不要她们,我先把她们牵回去拴住,喝喝我的尿吃吃我的屎,一会儿我就过来。”莽古尔泰道。

    皇太极一听什么喝尿吃屎的事情,十分震惊,但是皇太极是知道这些顽固不化的后金人陋俗的,而且不是莽古尔泰一个人不拿女畜当人,但凡这些被抓来的女畜和男性包衣,每年都有大量忍受不了折磨而选择自杀的,比比皆是。

    皇太极一心要改革,吸收明朝的先进文化和美好传统,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现在还需要这些的兄弟们为自己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皇太极心想等到了江山大定的时候,才是享乐之时,而现在只有忍耐玩乐的心思,一门心思的和明朝争天下,不是明朝亡就是后金灭,决战在即了。

    ※※※※※※※※※※※※※※※※※※※※※※※※※※※※※※※※※※※※※※※十一月十九日。

    北京城外。

    袁崇焕的辽东军终于在十九日也赶在后金军的前面,到达北京城下,袁崇焕终于放下了半颗心。但是还是要面对皇太极十万余后金大军的威胁,而自己手上的兵力严重不足,蓟州和其周围还要驻军布防。北京城里的兵力也是严重不足,训练和城防准备都做得不好。袁崇焕知道接下来的是一场恶战,也许自己的性命就要丢在这里了,但是袁崇焕无怨无悔,只要能保住大明的江山,能保住皇上,能保住千千万万老百姓的身家性命,袁崇焕义不容辞、死而后已。

    当初,后金在十月二十六和二十七日攻破龙井关、大安口、喜峰口时,袁崇焕早有预测,并且提前一连上疏几次,但是朝廷都没有重视。那些关隘是属于蓟辽总督刘策的管辖范围,袁崇焕没有权利管理那些关隘,结果不幸被袁崇焕言中,皇太极就是从那些守备松懈的关隘突破打入关内的。

    后金军破关之后,袁崇焕收到消息后立即发兵,千里迢迢率领辽东军入京勤王,袁崇焕可谓是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但是随着袁崇焕一路上的想要拦截后金军,但是都被皇太极看破袁崇焕的计策而三次绕道避开袁崇焕,最后战线就拖拖拉拉到北京城了。

    于是朝廷内纷纷议论,后金兵怎么会那么凑巧和顺利的打到北京城,而袁崇焕为什么三次拦截皇太极都没有成功,于是怀疑袁崇焕通敌的传言在朝廷上流传开来。但是后金兵是从刘策的管理范围突破的,而不是从袁崇焕的防线突破过来的,所以首要责任在刘策而不是袁崇焕。至于皇太极为什么三次避开袁崇焕的拦截,而一意孤行要攻打北京,正是因为时机和时间紧迫、时不我待,不能在半路浪费时间,如果时间浪费在半路上和明军缠斗,后金兵是永远不可能到达北京城下的。皇太极正是看准了明朝发重兵清剿农民军而京畿军事空虚,再加上后金出现大饥荒,皇太极不管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的原因,都必须提前和明朝决战了。

    广渠门外。

    袁崇焕军驻军在城外,军容整肃,迎着寒冬的大风不动如山、威风凛凛。九千辽东骑兵经过千里迢迢从关外赶回山海关,再经过一路拦截皇太极的十万余后金军惊心动魄的旅程,终于疲累的提前赶到了北京城下。这个过程充满着凶险,每走一步都可能是生死难关,而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没有那么幸运而壮烈牺牲了。

    如今袁崇焕带来的这九千骑里,并不全都是辽东骑兵,里面还混合了一千多原来袁崇焕从广西抽调北上来辽东打努尔哈赤的广西狼兵。广西狼兵营经过这些年的战事折损,只还剩下一千五百余人了,由桂山指挥着这最后的广西狼兵营,系部队,如今就要迎战皇太极的十万余后金兵了。

