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文泽才一进屋,田秀芬便迎上来问道,她将晓晓也抱过来了,只不过孩子睡得熟并没有因为外面的声音醒过来。

    “没事,”文泽才安抚着,他将东西放好,回头问道,“你知道咱们这附近有出名的道士吗”

    “道士”

    田秀芬蹙起秀眉,“没有,就是有现在也躲着,不会出来的。”

    文泽才这才想起这个时期对那些敏感得很,即使这几年好了些,可对道士还是很不友好,虽然对他们算命师没那么看紧,却也不能太过招摇。

    文泽才一直记得那夜的道士,时不时地便暗下向人打听,结果一无所获,但是这天回家时,田秀芬说起夏大嫂的下落。

    “听说是回了夏家,孩子虽然没保住,但是人还活着,”田秀芬是个女人,也是个做娘的,一想到夏大嫂如今的状况便忍不住叹气。

    人活着

    文泽才想起那个道士的话,他琢磨了一下,“你明日去看看夏大嫂,顺便探听一下她还记得些什么,举止处有没有怪异的地方。”

    田秀芬虽然不知道文泽才为什么要注意夏大嫂,但是她还是去了,等回来时,她告诉文泽才,“人挺好的,就是落了胎,身体不怎么好,还躺着呢,她娘家人对她也好,看她的模样没什么怪异的地方,她也记得来过咱们家。”

    白狐用了夏大嫂的身体,离身时太过着急,也没想到夏大嫂会被人救活,便没有消除身体的记忆。

    不过凡人就是凡人,即使白狐用她的身体做了许多事,她也只记得在阳光下的,夜里做的事都记不得了,甚至白狐在堂屋会文泽才的事儿她也不记得。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道士真的太厉害了。

    文泽才算了好几次,都没算出道士的来历,只得出这人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就好比他一样。

    难不成还有人穿越时空

    不过这么厉害的人,就算是穿越也只可能是从古时候过来的,现代的灵气太少,根本修不成那等法力。

    夏正国断了一只腿便成了残废,性子日益暴躁,而夏大嫂的娘家见他家这等情况,也下了决心不让夏大嫂回去了,夏正国去叫骂了几回也没把人带回去。

    田秀芬正在洗晓晓的衣服,田母过来串门,“那李家只有三个女儿,也没招女婿,家里只有两个老人,现在那孩子回去两老也算是有个依靠。”

    夏大嫂的娘家姓李。

    田秀芬将衣服挂好,“听说夏大嫂回去没多久便有人上门来求了,还有意做上门的”

    田母点头,“和他们同村的,是个老实人,只不过是个结巴,说起来当初李家姑娘出嫁前,那人便去求过,李家夫妇觉得结巴汉子不好,便没许给他。

    真是造化弄人。

    “对了,”田母离开时突然回头道,“等泽才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李家要办喜事了,李村医请他一定要去。”

    李大顺要结婚

    听了田秀芬的话后,他笑了笑,“这是喜事,当然要去,不过我那天只能晚上去了,你白天带着晓晓过去帮忙吧。”

    田秀芬点头,“我娘也是要去的,对了,今天下午于知青过来找过你,看他那模样像是有急事。”

    于广平找他

    文泽才喝了一口粥,想起前些日子于广平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还和张三一起到处说他骗人,现在还会来找他

    田秀芬看出他的疑惑也道,“于知青向来与你不和,如果不是要紧事,是不会找你的。”

    “确实,”文泽才轻笑,“算了,要真是急事,就算我今晚上不去找他,他也会来的。”

    果然,天色暗下来文泽才去关院门的时候,便看见于广平在院子门口徘徊的身影,他到底是拉不下脸皮过来找文泽才。

    白天的时候是因为知道文泽才不在家,所以过来看看,晚上田秀芬一定会告诉文泽才他来过。

    现在知道文泽才就在家里,于广平反而不敢进门了。

    “于知青,不如进来喝口水”

    文泽才笑问道。

    于广平吓一跳,他急忙看向别处,“咳咳,今晚上的太阳真不错。”

    说完他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大晚上的哪里来的太阳

    文泽才闻言更想笑了,“那不如进来坐坐,顺带观赏一下于知青所说的太阳。”

    于广平脸都绿了,可都到了现在的地步,他要是调头走人也丢脸,还不如进去。

    屋内听见于广平声音的田秀芬已经泡好茶了。

    “这是我一个大哥送给我的茶叶,于知青喝喝看,”文泽才请对方坐下,然后道。

    他这般客气,又笑眯眯的,看样子全然不计较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向来多疑的于广平警惕地看着文泽才。

    文泽才也不管他什么脸色,将茶杯放在他面前便自顾自的喝茶了。

    这次下县城田秀芬买了两个杯子回来,其中一个就是给外人喝茶用的。

    于广平喝了口茶,顿时心里一阵酸味儿,“这茶确实好。”

    “要是喜欢,我送你二两。”

    文泽才笑道。

    于广平抬眼看着对方,“你不恨我”

