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菜。”上次晏江何买的咸菜,老东西好像还挺爱吃的。

    汤福星一走,张淙又去前台续了一杯热水。他还真的窝在位置上没动,一晚上都在看高中各科的讲解视频。除了凌辰两三点钟迷糊了一会儿,他几乎看了一个通宵,把眼睛看得又红又涩。直到早上六点半,天开始透亮了,张淙才在椅子上抻了个懒腰。

    他去卫生间囫囵了把脸,跑前台买了个面包胡乱吃了,裹紧衣服出了网吧。

    今天一清早胸外就忙得团团转,晏江何这辈子真的就是个劳累命,他从上班到现在一个上午过去了,那一张嘴就没算闭上过。

    好容易挨到了午休,晏江何一通黑天抹地,上厕所的时候都得扶端正点,不然指不定就要尿到临边的鞋上。

    晏江何在洗手池搓着手,琢磨着等会儿去消化内科找一下方主任。谁知道老天爷给面子,想曹操曹操到,他刚起了念头,方主任竟像有心灵感应一样进来了。

    “哎,方主任!”晏江何赶紧把人叫住,“你怎么来我们这层了?”“我那层人太多了,排得太长。”方主任说,“小晏,休息了,今天胸外忙吗?”“您还不知道吗,就那样。”晏江何笑笑,“我正想找你呢。”“有事儿?”“嗯。”晏江何从兜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我有个弟弟,年纪小,一天到晚穷扯淡,天儿冷了还穿单片子,饮食也不规律,撅着屁股找死,这几天胃不太舒服。”“现在的小年轻都不干人事儿。”方主任先骂了一句。

    “可不是。”晏江何乐了。

    “不用太紧张,一般来讲没什么事。这种基本上就是胃黏膜受损了,你要是在意,我给他开点保护胃黏膜的药。”方主任说,“要还不舒服带他来看看,不过胃镜做一下也够受的。”“嗯。”晏江何拍了拍方主任的肩头,“那您看着给开吧,我等下去你那儿拿单子。谢了。”可惜晏江何那张嘴,吐好话也就是那么崩星几句,就听他又说:“我先撤了,不耽误您尿了,别把膀/胱憋坏了。”方主任:“……”晏江何先订了外卖,他连着冯老的午饭一起订好了,医院的饭菜也就一般,他觉得还是给老头弄点好的,就算老头吃不下什么,但贵的清汤寡水和便宜的毕竟有档次差别,晏江何够骚包,还挺追逐“档次”的。

    定好了以后晏江何去方主任那儿拿了单子,顺便把药给开了,回来的时候正巧外卖到了,同时一个小护士跑了过来:“晏医生,冯老让我偷偷跟你说一下,张淙来了。”晏江何挑了挑眉梢,摸了下兜里还新鲜的两盒胃药,心道这小王八蛋来的还真是时候。

    他从抽屉里抓了袋子坚果,顺手扔进了小护士兜里:“知道了,吃饭去吧。”“谢谢晏医生。”小护士立马笑颜如花,拍着兜跑了。

    晏江何拿上外卖,白大褂也懒得换,直接去了冯老的病房。

    张淙果然在。只不过在他进门的瞬间,晏江何明显看清张淙的脸拉得老长,这表现该是非常不待见他了。

    晏江何于是又开始勾着唇角笑意洋洋,实在是讨人厌得紧。

    张淙上次在医院见晏江何的时候,晏江何本是准备出去吃饭,就没穿白大褂,这回晏江何身上倒是套着,张淙瞅着晏江何那副好医生的姿态,登时在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词——人面兽心。

    “你也给我准备吃的了?”冯老手里端着一碗粥,侧头看晏江何。

    “嗯,看来是准备重了。”晏江何笑笑,把外卖放在桌子上打开,“不过我这里有汤,小盅的,专门要的清淡的,你看着喝点儿。”晏江何看了眼张淙,朝他走过去。

    “干什么?”张淙瞪着他。

    晏江何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张淙趴在凳子上,竟然很神奇地在写卷子。

    “写卷子?你还会写卷子呢?”晏江何愣了愣。

    “至于这么惊讶吗?”冯老似乎对他买的那小盅清汤寡水挺感兴趣,捧着喝了一口,“张淙成绩好着呢。上学期期末还全校第八呢,卷子怎么就不会写了,他可会写了。”晏江何这回是真的惊讶了,毕竟张淙这种鳖犊子,怎么横竖颠倒着看,也不像好货。

    晏江何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是学霸啊?你不是跟我说你是差生吗?”晏江何这震惊的模样大概挺讨张淙开心的,就见这混账玩东西笑道:“你多大了?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晏江何一哂,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哎,你俩别一见面就拧巴。”冯老咳嗽了两声,差点把汤抖擞洒,“要骂出去骂,能不能给我留几天清净日子!”他话是这么骂的,但明显脸上一点儿烦的意思都瞧不着。

    晏江何扭脸指了指冯老:“老东西。”冯老没稀罕看他,又喝了一口汤。

    晏江何弯下腰,伸手拎起张淙扔在地上的书包,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两盒药来,顺着书包开口把药盒滑了进去。

    晏江何在张淙耳边小声说:“按时吃饭,再胃疼直接来找我。”张淙瞪着他,那表情非常的不好形容,很多东西都挤在里面,莫名其妙,惊讶,不可置信……太复杂了。不过最明显的就是别扭,晏江何觉得张淙现在看他的眼神都要千回百转出山路十八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