    桂山、祖大寿、何可纲带领着一众武将,立在在广渠门外面,等待着他们的主帅蓟辽督师袁崇焕从北京城里出来。在袁崇焕军达到广渠门外以后,崇祯帝便收到了消息,于是立即召见袁崇焕来平台召对,袁崇焕领旨以后就马不停蹄的进入了北京城。

    在袁崇焕进入北京城的同时,崇祯帝也派人赶紧拿来了饭食犒劳辽东将士们,于是兵将们的报国热情在寒冬和大风中更热烈了。

    如今的北京城内,三大营、御林军、五城兵马使司,九门提督的巡捕营的兵力都被抽空去清剿农民军了。系部队勇卫营(京营)的万余兵力也都抽调出去了,营内的名将黄得功也随营征战而去,现在的北京城内是兵力空虚的很。

    崇祯帝在平台召见了袁崇焕,虽然之前对袁崇焕有旨意,要他不要越过蓟州一步,但是时局变化无常,皇太极已经兵临城下,袁崇焕千里迢迢提前赶来北京城勤王,崇祯帝便不再提起之前的事情。

    紫禁城,平台。

    “微臣,拜见皇上。”袁崇焕用两段威武的姿势单膝下跪,一手叉腰一手捶地。

    “爱卿,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你劳累了。”崇祯帝感动袁崇焕尽忠报国之心。

    崇祯帝亲手把袁崇焕扶起来,拉着他的手臂来到桌子旁示意他坐下,但是袁崇焕迟疑的拒绝了。

    “皇上不坐,微臣怎敢就坐?”袁崇焕严肃道。

    崇祯帝露出笑意看着袁崇焕,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自己十二月二十四日才是十八岁,而崇祯二年的袁崇焕已经是四十五岁了。但是袁崇焕以国家大义、忠君爱国为首要做人原则,对待年幼的自己能够恭恭敬敬,真是忠臣啊。

    两人人坐在平台里开始长谈,崇祯帝命乾清宫的宫女端来御用酒菜及貂裘慰劳袁崇焕,袁崇焕跪伏领赏,然后把东西平整的置放在桌面上,又开始和崇祯帝长谈起来。两人谈了很多事情,崇祯帝询问袁崇焕,袁崇焕便一一作答、完整无缺的回奏崇祯帝。

    “崇祯二年万事不顺,尤其在此时,万幸有你袁崇焕尽忠报国,回援快速。”崇祯帝道。

    “皇上,臣虽然驻军关外,但是内心里时刻关注着关内,关注着长城的关隘,关注着大明的江山和皇上的安危啊。”袁崇焕道。

    “唉,都是朕的错,是朕把本来支援长城关隘的兵力,又抽调回头去清剿反民了,要是朕不多此一举,有数万兵力守着那些长城各关隘,就不会现在这样了”崇祯帝沮丧道。

    “皇上没有错,错在关内的反民太猖獗,而危害更甚于后金,只怪臣下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是臣下的死罪。”袁崇焕抽泣道。

    “爱卿,你怎么有错,都是朕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啊,是朕的错啊。”崇祯帝也抽泣道。

    “皇上,臣估计明天,后金就会攻打北京城了,还是考虑眼下的事情为上。”袁崇焕道。

    “眼下,北京兵力空虚,朕已经命令,大同总兵满桂和宣府总兵侯世禄驻守德胜门外,你们辽东军就驻守广渠门外,等待几日其他各镇的援兵到来,你看如何?”崇祯帝道。

    “皇上,眼下我大明兵力和战力不及反贼啊,以城防战为上策啊,野战会出于下风的,应该等待几日援兵到了再和反贼决战啊!”袁崇焕道。

    崇祯帝听见袁崇焕不但不主动请战,反而建议城战为上,这样自己的面子在皇太极面前,不是丢尽了吗?皇太极都打到北京城下了,这些封疆主帅反而怯战了吗?

