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回椅子上,用文件敲着自己的脑袋。

    “山姆拿过来后我该检查一下的,只看了我的飞机编号……UPQ-1和2的外形完全一样,但搭载的飞行模块是第三代,能更缩短飞行时间。我确实很想坐一次试试,但不该是这次!”他进了昆式后才发现这个错误,勒令飞行员暂停行动,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另一个停机坪。可命运的玩笑总是让他来晚一步,航向巴黎的UPQ-2已经化为天边的小黑点,他挽回不来,弗瑞适时的任务变更信息也发到了手机,史蒂夫站在原地,左手叉着腰,右手在眉心按着。

    “呃,哥们。”山姆闻讯赶来,语气愧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俩太难分了。娜塔莎他们让我认真道歉,说你这家伙在瓦坎达就输得够惨了,这下更是……噢操!”他挨了一拳,颧骨火辣辣得疼。等眼前冒的金星消散以后,史蒂夫早就消失在原地了。

    即使UPQ-1飞得再快,巴黎跟纽约的距离毕竟更近。巴基和罗杰斯在戴高乐机场的vip停机坪下了战斗机,乔装成两个穷苦的普通人。角色分配毫无悬念,巴基那张更具东欧风情的脸显然更适合扮演上瘾者,假身份里的“哥哥”,而罗杰斯借助神盾局给的工具包把自己的金发染成了棕色,又贴了副以假乱真的胡子,显得比原来多了几分阴狠。

    两人把战斗服收好,换了一身又脏又旧的皮夹克和牛仔裤。巴基揉着眼圈,颧骨上方留了一片红,把瘾君子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改装完毕,他们出机场徒步走了七八公里,才打了辆Uber,转而往先前和蝎夫人手下约定好的奥利机场走。路上两人没有交谈,资料上说这个女人在法国的势力比神盾预估得更大,很难说这个看似老实的司机干不干净。

    罗杰斯和巴基各怀心事地坐在后座,巴基打开手机,一连串消息蹦出来震得他手掌发麻。

    最上面的信息来自山姆,图片缓冲了两秒才显示出来,对方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泛红的颧骨,配字是“送错文件的惨痛代价。”巴基勾了勾唇角,删除这条,不留信息是卧底的基本修养。

    接下来的几条都来自史蒂夫。

    【该死的送错文件!】——每个单词都是大写,啊哈,美国队长已经气得不在乎拼写基本法了。

    【好吧,这也有我的错,我应该仔细检查。】——这家伙配了个哭脸的emoji,上帝啊,他还挺时髦。

    【巴黎的任务不简单,希望罗杰斯那家伙能好好配合你。当然,即使他再努力,和你拥有最佳默契的也是我。】——这句话拆分成了两条发出来,重点显然在后半句。

    ——拜托,你都一百多岁了,怎么较劲的样子还这么像个少年?

    巴基一边想着,一边删除了这几条,点开了最后一条未读的消息。

    【照顾好自己,巴克。我知道你在卧底任务里时常回忆起那些噩梦,总觉得自己还被困于九头蛇,我很遗憾不能在你身边拉你出来。听着,你即将接触的那些罪恶和你没关系,你只是旁观者,是终结者,别陷进去,等你回来。】不容忽视的热意扎在巴基眼里,他忍不住揉了揉。手指在删除键上犹豫了好几秒。巴基把这一条读了又读,直到烂热于心,才慢吞吞地按了下去。

    出租车停在奥利机场外围,两人给了司机些小费,拎着行李箱走进大厅,在候机区边缘的椅子上等待着接头人。任务前情是他们扮演的兄弟要走/私一批货物出国,在即将安检的时候被接头人邦德发现。邦德是神盾局的双面间谍,他负责把两人带到蝎夫人那里。

    安检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巴基敏锐地感觉到有几道视线正盯着他和罗杰斯。西南方向三个人,东北方向两个人,毫无疑问,对方来者不善,或许他和罗杰斯这对“兄弟”不是蝎夫人的唯一目标。

    “走吧。”罗杰斯压低声音,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两人绷着脸,神态紧张地走入安检队伍,等待着接头人的到来。

    所有的机场都是一样的人来人往。瓦茨拉夫?哈维尔机场,史蒂夫混进人群里,他也做了简单的乔装,伪装身份是一名娱乐公司的经理。高档西装箍得他浑身不适,史蒂夫从兜里掏出墨镜,夹在鼻梁上。

    白色的信息流从镜片内部窜过去,他不适地眯了眯眼。新设备是神盾局为他特意准备的,Error拒绝使用手机交流,并嘲笑神盾的信息加密系统只有初中生的水平,气得弗瑞让托尼加速了智能眼镜的开发,对方才勉强答应用这玩意交流。

    任务文件上约定好到了机场对方会传达消息,但史蒂夫把眼镜反复擦了三遍,冰冷的电子拟声仍然通过骨传导告诉他“暂无新消息”。

    他吐了口气,暗自思考这是不是Error给神盾局的下马威,但两方的信息太过不对等,史蒂夫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落座在候机区,史蒂夫打开手机,一条来自巴基的信息躺在收信箱里。

    【已到达巴黎,一切顺利。手机会被监视,通讯要小心。请求约定每晚十二点进行不超过五分钟的通讯交流,如无异议不需回复。】巴基发信息时用语总是很程式化,史蒂夫早就习惯从冰冷的字母间隙里读出对方的关心。他看了看表,距离今天的十二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史蒂夫咬着唇把手机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