    “恨你做什么。”文泽才依旧笑眯眯的。

    于广平只觉得对方心胸宽大,自觉羞愧不已,“我在外面那么说你。”

    “就是于知青不说,别人也会说的,”文泽才毫不在意的扬眉,“说说正事吧,我媳妇说你白天的时候就来找过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于广平见他没谈旧事,也松了口气,“我是来请你解梦的。”

    文泽才点头,然后伸出手,“二十块钱。”

    于广平脸黑了,“不是一块吗而且你之前在地里给王守义说的时候才十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二十块了”

    还以为对方真不记仇呢,敢情在这里等着他

    文泽才面不改色,“看心情收钱,于知青解不解梦”

    “我解”

    于广平恶狠狠地从兜里掏出钱袋子拿出二十张一块放在文泽才面前,他家里在城中的日子算是很不错的,钱袋里除了钱外就是各种票,文泽才甚至还瞧见了一张自行车的票。

    文泽才笑眯眯地收好钱,“于知青梦见什么了”

    于广平看了眼被他收下的钱,憋屈道,“前几天我接到家中来信,说我爸病重,我给家里发急件也没人回,这几天连续做相同一个梦,都是血,对了今年高考恢复,我能考上吗”

    “你这是算两个,”文泽才无情地戳穿他,正准备再次伸出手表示还得给二十时,于广平赶忙叫道,“测梦测我做的梦”

    要是算能不能考上大学,万一来个考不上,就算是文泽才故意说的,他怕也会难以入眠。

    “把你做的梦详细的说一遍。”

    于广平点了点头,“第一天晚上我梦见我回城里了,见到了我的家人,我爸也好好的,可吃饭的时候他们端上的饭菜全是血,而且还一直招呼着我喝。”

    “你喝了吗”

    “没有,我看见我妈喝得唇上都是血,吓醒了。”

    于广平说完,便脸色怪异地看着文泽才,“你要是梦见有人请你喝生血,你会喝吗”

    “当然会,”文泽才点头,在于广平不信的眼神下解释着,“梦见自己喝血,意味着进财,你没喝,且看见别人喝,说明你失了财,别人进了财,你仔细想想那天做完梦后,有谁进了财”

    于广平抓了抓脸,仔细想想后还真是如此,那天他觉得是个怪梦,所以特意去找老乡买了点纸钱准备烧一烧,结果还没到知青所就摔了一跤,纸钱全掉进旁边的水谭里了,一张没得到,还花了钱。

    而他回到知青所的时候,杜立安和巩阳打赌赢了一毛钱。

    可不就是自己失财,别人进财

    “第二天又是什么梦,”文泽才喝了口水问道。

    “第二天,我梦见我又回到了知青所,杜立安和李雨晴打架,李雨晴一个女同志怎么打得过他呢,所以她被杜立安打得很惨,简直是血肉模糊,那些血溅在了我的身上,我又吓醒了。”

    说完,于广平打了个冷颤,“我从未见过杜知青那种神色。”

    “他们打架的时候你去帮忙了吗”

    文泽才见他这般害怕,于是故意问道。

    于广平却很羞愧,“没有,我害怕。”

    文泽才

    “快说说,我这个梦又是什么”

    “梦见别人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这是有帮助梦中的人,得到财物的征兆,你想想那天是否进了财。”

    于广平连连点头,“这段时间李知青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前天还发烧了,她又不好意请杜知青他们帮忙代课,所以我便帮李知青上了一天课,她给了我五角钱。”

    文泽才点头,“最后一个呢”

    “我梦见在医院,我爸病恹恹的,他躺在病床上,盖着医院的被子,可我去扶他起来时,被子拉开,他身上的衣服却成了血衣,甚至连床上都沾满了血,我又被吓醒了。”

    说完,于广平又道,“昨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文泽才看了他半晌,“梦亲人的衣服上粘有血迹,意亲人将遭遇不测,你父亲多半”

    于广平咽了咽口水,颤抖道,“你不是说梦见血大多是进财吗我爸也可能是进财了,他身上那么多血,钱财一定很多”

    丧事也会进财,而且进得极多,因为那都是后辈人烧给他的纸钱。

    文泽才没继续说他父亲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接连三天都梦见血,这种梦像称为连梦,连梦带血,说明你有大运也有哀运,大运尚未到,哀运却不远了。”

    于广平低垂着头,半晌后突然大笑,“我才不信呢,文知青不是说要送我茶吗我今天也算是进财了。”

    文泽才起身给他包了半斤茶叶。

    于广平看了他一眼,“这半斤可都能抵刚才测梦钱的一半了。”

    这茶他在城里的时候也喝过,只有商城上才有。

    “怎么,不要”

    文泽才伸出手正想把茶包拿回来,于广平抱着茶包便跑了,“下次再来找文知青喝茶”

    就在李大顺结婚的前一天,于广平收到了家里的报丧信,他父亲过世了。

    这就是文泽才所说的哀运吗

    于广平躲在房间里痛哭的时候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