    “袁崇焕你在辽东数次击败皇太极,现在皇太极兵临城下欺朕甚切,难道你怕了皇太极不成?”崇祯帝问道。

    “回奏皇上,臣在辽东是几次击败皇太极,但都是依托城防配合啊,而且都没有重伤后金兵,他们野战的实力依然强大,不宜硬拼啊。”袁崇焕道。

    “难道,你千里迢迢来到北京城下,不是想和反贼战斗吗?”崇祯帝有些激动问道。

    “回奏皇上,不是不战,而是臣的兵马,长途奔波,疲惫不已,请求先入城休整二三日,再出城和反贼决一死战。”袁崇焕哀求道。

    崇祯帝听见袁崇焕有拒战的意思,年少无知的崇祯帝心里不高兴,袁崇焕还要求放兵入城,王公大臣们早有叮嘱,千万不能放外兵进入京城,更何况袁崇焕是和皇太极一前一后而来,更是不能放入北京城啊。

    “外兵入城,会惊扰百姓和朝廷,朕不能允你,朕命你部就在广渠门外驻守,要是后金兵来了你就和他决战,以示忠诚,要是不来你们就在城外休整待援,将士们的饭食朝廷会派人处理。”崇祯帝道。

    “皇上,可”袁崇焕欲言又止。

    “袁崇焕,你难道要抗旨吗?”崇祯帝怒道。

    袁崇焕一听皇上龙威大怒,知道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于是再次跪伏于地,身子也在龙威释放中而颤抖了起来。

    “微臣,遵旨。”袁崇焕道。

    “袁崇焕,不光是你们的兵马,就连满贵和侯世禄的兵马,也要驻守在德胜门外,不能进入京师。如果连你们也拒战,那大明和朕的颜面何存?难道你千里迢迢来到北京城下,只是想要入城抵抗反贼的大军吗?”崇祯帝道。

    “是臣错了,臣明白了,个人是小,国家和皇上是大,臣一定会在城外和反贼决一死战,尽忠报国。”袁崇焕道。

    崇祯帝留着眼泪,扶起袁崇焕,等袁崇焕站直了身子以后,崇祯帝的身高才到袁崇焕的脖子。崇祯帝伸出苍白的手,轻轻的按在袁崇焕身上的棉甲肩膀处,抬头看着这位自己重新启用的蓟辽督师袁崇焕。袁崇焕连忙弯腰以达和崇祯帝身高平行,自己也为大明和皇上留下了泪水。

    在这个十一月十九日的寒冬天气里,两人在北京紫禁城的平台之中相谈,而城外的后金十万余大军顷刻而至。平台四周依然布置得花团锦簇,乾清宫的宫女们侍候在两人的四周,不时的端茶倒水,进献糕点,笑容嫣然而立。太监们,不时穿过平台来往于外朝内阁和乾清宫之间递送文书,传达着崇祯帝的命令。

    “袁崇焕,朕现在只有依靠你袁崇焕,满贵,侯世禄了,你们就是大明的依靠和希望啊。”崇祯帝哀声道。

    “皇上,微臣即刻回去整顿兵马,明日必和反贼决一死战,尽忠报国。”袁崇焕大义凛然道。

    崇祯帝身穿灰色常服的瘦弱身子,才十七八岁头上已经开始有白发了,脚上穿的是一双打补丁的蓝色靴子。因为羞于被人瞧见,而故意把靴子藏在常服的下摆内,显得步子行走时没那么自然。

    崇祯帝一路慢慢的行走,把袁崇焕送出了平台,望着袁崇焕的身影久久不肯回头,眼里尽是对大明的担忧和害怕。

    这时,田贵妃在崇祯帝身后向他莲步走来,还没有走到崇祯帝的身边,崇祯帝脆弱的身子已经站不住要跌倒下来。田贵妃急忙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从崇祯帝的身后抱紧她、撑住他。

