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嘴唇也干裂破皮,心知是迷幻毒奏效,放大了他的担忧惧怕让他心神不定,但却装无事人关心道:“陆大人这是怎么了?有麻烦别客气,我可以继续收拾兽圈看管灵田……少主,要不您自己下山,我不放心陆大人。”蔺沧鸣温和地笑了笑,看着脸色刷白直冒冷汗的陆仁:“他病了,你不放心,那他去死你就无需挂怀了吧。”“主上饶命啊!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让纪大人受委屈!”陆仁抖如筛糠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他只在蔺沧鸣回雁桥那晚远远看过一眼,那面具上的红玉像血似的,他甚至笃定幽冥阁少主的宽大斗篷里没有身躯而是阴森可怖的白骨。

    霁涯生怕把这人吓死,赶紧扯了蔺沧鸣一把,嘴上哀戚道:“少主开恩,我跟您走就是了,求您放过陆大人。”蔺沧鸣嘴角一抽,忽然想起这和那些三流话本台词差不多,他甩开霁涯,冷哼道:“再有下次,我保证让你也跪下求饶。”“哎,主上误会了,我怎敢利用您呢,这是看您心情不好,给您找找乐子。”霁涯眨眨眼笑道。

    “哼,我真怀疑你从前是不是靠嘴吃饭。”蔺沧鸣脱口而出。

    霁涯低声嘟囔道:“谁不是靠嘴吃饭啊。”蔺沧鸣抬手扶了扶面具,一甩斗篷,铺天盖地的鸦群冲上天空,他化光而起,扔下一句只等一刻钟,像片乌云似的飘向雁桥镇。

    “让我上车啊!”霁涯对着阴影喊了一句,当然没用,只得化出佩剑腾空追去。

    雁桥镇最著名的是雁桥,立在濯溪之上,溪水连通小镇东西,每日岸边行人络绎不绝,有本地人,也有刻意前往镇子观看大乘期高手题字雕画的青石桥。

    蔺沧鸣等在拱桥一侧,几名男女在刻着石狮的围栏边聊天,桥上走过一个带着幽冥阁令牌的女子,看见蔺沧鸣后快步过来,拱手低声道:“主上,消息属实,近期确实有一队修真境的修者未经城门通报擅自入境,在雁桥镇失去行踪。”“继续查。”蔺沧鸣清淡地说,“查出踪迹就地解决,既然不遵守南疆的规矩,我们也无需客气。”“是,属下告退。”女子点头应下,随后汇入人群,隐遁无踪。

    蔺沧鸣有些烦躁,他不愿管幽冥阁的事务,但他也不知阁主为何执着于收他当义子,甚至秘笈法宝不要钱似的给他,拿人手短,不得不做出些少主的样子。

    正当他分神之际,对岸有道穿着明亮的鹅黄色袄裙,束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匆匆经过,蔺沧鸣的余光捕捉到那女孩晃动的发梢,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过头去,但从下桥的几个人经过她身边,蔺沧鸣想再追过去时,女孩已经不见了。

    霁涯在雁桥上空收起飞剑落地,差点撞到了一个人。

    向逍经过他身边,笑着道:“小心点啊。”“新换的剑,不太适应,不好意思啊。”霁涯装作道歉的样子,在向逍绕过时把一个小巧的纸包递给了他。

    向逍攥着纸包叹气,上了贼船也只能认命,联络大夫检验霁涯给他的药,走出几步之后,向逍看见霁涯朗笑着冲对岸挥手。

    对岸……幽冥阁少主。

    向逍打了个哆嗦,赶紧跑了。

    霁涯过了桥,蔺沧鸣望了他一眼,心不在焉。

    “我们今天做什么?”霁涯问了一句,反正他也没钱,想开了。

    蔺沧鸣不甘心地皱起眉,安慰自己也许是错觉,不可能是她。

    没人知道自己在幽冥阁,怎么可能会来找他?

    “去吃饭吧。”蔺沧鸣突然没什么捉弄人的心思,嗓音低下来,显得恹恹的。

    “哦。”霁涯倒是高兴,象征性地说,“我请客?”“你有钱?”蔺沧鸣斜他一眼。

    “我请客,您花钱。”霁涯厚颜无耻地用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一下。

    蔺沧鸣出奇地没说什么,然后领着霁涯穿街过巷,来到一家黑漆漆的酒楼门前。

    霁涯一看这楼,脸上五光十色。

    店名晦雨楼。

    小二站在门口吆喝道:“南疆特色蛇虫鼠蚁烧烤,两人以上八折啦!”第11章师妹02晦雨楼的雅间极具个性,墙壁漆成斑驳的灰黑色,还有不规则的喷溅状暗红,霁涯表情僵硬的站在桌边,看蔺沧鸣热练地点单。

    蔺沧鸣大发善心,抬手一压示意霁涯坐下,又把菜单转向他,笑道:“昨天你不是饿晕了吗?来,想吃什么,随便点。”霁涯低头一看,什么圣手捧莲、比翼同心,他随便要了两个文艺的,就看见蔺沧鸣的笑容逐渐变态起来。

    蔺沧鸣道:“可不是谁都有这个福分与我同席,你既然点了,就不准剩下一口。”霁涯为难地商量道:“您也不至于这么爱惜粮食吧。”“呵呵。”蔺沧鸣高深地端起茶杯不语。

    等小二把菜上齐时,霁涯才发现他点的那两个文艺名是什么,蜘蛛炒圆葱,翼膜炖心管。

    蔺沧鸣亲手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副,递给霁涯:“这可是南疆人都喜欢的珍馐美馔,你不要辜负我一片心意。”霁涯苦着脸接过筷子,他看了看蔺沧鸣,这人就差一句不吃不是南疆人,方才在菜单上指点江山,结果桌上全是果盘茶点,根本什么菜都没要。

    “主上也是资深南疆人了,要不分你一半?”霁涯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