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四五个小时吧。”钟甯撇撇嘴,“还有他头上的伤,身上也脏兮兮的。”钟甯斜眼瞅晏江何:“这孩子是不是急大发了,在路上摔了个好歹?”“我也不知道。可能吧。刚才也没来得及问明白。”晏江何轻声说。

    钟甯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车子离医院只差一个红绿灯时,钟甯才又出声:“我说句难听的大实话。江何,按照你的性子,我是真的没想过你会愿意跟他在一起。”晏江何歪过头看着钟甯,没回应。

    钟甯继续说:“先不说张淙是个男的,你又直了三十年。张淙才刚二十岁,他对你来说不过还是个小孩儿。怎么想你也不至于。不应该,更不合适。”晏江何扭回头,盯着前方,已经能看见医院的牌子了。他说:“是啊。”钟甯打响转向,并右侧行车道:“但我今天看张淙,真的,我能理解了。”钟甯快速瞅了晏江何一眼,话中品不透滋味:“一物降一物。这句话我太明白了。真的。”钟甯:“就凭他对你那份心思,多吓人啊?才一个小屁孩子,都能闹上天了。你想不栽,那得难于登天吧?”晏江何忽然乐了。钟甯的车子转弯,晏江何眯缝眼睛,看见医院正门口出来一个人。

    医院正门口有很多人,走进走出的,隔着距离,隔着玻璃。但晏江何一眼就看出了靠右侧刚出来的那个是张淙。

    晏江何盯着张淙站去路边,他们越来越近。

    晏江何心服口服地说:“我这辈子是拗不过他了。”第101章娇滴滴地从良拗不过也就罢了。

    “情爱”这玩意,谁沾上了不得就范?铁石心肠也要碎成渣滓。

    晏江何和钟甯来的特别巧,张淙正好刚处理完伤口出来。

    他换了条裤子,额头简单贴上个大创可贴,碎发被拨弄到一边,脸也彻底洗干净了,总算看着像个人,而不是从泥坑坟地里掘出来的鬼。

    晏江何非常自觉。他干脆心安理得地抛弃钟甯,陪张淙去坐后座。

    晏江何人头刚钻进后座,还没等关上车门,一只手就被张淙给抓住了。

    幸好这次张淙没准备将晏江何的手爪子撸掉。

    晏江何关上车门,脑子里又想——张淙就算要再把他手撸掉,他能怎么样?

    ——晏江何只能凑过去抱抱张淙。

    晏江何看了张淙一眼,张淙扣着他一只手摸来摸去。晏江何手腕上晕开一块掐痕,周围还破了点皮儿。

    张淙用指腹轻轻碰两下,竟又默不作声,低头亲了一口晏江何的手腕。

    晏江何:“......”晏江何搁心里狠狠叹气。他手脖子这损样,其实就是张淙先前掐的。

    晏江何没再问张淙什么,也没再纠结张淙的一身完蛋相是怎么来的。现在折腾什么都不合适。

    晏江何本来当张淙吓坏了,得跟亲爹亲妈一样好好哄着。现在才知道,张淙哪是吓坏了,张淙那二毛小胆子是吓得稀碎,吓没了。

    “惊魂未定”是什么低级程度,张淙那魂儿大概已经四分五裂,灰飞不剩了。

    晏江何怎么就忘了,张淙其实胆子特别小。他手里这宝贝,不过是羊质虎皮而已。

    晏江何另一只手抬起来,一把扣住了张淙的手。他感觉到张淙的手背在他温热的掌心中猛得一颤。

    晏江何简直要被张淙治死。他飞快收紧手心,五根手指插/进张淙的指缝里。

    张淙也是老实。他一声不吭,高大的身体竟然半依半靠在晏江何身上,乖乖地和晏江何十指相扣。

    钟甯在前面开车,差点将眼珠子开瞎了。

    有只咬人嗜j8学的野兽,正舔舐凶牙,在他后头娇滴滴地从良呢。

    钟甯竭力不去追究身后的诡异腻歪。他专心致志开车,默默自我催眠:“专心开车,出入平安,文明交通,和谐社会,幸福你我他。”这一道上车里没人说话,张淙也贴在晏江何身上“缠”了一路。甚至到家楼下下车的时候还不肯撒。

    晏江何不过是跟钟甯打个招呼,回头就对上了张淙一双直勾勾的黑眼睛。

    “哎......”晏江何叫张淙吓了一跳。

    这时候他们身后走过一个外卖小哥。

    张淙深深看着晏江何,似乎怕他下一秒飞走了似的。

    张淙兜里的手机响了,但他不接。他好一会儿才松开晏江何的手,转身走出老远。

    钟甯摇下车窗,揪了下晏江何的袖子:“你家这熊玩意干什么去?他没事儿吧?”张淙终于截住了前面的外卖小哥。晏江何隔着距离,看见张淙的嘴皮子动了动,却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晏江何又看见外卖小哥从耳边收回手机,同时张淙的手机铃声远远地断了。

    晏江何也不知张淙干什么去,他看着张淙的侧影,恍惚道:“......应该没事。可能是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他以前就特别胆小,胆子还没半拉小指甲大。”“......”钟甯看见张淙从外卖小哥手里接了两袋子吃货,走了回来。

    “这小子订的餐?他不会是掐着点儿定的吧?”钟甯震惊了,他不得不伸手指张淙,“他不是吓傻了吗?吓得狗啃泥,话都不会说了,还有心思琢磨你吃没吃饭?”晏江何也懵了,太阳穴一个劲儿地抽抽。

    钟甯不可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