    “朕,没事,只是站得久了,脚有些软,朕想回乾清宫歇息一会儿,睡一会儿就会好了的。”崇祯帝回头看着田贵妃道。

    “皇上,注意龙体,奴家这就陪皇上回暖阁歇息,只是一会儿,内阁首辅还要来平台召对,见还是不见?”田贵妃用轻柔的声音问道。

    “见,当然要见啊,大明正是死生存亡的时刻,朕岂能只顾自己的安危而忘记国家大事呢?”崇祯帝疲累道。

    “皇上,奴家这就先陪你回乾清宫歇息片刻,奴家还为皇上炖好了热乎乎的八宝莲子粥,请皇上品用。”田贵妃用轻柔的声音道。

    “爱妃啊,你可知,现在京城里的百姓连馒头都快没有吃了吗?百姓没有吃,朕也不吃好的,更不吃荤腥,朕要与大明的百姓共患难,一起抵抗反贼啊。”崇祯帝激动道。

    “皇上,你别说下去了,你现在连路都走不稳了,呜呜呜呜呜呜”田贵妃万分悲伤的哭诉道。

    “朕还好,朕的身子好得很,等过了今年,打退了关外的反贼,大明就要中,兴了。”崇祯帝反而高兴起来道。

    身穿鹅黄色贵妃宫装的田贵妃,披着如云的中分秀发,斜飞的凤眸里流下眼泪,她不再接崇祯帝的话茬,而是安静尽责的扶着崇祯帝,用脚下的一双红色高跟绣花鞋一步一步的走向乾清宫而去。而身边十几个想要上来扶着崇祯帝的乾清宫宫女们,都被田贵妃用斜飞凤眸里的眼神逼退了。

    ※※※※※※※※※※※※※※※※※※※※※※※※※※※※※※※※※※※※※※※十一月十九日,傍晚。

    皇太极于十九日召开军事会议,已经明确了明军的兵力薄弱,否决了集合全部兵力攻击一点的作战策略,而以兵分二路进攻北京城的北面和东面的作战方针取代。

    皇太极认为,如果集合全部兵力攻击北京城一个点,那样就会面对明军所有兵力的防御对抗,如果不能快速攻破城门,要是明军的援军从南北方向夹攻过来的话,后金军将处于被包围的不利局面之中。

    皇太极认为,兵分二路的好处是,逼分开明军城外和城内的军队,使之明军的兵力更加的分散薄弱,同时还要面对几倍的后金军,就和后金与农民军南北半腰夹攻明朝一样的作战策略。就算不能快速攻破北京城门而被明军的援军赶来的话,也不至于被一起包围而又可以互相支援,最后再顺利撤退出战场。

    后金的探子已经探明,满贵和候世禄两部兵马驻守在城北的德胜门外,袁崇焕所部驻守在城东的广渠门外,而城内四面都有明军防御。

    皇太极现在要面对作战方针的抉择,要么是直接兵分二路进攻满贵和候世禄和袁崇焕所部,在城外歼灭明军的主力之后,再进攻北京城门。要么是避开满贵和候世禄和袁崇焕所部,而进攻北京城的其他城门,但是要在城外明军赶来支援的情况下率先攻破城门。皇太极在这两条作战方针上思考良久,久久不能下决定,因为这是关系到后金的民族存亡的重大事情,如果打得不好,后金起倾国之力而出的这十万余兵马就会折戟北京城下了。

    皇太极坐在营帐中,久久注视着桌面那烛台上摇曳的烛光,瞳孔随着烛光而不时左右划动着,心里在思考着关乎民族存亡的大事。营帐外刮着寒冷的大风,后金军长途跋涉远道而来,不就是为了趁明朝消灭农民军之前而奋力一搏吗?如果农民军被消灭,后金的版图和人口加上资源的匮乏,是难以和明朝这个大象匹敌的,不管是被打败还是被慢慢消耗,后金注定是要被灭族的。

    “朕,决定了。”皇太极的目光渐渐的坚定了起来,用手轻拍桌子喊道。

    于是皇太极于十九日晚上的军事会议上,下达作战命令,后金军兵分二路攻打北京城。

    皇太极自己亲率大贝勒代善和贝勒济尔哈朗、岳讬、杜度、萨哈廉等将,统领满洲右翼四旗,以及右翼二千蒙古兵一共五万余兵力,攻打驻守在北京城北德胜门的满贵和候世禄所部,目的是歼灭城外的满贵和候世禄所部。

