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中年人,李建国,连忙帮孩子解释:“这是我买的,你别误会。孩子都快在路上饿晕了,怎么当爸爸的?”柯正志看见柯小宇目光怯懦地看向李建国,一下子气急,抓稻草似的把孩子揪过来,“你看清楚谁才是你爸!小白眼狼,我才是你爸爸,我在公司低头哈腰地给领导赔罪,你在这里大吃大喝,我这么努力工作是为了谁!”说到最后一句,柯正志抓着儿子的手越发用力,柯小宇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结结巴巴道:“爸爸是、是为了小宇。”听到这一句话,柯正志终于舒坦了三分,他气势汹汹地看向李建国,目光鄙夷地把对方穷酸的打扮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触及他胸前的寻亲昭示时,豁然勾起嘴角。

    “原来是作孽做多了,儿子丢了啊,你不去找你死在哪个臭水沟的儿子,惦记我儿子干嘛?要不要脸?”李建国闻言暴怒,一下子揪住柯正志的衣领,目光凶狠:“你再说一遍?”“好啊,你听着……”柯小宇吸了好几口气,才哭出声道:“爸爸,叔叔是好人。”柯正志:“小白眼狼,谁是你爸爸,你以后要孝顺谁?谁工作给你交学费?我养了你十年,他只给你一袋面包,你是不是白眼狼?”这样的对话似乎发生过无数次,柯小宇回答也千篇一律,像是被逼迫到极限的机器。

    “柯正志是我爸爸,我会孝顺爸爸。”李建国愤怒痛心,又无可奈何,他看见柯小宇被柯正志推搡来去,小孩子露出的手腕上有好几道皮带抽过的伤痕,气得眼眶都红了。

    可他只是个乡下来的农民,完全不知道怎么跟城里的工薪阶层对峙,李建国又想起自己的小宝,会不会也像这个孩子一样,正遭遭受非人的折磨?

    柯正志在李建国身上找到了优越感,没收了柯小宇的面包,推了他一把,让他去上学。

    柯小宇小声道:“爸爸,老师说要交二十块钱。”说完他捂着脸,怕柯正志又一巴掌甩过来。

    “要什么钱?老子给你交学费还不够?”不提还好,一提,柯正志刚才在楼梯间被经理撞见的耻辱感又涌了上来。

    “对了,你刚才跑什么,打你一下你就跑,以后还能指望你什么——”柯正志扬起手,柯小宇吓得蹲在地上。

    “柯正志——”突然,一道崩溃的女声夹着电流音响起。

    王坪手指松开话筒,那道声音越发清晰。

    “柯正志——!你就是这么对小宇的!我跟你没完!呜呜……小宇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这就回家……”柯小宇听清了女声,眼睛一亮:“妈妈!”柯正志陡然慌了,他着急四顾,目眦尽裂地看向王坪手里的手机,这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接通了他老婆的视频通话。

    “玉娟,你听我解释——”“柯正志我现在去车站买票回来,我跟要你离婚!”王坪插嘴道:“买机票,我给你报销。”他刚才被谢玉帛按住了,小公子给了他一张皱巴巴的纸,让他联系上面的人。

    这张纸是谢玉帛从小宇口袋里拿到的,写着他妈妈孙玉娟的名字和号码。

    可怜这个孩子,天天被柯正志吓得,攥着妈妈的号码,却一直不敢打。

    孙玉娟节省了一辈子,从来没想过坐飞机,骤然被提醒,她哽咽道,“对对我应该买机票……”她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一年前参加了西北某建设项目,深入大漠腹地,项目需要女工,给的钱多,但是每天都非常忙,信号也不好,她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

    每周一次和儿子通话时,柯小宇被他爸看着,从来不敢说他的坏话。

    孙玉娟今天才知道,原来柯正志说的话都是哄她的。

    他说给孩子报了英语班,孩子很忙,没空听电话。

    他说公司年景不好,降薪了,孙玉娟连忙预支工资,嘱咐他不要亏待孩子。

    结果呢?她的儿子,要个二十块钱就被打成这样!柯正志还不如天桥上的路人对小宇好!

    孙玉娟软下声音,对柯小宇道:“妈妈晚上就到家了,你现在去上课,乖。”她红着眼睛对王坪道:“这位好心人大哥,我马上给你转二十块,你帮忙给小宇二十块好不好?”王坪:“行。”“这钱怎么要外人掏,我给,我给……”柯正志终于肯掏钱,但是王坪比他更快,直接给了小孩一百块,让他去上课。

    孙玉娟:“不要你的钱。”柯小宇似乎明白了妈妈的意思,乖乖地接过王叔叔的钱,“妈妈再见,谢谢哥哥,谢谢叔叔。”他步履轻快地下了天桥,原来妈妈会站在他这边的,原来爸爸也会害怕,要是他早点给妈妈打电话就好了。

    他以后要勇敢。

    等孩子走了,孙玉娟才冷冷道:“柯正志,小宇可是你亲生儿子。”孙玉娟长得好看,人也贤惠,柯正志和她是自由恋爱,他从来没想过离婚,此刻就像纸老虎被戳破一个大口子一样,冷汗直下。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怀疑过这个。”孙玉娟:“那你为什么——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柯正志:“我不离婚!玉娟,我知道错了,等你回来,我们说好了还要再生一个,我会对他很好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孙玉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