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却轻笑,“你刚才还念着要不要给阿南和晓晓买身新衣服呢。”

    “爹”

    被拆了台的袁卫国涨红着一张脸叫道。

    文泽才低笑,“行了,等我们回来你再折腾吧,袁叔,那我就先走了。”

    “成,这几天风雪大,回家的时候注意点。”

    袁老起身将文泽才送出院子,等他回屋时袁卫国脸上的红还没消散,他不禁摇头,“你啊,就这嘴厉害。”

    心软得和什么似的。

    袁卫国正想抹一把脸,却想起脸上是猪皮,他立马将手收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将包袱都收拾好后,文泽才将赵大飞叫到一旁细细叮嘱着。

    “现在风雪大,两个铺子都暂关着,你们就在家歇息,要是无聊了就去找袁叔说说话。”

    “我知道。”

    “也别怕费电,收音机随便使,多与袁家走动。”

    “师傅,你放心吧。”

    赵大飞打着哈欠回着。

    见此文泽才更不放心了,“多个心眼,拿不下的事多问问你媳妇,要是有人找上门来算命一律说年后再来,不管是谁向你打听袁卫国你都把嘴闭严实些。”

    赵大飞连连点头,“我会照做的。”

    放走赵大飞后,文泽才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让田秀芬再去给陈云红说说,直到田秀芬说完回来后,他才安心睡觉。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穿得严严实实的一家四口赶上老巷口的牛车进了聊城。

    上了火车,顿时温暖了不少,现在回家的人还比较少,因为还没到年底,所以也不算太挤。

    田秀芬和文泽才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找到他们的车厢后才把孩子放下,将行李放好,文泽才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我去打些热水,你们要听娘的话,别乱跑。”

    “小心点儿,别又被烫了。”

    想起上次被毕长林烫伤的田秀芬连忙道。

    “我知道,”文泽才轻笑。

    这回文泽才是平安回来的,让娘三喝了点热水后,文泽才怕他们又晕车,于是让他们都上床歇息。

    “你不休息吗”

    田秀芬看着他。

    “我不困。”

    火车要走两三天,而且路上常有上车下车的人,鱼龙混杂,文泽才不得不防。

    就在快下车的那天,晓晓和阿南都想上厕所,文泽才一手牵着一个过去,等他们回来时,一个小女娃被人绊倒在地上,晓晓赶忙伸手去扶。

    小女娃抬起头一脸苍白,小嘴却极红。

    文泽才一把将晓晓拉到自己身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小女娃,小女娃瑟抖了一下,动作迟缓地起身,然后缓慢地往另外的车厢去了。

    阿南见文泽才脸色不好看,赶忙牵住疑惑的晓晓,三人回到车厢后,阿南才问道,“爹,那小妹妹有什么问题吗”

    文泽才给他们拆开一盒糕点,“那小妹妹可不是人,她是人偶,身形面容虽然与人没有差异,可脸色却如娃娃般白皙,特别是嘴唇,一般人不会有这么怪异的红。”

    田秀芬吓一跳,“遇见怪事了”

    晓晓和阿南一人一句话将刚才的事告诉田秀芬,田秀芬皱起眉头,“人偶在火车上会害人吗”

    “这种人偶行动缓慢,不会说话,是中级人偶,有人偶师操作她办事,一般是用来偷东西的。”

    文泽才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大叫自己的钱袋子不见了。

    火车上顿时骚动起来,大伙儿都在检查自己的钱袋子,丢了钱的人不多,车上的工作人员赶忙将那几位带到员工车厢询问。

    晓晓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个人偶娃娃的手特别冷。”

    田秀芬赶忙抓住她的手搓了搓,“娘给你暖暖。”

    “爹,人偶是怎么制成的”

    阿南闻言看向文泽才。

    “做人偶可不简单。”

    要想做人偶就得有身体,身体一般是用最好的软木拼接出来,外面再包裹上一层人皮,头发也得是真的,等娃娃做好后还得在冰里冻上几年,直到皮木融合,才能拿出来训练操作。

    “人偶师大多数只会在冬日出来,因为人偶不能遇热,不然就会流冰水出来,异味也会散开,很容易被发现。”

    文泽才说起人皮时,两个孩子也不害怕,特别是阿南,“人偶师怎么得到人皮呢”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你们两个一定要记住,下一次再遇见人偶一定要躲开,不到万不得已别弄坏人偶,因为人偶师在暗处,一旦人偶被毁,他们能记恨一辈子,也能暗中跟着你们一辈子。”