    皇太极再命令,大贝勒莽古尔泰率领贝勒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等将统领左翼四旗,及白甲护军和左翼蒙古兵二千,共五万余兵力进攻北京城东广渠门外驻守的袁崇焕所部,目的是歼灭袁崇焕所部。

    皇太极最后命令,如果左右八旗兵顺利的歼灭满贵、候世禄所部和袁崇焕所部,再看情况决定是否继续攻打德胜门和广渠门,或者改以快速攻打北京城还来不及调兵遣将的其他城门。因为北京城内的兵力匮乏,知道后金军攻打德胜门和广渠门之后,一定会抽调重兵前来支援防御,这个时候其他城门的兵力已经被抽调离开,而攻打这些城门是最容易的时候。后金军又有速度上的优势,可以让城内的明军疲于奔命,前后左右都难顾及。

    莽古尔泰得知皇太极让自己统帅八旗兵左翼四旗,知道皇太极还是很倚重自己的,内心大快,第一个支持这个作战方针。于是大贝勒代善和贝勒济尔哈朗、岳讬、杜度、萨哈廉,贝勒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等将都表达了支持和服从命令。

    后金的作战传统就是家族制度,而且比同时的日本大名家族制度更加的家族化,和同时的日本大名的家族制度相比,后金的家族制度更加的家族集权化,从来不用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不是父子就是兄弟叔侄然后上下几代人一起掌握权力和领兵出战,这是后金兵打仗敢死战和勇猛的最重要的原因。因为都是父子和兄弟叔侄等亲属关系,自己要是不出力打仗就会被家族笑话,更会被近亲婚姻团里的家族女性成员拿来当笑柄,以后在家族统治的后金国里就抬不起头更找不到门当户对的贵族配偶了。

    “休息一夜,二十日清晨,兵分两路攻打北京城。”皇太极大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兵将们大喊。

    ※※※※※※※※※※※※※※※※※※※※※※※※※※※※※※※※※※※※※※※广渠门之战。

    十一月,二十日。

    广渠门外,清晨。

    袁崇焕于营帐里,坐在案前用毛笔在小纸条上写着信,这封信是寄给驻守蓟州的大将何可纲的,这封信将由飞鸽传书飞去蓟州城。

    袁崇焕已经从探子那里得知,后金兵今天就要发动对北京城的攻势了,这样一来,后金对蓟州的威胁就大大的降低,因为后金几乎把全部的兵马都拉到了北京城外。袁崇焕决定把何可纲所部的辽东兵马,从蓟州城抽调一万余兵力快速赶来北京保卫崇祯帝和大明朝。

    神色凝重的袁崇焕,写完这封意义重大的信以后,把毛笔慢慢的放到了笔架上,然后并不轻松的呼了一口气。袁崇焕拿着这封信,装入细小的筒子里,然后站起身子走出营帐外。

    帐外的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袁崇焕心想皇太极可能马上就要进攻北京城了,但是还不清楚是进攻那里,也许一会儿就会知道了。

    远处走来一位将领,正是广西狼兵营的营长桂山,他健步如飞的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一尾红色信鸽向袁崇焕督师走来。

    袁崇焕见到桂山来了,立即把装着信的小筒子绑定在信鸽的腿上,然后用手抚摸了一会这尾红色的信鸽,举高双手放飞了它。这尾信鸽也是十分通灵气,一飞到半空就定位准确了蓟州的方位,然后一往无前的朝前飞去。

    “大明啊”袁崇焕语重心长道。

    这时,桂山用威武的两段动作半跪在袁崇焕的身前,一手叉腰一手捶地,那双凌厉坚定的目光低头看着地面。

    “禀报督师,广西狼兵营,一千五百余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桂山低沉的声音道。

    袁崇焕仰首望着不断飞远的那尾红色信鸽,双眼湿润了,袁崇焕是多少希望何可纲的兵马能够立刻赶到啊。就算自己今天战死疆场,要是之后何可纲能够及时率军赶来,就能与其他陆续赶来的明军保卫皇上和大明了呀。

