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鄢极高的声望,再打上清君侧的名义,恐怕到时会有一群人倒戈。

    谢玉帛放下奏折:“是不是呀?”一国之君自然有他的情报线,已得谢玉帛提点,派人再深入探查,很快就得到了他们出师的借口。

    清君侧?

    找死。

    “看见奏折了还问!”谢玉帛小声:“我自然是要听陛下亲口说。”“恃宠而骄。”君主笑骂了他一声,复又轻叹道,“你等着。”大军出征,谢玉帛没有跟去。前线捷报频传,商鄢果然谋反,举国震惊。

    随着战火渐渐从大梁境内一举推到边境线,再成功收复四十年前被异族啃下的失地,谢玉帛在国师府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直至昏迷不醒。

    消息刚才京城传开,百姓无不紧张,从第一天开始,有九旬老汉跪在国师府前,向上天请愿,愿意以命换命,报国师旧年救命之恩。

    接着,人越来越多,从一到十,从十到百,从百到万。

    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如可赎兮,人万其身。

    万人哭祈,上达天听,下达地府。

    商鄢朝堂声望高又如何,此事一出,所有大臣才知道,谢玉帛最得民心,无人可与之争锋,陛下都得往后让。

    谢玉帛甚至可以一句话组织一个军队。

    谢玉帛知道自己为什么昏迷,无非就是近些年算命越算越大,开始干涉国运民生,受到了天道反噬。

    他原先小打小闹,替谢家人谋生时,只是偶尔身体差,也不知道原因。跟在陛下身边读了很多书之后,他才悟到这个原因,也试着找办法去化解它。

    他找到了方法。

    上天注定商鄢会谋反,他的精锐部队会让天子陷入险境,平叛旷日持久。

    谢玉帛不想这样,他想把商鄢的谋反摁死在萌芽之中。尽管他知道遇上这样的大事,自己的障眼法不顶用,会被反噬得很严重。但没事,天道肯定会留个缝隙给他,他一定能慢慢摸索到更合适的办法。

    谢玉帛没想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去探索了。

    从昏迷中醒来,谢玉帛首先见到的君主的怒容。

    “谢玉帛,你看见外面万民请愿了吗?孤觉得自己不需要国师了。”君主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孤要你发誓,从今往后,再不算大梁的一命一卦,若有违反,别怪孤不念旧情。”李太监摊开圣旨:“谢玉帛跪下接旨。”圣旨上禁止谢玉帛再算卦。

    谢玉帛抬头看他:“为什么?”李太监四平八稳:“陛下刚刚斩下商皇叔首级,谢国师可要引以为戒。”谢玉帛目光盯着那道玄色身影,一动不动:“陛下平叛回来,觉得我比商鄢还厉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暴君转过身来,负手而立:“焉知你只是草绳,而非乱麻。”快刀斩乱麻,一劳永逸。

    谢玉帛低下头,看见自己的眼泪砸在地上,“我发誓。”暴君看见把头垂得很低的小国师,冷笑道:“前年你我在扬州,你十步算十卦,三日名声大燥。你怎么保证自己看见七旬老妪生活困苦,你不上前帮忙?”谢玉帛梗着脖子:“不知道。”“不如你呆在国师府,哪儿也不去。”谢玉帛猛地抬头看他,噙满泪水的双眼再隐瞒不过。

    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我教你的第一件事,有人把你关起来,你要逃。”谢玉帛脑海里闪过这句话,定定地看着暴君。

    他听到这句话起,就把它奉若箴言,却没想到,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第一个要关他的人是暴君。

    “你出尔反尔。”谢玉帛哭着道。

    暴君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国师府,再也没有踏进一步。

    谢玉帛在国师府等来了一道道骂他的圣旨,等来了隔墙妇孺八卦当今圣上暴戾,忽然要了金台满门性命,等来了南浦圣手教他行医。

    或许这只是暴君百忙之中,惦念起国师府里还有个国师,觉得他还有点行医价值。

    谢玉帛没有再见过暴君。

    名声除了会功高震主,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气死我了。”谢玉帛红着眼睛醒来,一边刷牙一边生气。

    早知道第一天他就跑了。

    商言戈把谢玉帛的脑袋从饭碗里扒拉起来,“以为这样我就看不见了?”穿了一回兔子玩偶服,眼睛就比兔子还红。

    谢玉帛:“不是大事,昨天有人在梦里骂了我好几回而已。”商言戈拧着眉心,嘴上问着“谁欺负你”,心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自责和愧疚,好像那个人就是他一样。

    谢玉帛:“忘记了,不热。”商言戈本是进退有度的人,察觉到谢玉帛不想说,按理应该给他一点空间,可是今天他不想这样。

    “那今天不要上学了,我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监护人又在撺掇学生逃课。

    谢玉帛:“游乐园哪有工地好玩。”只有鬼屋,又没有真鬼,幼稚。

    商言戈被激起了一点好胜心:“那我带你去工地。”商家也有很多项目,桥梁隧道应有尽有。

    谢玉帛:“不了,我想当个好学生。”商言戈碰了一鼻子灰,只能亲自开车送谢玉帛上学,转头把车开进商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