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辨别着上面的图形:“希尔特工在上面画了一个铅球?还长着铁刺?看起来像某种武器。所以武器是神盾局评判一个人性格的名词吗?那还真是独特的评判方式。”托尼斯塔克随意地瞥了报表一眼:“刺猬。”唐尼:“什么?”他问完之后就反应了过来。

    在人际交往上,向来以数据准确严密著称的希尔特工给出的评价是。

    刺猬。

    “那还真是一点也不贴切。”唐尼随手把报表划到一边,“刺猬可不会帮人带晚餐,也不会关心别人有没有休息好。”托尼斯塔克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唐尼身上,钟塔屋顶距离银河足够近,近到连对方眼皮上的睫毛都被星光照得一清二楚。唐尼在说完上一句话后又百无聊赖地抬头看了一眼星空,从托尼斯塔克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对方倒映着整片星空的眼睛。

    那让人一时间甚至说不出到底哪个更漂亮。

    托尼斯塔克只能听见他用低沉的嗓音,很直白地说了一句:“你跟他们不一样。”唐尼愣住了。

    他下意识想看托尼斯塔克一眼,目光却又在想到了什么后猛地顿住。

    oops。

    他几乎快要把这件事忘记了。

    唐尼可以发誓他不是故意要忘记的,实在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没空再去顾及其他事,他也很清楚在感情问题上逃避确实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甚至可以算得上最差的,因为这是对示好的那一方极度的不公平,几乎等于把对方放在了绝对被动的位置。

    他很难想象托尼斯塔克会甘愿被动地呆在这个位置上,却又不敢去细想托尼斯塔克愿意这么做的原因。

    唐尼刚刚入侵神盾局系统时还在飞速运转的大脑一下像被灌了铅一样思绪迟钝起来。

    两人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唐尼想了很多,包括他和托尼斯塔克的见面,相处,包括风车别墅的吻,包括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但一个眨眼过后。

    他脑袋空得又像什么都没想。

    他只能垂下眼帘:“我很抱歉。”托尼斯塔克喉结上下动了动,片刻后才道:“你说这件事你会放在我们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再讨论。”唐尼:“什么?”“所以在解决完内撒和宇宙意志之前——”男人声音低沉,“我不想听见你道歉。”唐尼愣了一下,在脑子竭力转动思考措辞的时候。

    托尼斯塔克已经重新抬头看向夜空:“我也不想给你压力。”“看星星吧。”唐尼看着托尼斯塔克的侧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发明救人的东西是什么时候?”没头没尾的问题,托尼斯塔克抬头看着无垠的夜幕,顿了几秒没有等到唐尼的回答,他接着道:“那时地雷爆炸以后刺入我身体的弹片离我的心脏只有两厘米,而且还在随着j8学液的流动不断靠近,我不得不设计了一种东西让它们停止流动,然后把它和另一个发明结合才逃离了那群恐怖分子的软禁。”“这项技术我持续研究了几年,直到医学进步到把那些弹片从我的心脏里取出来。我发明盔甲的最初目的是自救,但在那之后,我仍然保留了这项技术,而且在不断改进。这些话我从没对别人说过。”“它保护了我,所以我在尝试用它保护更多的人。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只会造炸弹,尽管——”“所有人一直以来都这么认为。”托尼斯塔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他似乎在思考措辞,因为他实在不擅长剖析自己,尤其是在过去那段经历,他实在不想多提。

    很多事情两极分化到了极点以后似乎就会变成物极必反,强烈的自尊自傲在就会逐渐变成自卑,接着就是阴郁,自我怀疑,自我厌恶,所有负面情绪纷至沓来,以至于在托尼斯塔克负面情绪积压到极点的那段时间里——“我甚至思考过多少轰瓦的才能炸掉一个地球。”托尼斯塔克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他以为他会感到愤怒,或者暴躁,就像以前每一次回想起他过去的人生那样,但事实是。

    他现在甚至觉得那段经历开始变得陌生。

    “我不是想博取谁的同情,也从来没想过。”“我只是觉得——”托尼斯塔克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右肩忽然一沉。

    他顿了一下,在意识到肩膀上的重量代表了什么以后,男人有半秒的僵硬,他偏头看去。

    连续精神紧绷到现在的小罗伯特·唐尼似乎终于在最后一刻放松了他的神经,在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候睡着了。

    托尼斯塔克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那颗脑袋,后面的话也停在了喉咙里。

    他调整了一下位置,重新看向头顶。

    身后是战后一片苍凉的极星城,头顶是悄悄流转的银河。

    托尼斯塔克看着唐尼面前没来得及关掉的光屏,上面依旧是那份希尔特工撰写的,有关他的报表。

    蓝色的眸子突然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托尼斯塔克鲜少对什么事情感到茫然过,他的人如同他的选择和他的目标那样从来都是坚定的,也几乎快忘了他上次出现这种类似于茫然的情绪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