    袁崇焕接着低下头俯视着桂山,这位兄弟是自己的广西老乡,系将领,当初就是靠着广西狼兵的死命拼杀才打败了努尔哈赤。如今,在辽东的广西狼兵已经损失消耗大半,只还剩下一千五百余人了,现在已经全部被袁崇焕带进了关内,部署在这广渠门外。

    “桂山,广西狼兵的使命是什么?”袁崇焕突然轻吼道。

    “精忠报国,血战疆场。”桂山低沉的声音道。

    “好,好,今天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战,还有胆量吗?”袁崇焕轻吼道。

    这时桂山慢慢的扬起头来,依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他看着袁崇焕的眼睛,自己的眼里尽是热血沸腾后发出的精光。

    “广西狼兵营,已经做好,最后一战的准备。”桂山低沉的声音道。

    袁崇焕知道桂山还是桂山,他没有改变过,他从来都是顶在战争最前线硬抗后金兵的人。

    “好兄弟,好兄弟。”袁崇焕想不出其他的话语了。

    远处,祖大寿也快步向袁崇焕走来,脸上的神色也是凝重的,如小山一样的身躯此时热血沸腾期待与后金兵攻杀。

    袁崇焕部将游击王承胤,刘应国、罗景荣、千总窦浚等一众将领也走到了袁崇焕跟前,一齐用威武的两段动作半跪在袁崇焕跟前,一手叉腰一手捶地。

    “卑职,参见督师。”众将齐声道。

    袁崇焕看着众志成城,心里好不欣慰,开怀大笑几声,拔出腰间的佩刀举向空中。

    “今日,袁崇焕和众将士誓保皇上,誓保大明,消灭反贼!”袁崇焕运足胸中之气大喊。

    “大明永存,大明永存,大明永存!”众将士呐喊道。

    袁崇焕快步走向自己的战马,用灵活的身手骑了上去,拉紧马缰绳再鼓动身下黑色战马黑龙,黑龙便威风凛凛的拉开马蹄奔跑而出,气势磅礴。

    袁崇焕骑着黑龙,在九千骑兵组成的阵列前来回奔腾并巡视军容士气,袁崇焕不时甩动手中的马鞭抽打黑龙的臀部,黑龙便于奔腾中嘶叫起来。

    “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高大健壮的黑龙嘶叫起来。

    袁崇焕已经命都司戴承恩在广渠门外择地完毕,然后把九千骑兵拉进这个阵地,九千骑兵分成三部兵马,袁崇焕亲统一部三千骑布置在西面,祖大寿所部三千骑布置在南面,王承胤所部三千骑布置在西北面,结成品字阵型。其意义是对敌形成扇面包围的态势,如果后金兵攻打任何一部明军,其他二部明军就快速的去包围后金军的侧翼。

    这时,九千骑兵陆续慢慢移动开始排兵布阵,广渠门外顿时地动山摇起来,无数马蹄声和战马的嘶叫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马队如滚滚潮河般一往无前的前进着,不停的变化着形态,时而因为土坡的高低而上下起伏,时而又因为从高到低坡而由慢到快的俯冲而过。

    袁崇焕所部的背后就是高耸巍峨的北京城,前面的阵地间已经布置了许许多多长长的防御防马栏,用来限制后金兵集中大量兵力快速攻杀明军。后金兵只能从东面而来进攻,于是品字阵型的矛头一齐朝向东面,袁崇焕所部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崇祯帝又抽调出城里的二千守军,出城死守防马栏各处阵地配合袁崇焕所部,城上的守军也随时准备配合城外的明军击杀后金兵。

    袁崇焕所部十九日才到北京城广渠门下,二十日就要和后金兵开战了,长途跋涉来到北京城下以后,只休息了一夜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