    这就是人偶师最让人忌惮的地方,他们不婚不育子,将人偶视为自己的全部。

    文泽才的爷爷曾经与一人偶师结仇,他小时候几乎每天都会看见房前的山坡处站着一个穿着怪异的人。

    一直到文爷爷受不了,亲手给对方找好修补人偶娃娃的材料后,对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人偶师是个很奇怪的分类,他们即使与你结仇也不会动手害你,而是一辈子都跟在你的身后,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没事儿吓吓你,偏偏人偶师动作诡异,很难抓住。

    阿南听得双眼发亮,“人偶娃娃除了偷东西还能做什么”

    “偷东西只是一些小伎俩,真正的人偶娃娃用处可多了,”文泽才也没细说,而是看着阿南,“你既然想跟着袁卫国学命术,就不能三心二意,我看你那未来的师傅对你很喜欢。”

    阿南连忙点头,“我知道的,我只是好奇人偶师。”

    “娘,我以后不要娃娃了。”

    晓晓仰起头抱住田秀芬的脖子,前几天在老巷口有人卖木娃娃,晓晓有些想要,最后一听要五角钱一个,她算了算自己的零用钱,才决定不要。

    在市区下火车的时候,除了文泽才,其余三人都有些疲倦。

    “咱们先找个小旅馆住住,等休息好了再去买年礼坐车回家。”

    田秀芬看了看两个孩子,最后点头,“也好,大哥说现在长途客车会经过我们镇上了,咱们一路坐过去能好下车。”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做生意了,火车站、汽车站都在增加,以前的招待所虽然也在,但是小旅馆的数量已经大大地超过对方了。

    国家在这么短短半年便发展了这么多,文泽才算了算时间,明年就是知青回城的日子,不管有没有考上大学都可以回城了,到时候村里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爹,我看见那个娃娃了。”

    刚交了钱还没上楼,晓晓便拉了拉文泽才,文泽才弯下腰便听见自家闺女小声道。

    文泽才抬头看向楼梯处,只见那娃娃的衣摆刚消失在转角处。

    “怎么了”田秀芬问道。

    “没事,咱们上楼吧,”文泽才笑了笑。

    进了房间后,文泽才将罗盘拿出来指了指,最后定位在东边,“孩子们尽量跟着我们出入,别好奇。”

    “知道了,爹。”

    休息了一晚上后,田秀芬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回村子了,“上午买礼,下午咱们就坐车回去吧。”

    “行,你看着孩子,我出去打热水。”

    现在的旅馆房间里可没厕所和热水器,只有两张床。

    “小心点儿。”

    “嗯。”

    文泽才拿着盆出房间的时候,东边的房门也打开了,先出来的是火车上看见的那个小人偶娃娃,后面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女同志。

    大约二十岁,长相清秀,身体好像不怎么好,眼下带着青黑,面相也是病难之相。

    两人对视一眼,对方对文泽才笑了笑,然后伸出手牵住人偶娃娃,往楼下去了。

    文泽才收回视线,打好热水回房。

    收拾好后,一家人出去逛街,晓晓和阿南兴奋极了,可他们也听话乖乖地牵着大人的手,到了中午他们找了家饭馆点了几个菜,不想又遇见那个人偶师。

    文泽才皱起眉头,田秀芬低声道,“饭菜都点了,走不了。”

    “再看看吧,”文泽才将两个孩子挡住,对面桌的人偶师抬起眼,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文泽才他们吃完饭,回了旅馆准备收拾东西去坐车时,房门被敲响了。

    田秀芬一把抱住两个孩子,文泽才示意他们别说话,“谁”

    “是我。”

    那声音柔柔的,正是人偶师的声音,刚才在饭馆结账的时候,对方就是这个声音。

    文泽才摸出三枚金钱藏在身后,将门打开一条缝,“这位女同志有事”

    人偶师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才多久没见,就改口叫我女同志了。”

    文泽才

    “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

    文泽才说着便准备关上房门,结果人偶师却笑道,“周卫国,你还想躲我多久。”

    “周卫国”

    文泽才脸色一黑,连忙拉起右手的衣服一瞧,妈的果然有条红线,他总算明白袁卫国为什么会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可这行为也不是君子该做的

    “我不是周卫国,”文泽才见她没有恶意,便将房门打开了,“这是我妻子和两个孩子,我叫文泽才,周卫国在我身上下了移味术,所以才会让你误会的。”

    人偶师闻言也没看田秀芬他们,只是鼻子微微一动,然后脸色更加苍白,“他在哪里”

    田秀芬这才发现这女同志的眼睛好像有点问题。

    文泽才挑眉,敢情是袁卫国为了躲桃花啊。

    作者有话要说袁卫国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