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看情况。”晏江何想到老头是块臭骨头,不用张淙说他也知道铁定不乐意。

    晏江何叹了口气,不小心哂到了牙根儿,他舔着牙龈道:“他没病出阿兹海默可真糟蹋。”张淙犹豫了一下,从桌旁站起来,再次去了冯老屋里。不过一分钟他出来了,抬手往晏江何眼皮底下扔去个钥匙:“老头的钥匙,你拿着吧。”“嗯。”晏江何挑了挑眉,将钥匙收进兜里。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张淙看了晏江何一眼,去开了门。

    看护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姓杨,是晏江何早前从医院找来的人,热悉,知道根底。

    打过招呼,晏江何把杨大姐领进屋:“条件差了些,将就一下吧。”“没事,能照顾冯老我可乐意了。”杨大姐笑道。她也是在医院呆了多年,早就知道冯老。

    晏江何点点头,看了眼张淙,然后进了冯老那屋。张淙几乎从晏江何的眼中看出了“壮士一去兮”的思想来。

    张淙:“……”晏江何估摸是个泼皮神仙降世,也不知道他怎么开的场。张淙和杨大姐在外面数着,晏江何进去不到二十秒,原本还在睡着的老头突然喊得嘶哑八叉:“你是不是闲得!”张淙:“……”可想而知,晏江何挨了一顿臭呲儿。冯老顽固了一辈子,临了连个房子都不肯换,用眉毛想就知道会如何。

    人到末尾都是折腾,晏江何明白他窝着难受,也就忍了,权当孝敬。谁知道老东西叨嚷个没完,瞪眼道:“我不用人照顾,死了给我埋了就行。”晏江何立地上了脾气,不屑再跟冯老滋哇讲理,只是掀出动静:“你快消停吧,你不用?你弄清楚,你现在这德行没有话语权。”两人又吵嚷一番,最后,张淙就听晏江何在里头胡咧咧:“你心疼一下张淙行吗?那孩子能受得了吗?他还不够折腾?你不心疼他,我还心疼呢!你还让不让人上学了?”张淙:“……”杨大姐默默看了张淙一眼。

    张淙搓了把脸。

    他脖梗筋都能扭成璇儿了,喝粥几乎喝出了蜿蜒。晏江何怎么就搬着他躺上枪口去了?

    不过晏江何搬得真对,他这么一说,冯老虽然顶着氧从肺里往外倒喷,但真的就没再反对什么。

    这一招甚妙,正中七寸。

    晏江何打了胜仗,慢悠悠从屋里晃出来,朝杨大姐笑:“不好意思,见笑了。”“没事。”杨大姐摆摆手,“冯老还算好说话的,我见过太多了。有的是倔的,觉得找了看护,就成废人了。”杨大姐感叹:“这人啊,病起来真难受……”晏江何眼底暗了暗,他侧过脸,发现张淙正拧着目光看他,一副浑不自在。

    晏江何走过去,杵了下张淙的肩:“赶紧收拾好,我开车了,上班前正好顺你去学校。”“……你劝老头,扯我干什么?”张淙慢慢薅过自己的书包背上。

    “麻烦你了杨大姐。”晏江何没回话,倒是先开了门。

    杨大姐:“放心吧。”张淙出来,晏江何把门关上,这才又说:“不扯你这孙子,爷爷能那么容易绕过弯儿么。”张淙捏着书包带,刚想回一句什么,晏江何却不知道哪条神经又劈歪了。他伸出手,手掌兜了下张淙的后脑勺。

    “……”张淙步子一停,脚在楼梯上顿住,上半身好悬没栽出去。

    “赶紧走,再不走要迟到了。”晏江何扭脸看他,不耐烦道。

    “哦。”张淙面无表情,跟着晏江何上车。

    晏江何把张淙送到学校,坐车里捋顺了五分钟,将冯老带出来的那股子郁气消化好,这才风风火火地上班去。

    张淙其实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右边眼皮就乱蹦。他没太在意,可进学校以后,他的眼皮蹦得更厉害了,几乎要从眉毛下飞起来。

    张淙低着头揉眼睛,视角不好,于是在讲台上被王老师堵了个正着。

    就听王老师和声细语道:“张淙,身体怎么样了?”“……”张淙按着右眼,“好了。”王老师:“那也多注意,眼睛怎么了?”张淙随口说:“眼疲劳。”王老师被他噎了也浑不在意,依旧温暖如春:“要是不舒服跟老师说,我给你哥打电话接你回去。”王老师:“以前都不知道你有个哥。”哥?张淙愣了愣,他什么时候有个哥了?是张汉马的哪阵狗屁崩出来了水货?

    但没过两秒张淙就反应过来了,是晏江何。那人给王老师打电话请假的时候,该是自称他“哥”了。

    张淙下意识就想说一嘴“我没哥”,但他实在懒得跟王老师掰扯,秉承多一句不如少一句的品格,张淙轻声含糊了下,就进了座位。

    或许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迷信,张淙那眼皮撒欢儿烦了他一上午,还真就有了个事。

    中午放学的时候,张淙去文科班找汤福星,从他班学生嘴里听说,汤福星昨天放学把腿给摔了,今天请假。据悉,汤福星自行车出了毛病,那陀螺孙子仗着吨位企图扛车走,奈何他本质是个肥皮饭桶,最终翻滚于六中下面的斜坡上。

    张淙搁心里戳败汤福星是块废物点心。他眼瞧着下午最后两节课是自习,遂果断翘了,课间拎上书包就走。

    张淙下楼梯的时候,有几个学生从下面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