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栏杆假寐。

    没有比天桥更适合晒太阳,不,算命的地方了。

    王坪梦回八十年代,搞了一个卖墨镜的摊子支在谢玉帛旁边,感受到了自主创业的艰难。

    不仅谢玉帛没开业,他也没卖出去一副墨镜。

    谢玉帛一不小心睡了一觉,直到被王坪叫醒上课。

    他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皮,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今天都没有没客人,王叔,你说怎么回事?”谢玉帛指了指天桥另一头的算命先生,人家至少还有人坐下来咨询手相。

    王叔沉默了一下,第二天给小少爷换了一张广告牌。

    他现在确定了,小少爷对自己字有多丑,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

    当然,王叔叔每每想到这儿,都会伴随着一阵心疼。

    但只有他心疼没用,路人看不懂谢玉帛写什么啊。

    谢玉帛太年轻了,跟在天桥上谋生的群体格格不入。

    大国师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决定观察一阵主动出击。

    第二天他刚到,天桥左边蹿上来一个小学生,经过谢玉帛身前时突然踉跄了一下,趴在地上。

    王叔连忙把他扶起来,一看他的脸,惊呼道:“小朋友,谁打的你?”小孩子左脸明显一个巴掌,胳膊瘦弱得可怕,营养不良又受虐待,眼睛黑黝黝的,看得人心疼。

    大中午的,这小孩一看就没吃饭,才会饿得摔倒。

    谢玉帛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会儿,他包里有早上没喝的牛奶,以及刘飞送给他的,据说是他妈亲手做的甜点,他拿出来,递给小孩:“吃吧。”小孩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谢谢哥哥。”谢玉帛想起曾经某个呆在柴房里的小不点,眼里透出一股冷意:“你爸爸呢?”小孩闻言瑟缩了下,“爸爸在上班。”王坪看他的反应,冲动道:“是不是你爸爸打的?”小孩不说话,只默默的啃面包,时不时看一眼好看的哥哥。

    王坪不由得看向谢玉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遇到这种事,他总觉得小公子有办法。

    谢玉帛却只摸了摸小孩子头顶,“吃完去教室午休吧。你也会有哥哥来救你的。”后面一句话他说得很轻。

    小孩吃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把面包纸塞进口袋里,又对谢玉帛道谢。

    待他要下天桥时,一个中年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小孩,等一等。”他穿着磨破的胶鞋,陈旧的棉衣,脸庞被太阳晒得黝黑,手里提着一大袋刚买的面包,眼眶发红:“诶,这些你藏在教室里吃吧。”谢玉帛抬起头,看见他胸前挂着一块纸板,一张照片下面写着文字,用透明胶贴成防水的样子。

    五年寻子。

    这是一个风尘仆仆的父亲,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来,操着生僻的口音,站在陌生城市的天桥上,祈求过路人能看一眼,提供一点线索。寻亲让他囊中羞涩,连鞋子都舍不得换,他却给萍水相逢的小孩买了食物。

    小孩能认字,他目不转睛看了一会儿照片上的小男孩,眼神灰暗地低下头去,喃喃自语:“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作孽啊!”尽管小孩和照片上的小男孩一点也不像,多愁善感的王叔忍不住问谢玉帛,“这两个人会不会是父子……?”如果是亲生父亲,不能这样虐待小孩子吧会不会是拐卖的有谢玉帛在,连脚踏实地的王叔都忍不住期待人间奇迹。

    谢玉帛摇了摇头:“不是。”王叔一脸难过,有的爸爸父爱如山,却痛失爱子音信,有的孩子懂事乖巧,却有一个人渣父亲。

    谢玉帛目光看向天桥下,一个三十来岁的西装男,一脸戾气地看着过往的每个校服小学生,像是在找他的儿子。谢玉帛勾起嘴角,“人渣来了,他马上就要后悔了。”第14章西装男是一家外企的普通职员,柯正志,薪水一般,他在下面看了一会儿,径直走上天桥,打算去对面吃午餐。

    他的皮鞋擦得很亮,走上天桥时满脸嫌弃。柯正志向来看不上天桥摆摊的人,嫌他们没有正经工作,当他走过这些摊子时,齐整的西装会被蹭上灰尘。

    “小白眼狼!”柯正志突然看见他儿子被几个人围着,嘴里吃着手里拿着。

    “老子都还没吃饭!”柯正志骤然暴怒,他上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面包,攥在手里:“有钱买面包还大中午地找我要钱!让我在经理面前丢脸,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小孩叫柯小宇,五天前,老师通知每个同学交二十块杂费,还把通知发在家长群里,不过柯正志一直屏蔽家长群。

    柯小宇不敢向柯正志要钱,拖了五天,今天下午终于拖不过去。放学了同学都去食堂吃午饭,他饭都没吃,从学校出来,一路走到爸爸的公司,神色惶恐地向他要钱。

    父子两是在楼梯间说话,平时没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经理恰恰经过,听到柯正志为了二十块跟孩子大呼小叫,神色当即变冷。

    柯正志一脸奉承地送走经理,嘴角一拉,甩手重重给了柯小宇一巴掌,把孩子打蒙了当即跑了出来。

    除了中午在学校那一顿,柯小宇有上顿没下顿,饿得面黄肌瘦。

    柯小宇看见他爸追过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巴张了张,失语般一句话都解释不出。

    给柯小宇买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