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黑了,晏江何几乎要把嘴里的口水说干。他赶紧去旁边的小店买了吃喝塞下去,又在心里按照烙饼的方法,将张淙翻来覆去捅鼓了八千个回合,这才觉得舒服。

    他没立刻回家,倒是先去了趟医院。

    晏江何去瞄了眼冯老。他去的时候老东西在睡着,挂着吊针。晏江何走进去,把输液的速度调慢了些。他大逆不道指着老头的鼻子,没好气儿小声道:“你可真是有个王八精一样的鳖孙子。”他骂完,转身又去找了趟老许,沟通了一下冯老的病情。

    晏江何觉得,老头出院这事儿张淙应该不会再拦着了。他想了想,得先跟科里打个招呼,当天他要请假。

    晏江何犹豫再三,又去拿了吗啡。老头之前说过不打这东西。晏江何是怕他打。病人打上了这缺德的,基本就完了。全完了。但老头那病,最后疼起来太折磨,他该是需要的。

    晏江何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不好形容。他这人难为做得来矫情那套,从里到外不像话,更真心感慨不出一个香屁。反正,他就觉得手里掂着的吗啡一会儿轻一会儿沉,异常烦人。于是,晏江何便臭不要脸地怪罪科学,硬谇地球引力出了毛病。

    张淙抽了风,真的按照晏江何的吩咐,吃了水果喝了粥,又把厨房的一壶热水全给喝了。

    他渐渐恢复了些力气,头脑也清明多了。这会儿,张淙正站在客厅里,瞪着电视旁边,晏美瞳那个粉色的猫窝发愣。

    晏美瞳在地上轱辘了个滚儿,凑到张淙脚边,扬起小脑袋瓜子蹭了蹭他的脚踝。

    “……”张淙犹豫了片刻,缓缓蹲下/身子,他看着晏美瞳,“你怎么这么烦?”晏美瞳平日里该是被晏江何呲儿出抗性了,对于张淙拎的这点脸子浑然不当回事。就见它拱着脑袋,又用耳朵蹭了一下张淙的手背。

    张淙被它这般厚颜晃得下盘不稳,不料脚底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地上了。

    他这一腚墩儿坐得甚妙,直接给了晏美瞳可趁之机。晏美瞳扒拉着小腿儿,爬上了张淙的身,脑袋搁在他膝盖上趴着。

    张淙:“……”张淙半晌没动,终于伸出手,摸了一下晏美瞳的头。他鬼使神差地想:“瞎眼猫是一条命,真的被晏江何捡活了。”晏美瞳就是块年糕,沾了就不好甩。它这下搁在张淙掌心里,便跟嗑了毒一样蹭脑袋,蹭得欲/仙/欲/死。

    “……你有什么病?”张淙横它,又抬眼看了看晏江何给它买的猫窝。——特别正的芭比粉,周围还带着一圈儿很梦幻,很公主的白绒毛。

    张淙一把掐住了晏美瞳的脑袋,它终于蹭不动了。张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薅着晏美瞳翻了个个儿,低头瞅了瞅。

    晏美瞳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公猫。

    张淙顿时眼皮一抽,嘴里干巴巴往外蹦字,旨在替晏美瞳讨回公道,谴责晏江何:“神经病,脑神经被拿去编麻花辫子了吧。”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晏江何正好开门进来:“什么辫子?”他打眼望了下,客厅里两个小崽子还挺和谐。

    张淙瞪着晏江何,张了嘴自己都不知道:“给晏美瞳编辫子。”张淙:“……”“什么癖好。”晏江何撇了撇嘴,先去把卫生间的浴霸打开了。

    张淙又扭脸看了下那芭比粉的公主猫窝。癖好?谁的癖好?

    晏江何换上鞋,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好,走过去踢了下张淙的腰:“坐地上干什么?给我拖地吗?洗衣机洗衣服不要电费吗?”他又一脚把张淙膝盖上的晏美瞳蹬了下来,对张淙道:“赶紧起来。”晏美瞳是记吃不记打的典范,挨了一脚,却还凑过去拱晏江何的拖鞋,吸晏江何一只脚丫子活像在吸大烟。

    张淙看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这瞎眼猫是被毒品灌瞎的,抽一巴掌怼一下,都能犯瘾。

    晏江何弯下腰把晏美瞳捞起来,扔在自己肩头上:“乖。来,举高高。”晏美瞳愉快地嗷了一嗓子,听着很兴奋。

    张淙站起来,好悬没把腰扭了。他暗骂对面一人一畜……不,一双畜生都不正常。全都有毛病。

    “张淙,粥喝了吗?”晏江何驮着晏美瞳,慢悠悠晃进了厨房,检查了一遍,又去弄了药过来。

    “......嗯。”晏江何把药和水都塞进了张淙手里,“晚上睡前再吃个消炎药就行了。”他笑呵呵的,活似个祸害,跟晏美瞳大白脸贴小白脸,全朝张淙眯缝着眼睛。

    第31章晏江何朝他伸了手睡前?

    张淙愣了愣,没顾上吃药:“什么意思?”“先吃药。”晏江何收了笑,推了下晏美瞳贴过来的脸,将猫头扣在掌心里箍着。

    张淙默了默,把药给吃了。

    看他吞药下了肚,晏江何才又说:“你今晚住这儿,别想嘚瑟。你现在的状况不能走。”“……”张淙飞快看了他一眼,又错开视线,“我回家。”“回家?”晏江何吊着脸皮冷笑一声,把晏美瞳从肩膀上撸下来,弯腰放到地上,“回去再跟你爹打一架?明早我直接联系火葬场的卡车去楼下,给你收尸,喇叭唢呐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