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没有,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不过想与魏楚越说句话,怎么就这么难了?

    这韩牧川在江湖上颇为神秘,常有传言他孤僻高傲,且行踪诡秘,莫非真是性情古怪?

    早上韩牧川非要跟去茶楼,秦棠没说什么,虽然心有不悦,但想着有韩牧川在,寒崇文或许还能多给三分面子。全程韩牧川几乎无话,秦棠只当他是个摆设,倒不至于有什么不快。

    “在下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当,还请韩大侠直言。”“……没有。”“那还请韩大侠行个方便。”“不方便。”“……”这个韩牧川怎么油盐不进呢!不,不是油盐不进,简直是无理取闹、莫名其妙啊!

    秦棠握了握拳,他好歹是大理寺少卿,除了皇宫大内不得他随意出入,韩牧川不过是江湖人,多少都得给点面子,何况他们并不相热,更无过节,若不是看在他是魏楚越师父的面子上,秦棠哪里会这般好声好气、恭恭敬敬?!

    两人相隔一丈,僵持不下。

    秦棠并没有真正见过韩牧川出手,只是樊府那一次,他便心知单论轻功,他就不如,旁的不必说,真动手十之八九是输。况且这里是无忘斋,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想魏楚越难做。

    正纠结,身后传来话语:“秦公子,您来了?方才魏少说一会儿有客,原来是您啊。怎么不进去?”多福一句话说的秦棠一愣,旋即再看韩牧川,他的脸色十分阴沉,甚至目露凶光透着可怖。

    韩牧川一瞬走进,多福刚进来没发觉韩牧川也在,突然身前多出来个人,着实吓了一跳,一声惊叫卡在嗓子眼,幸好没喊出声来,否则是要丢死人了。

    多福一手拎着一个食盒,韩牧川伸手接过其中一个,道:“你送秦公子回去。魏少不舒服,不见客。”“啊?……哦。”韩牧川正要走,多福忽然出声叫住:“韩公子,错了,拿错了,应该是这份。”多福小跑了两步,给韩牧川换了个食盒,那里头是两人份的。

    韩牧川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多福和秦棠二人默然相对,说不出的尴尬。

    韩牧川提着食盒在魏楚越屋门口站了站,沉了口气走了进去,第一眼竟没瞧见魏楚越,可他分明没离开过,再一细看,魏楚越正蹲在柜子边上,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魏楚越听见脚步声进门,知道是韩牧川折回来,浑身一僵,手伸了一半,缓了缓还是站了起来。

    “阿越在找什么?”“没什么。”魏楚越拍了拍袖子,平淡地应了一声。

    “你喝酒了?”桌上两壶酒都空了,除了魏楚越这里也没第二个人,韩牧川多此一问。

    “嗯。”魏楚越脸上有些许潮红,眼神飘散,似是醉了。韩牧川知道魏楚越喜欢小酌,也知道魏楚越会避着他,怕被他念叨,所以从未见魏楚越醉过。

    “吃饭吧。”韩牧川自己动手给魏楚越布菜。

    魏楚越一眼扫过去,两副碗筷,便问了一句:“怎么不是多福来送?”还有一份给韩牧川自己的呢?

    “我让他去给秦公子送饭了。”魏楚越微微愣了愣,没多说什么,他哪里知道秦棠被韩牧川拦在了院子外头,正是有苦无处说。

    魏楚越心里忐忑,想的是如何跟韩牧川平静吃完一顿饭。

    魏楚越坐到桌前,伸手就去摸酒壶,被韩牧川快一步抢走:“都空了,你还要喝?”“……”魏楚越避开韩牧川的目光,他只是顺手,并不是真的还想喝酒,他也怕自己发酒疯啊。

    韩牧川见他愣着不动,给他递了杯茶。

    魏楚越难得乖巧地端起茶盏就喝,好像一杯茶能做一堵墙,让韩牧川看不见他,他也不用瞧见韩牧川。

    韩牧川没有坐下来吃饭,而是走向柜子,俯下去替魏楚越找东西。

    待魏楚越抬眼瞧见,已来不及拦着,韩牧川伸手摸了摸,在柜子底下摸到一个小圆瓶子,捏到手里的时候,他好像猜到了是什么,心跳突然顿了一下。

    这伤药瓶子怎么滚里面去了?魏楚越怎么自己来捡?韩牧川看着手里滚了一圈灰的小瓶子,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傻的,不是滚到了柜子底下才要捡出来的嘛。

    韩牧川把小瓷瓶擦干净放到了柜子上,回身的一刻对上了魏楚越的目光,微微一愣才走到桌边坐下。

    魏楚越默默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送到嘴里的东西食之无味,都像是没放盐,难吃的很,让他忍不住想起来,刚刚遇上韩牧川的日子。

    韩牧川在洛水边“参禅”,带着魏楚越练剑,韩牧川是为了避世才来的,离他们最近的村子在二十里外,正是人迹罕至。

    没捡起魏楚越之前,韩牧川靠山林中的野果、野味、河中网鱼果腹充饥,捡起魏楚越之后,还是一样。

    韩牧川身上最值钱的是他的剑,怀里也有钱银,一身换洗衣服给了魏楚越,就没有别的了。

    而他自己身上只有一袋碎银子和一件信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有钱却没地方花。

    没有盐、没有调味的佐料,更别提锅碗瓢盆了,什么都没有。所以鱼是腥的,肉是柴的,果子是酸的,魏楚越差点把自己生生吐死,他没想过在河清海晏的世道里做饥民,他看着韩牧川如同野人一般活得好好的,着实不能相信,第三天就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