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碗安神汤。”霁涯盯着他拢头发的动作,又强迫自己挪开眼,小声道:“你不是要自封听觉……话说你连睡觉都戴面具吗?”蔺沧鸣放下帘子隔着面具瞪他,知道霁涯的身份后他更不可能放松伪装,转身回窗前道:“我的习惯,干你甚事。”“好好好,我多嘴。”霁涯抿着唇笑,蔺沧鸣怼他一句他反而高兴起来,这上司的报恩后遗症痊愈大半,他那颗波动的心也平静不少。

    房内再次安静下来,霁涯用手背压住双眼,脑中又浮现蔺沧鸣指尖绕着黑发的画面,让他心烦意乱,口干s舌燥。

    后半夜他睡得安稳,翌日早上醒来时,蔺沧鸣还垂着头倚在窗口,霁涯爬起来揉了揉眼,下床也没见蔺沧鸣动,就蹑手蹑脚过去,把斗篷拿起来盖在了蔺沧鸣身上。

    他进了浴间洗漱更衣,再出来时蔺沧鸣已经不见了,依然神出鬼没,但总算让霁涯有时间去解脑中蛊虫。

    傀师的笛子也是一件法宝,霁涯返回浴间,灵识侵入研究了一下用法,将笛子吹出一个音节。

    蔺沧鸣回来叫霁涯收拾东西现在就走,在房间里没找到人,心下一紧,莫大的不安笼罩上来,他疾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向周围一看,只见霁涯坐在楼下,老大爷似的拿着柄扇子享受暖阳。

    霁涯听见楼上的响声,抬头笑盈盈地朝蔺沧鸣挥了挥手。

    蔺沧鸣后退了两步,长出一口气,有些恼火,却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霁涯。

    霁涯解决了蛊虫的威胁,哪怕手还绑着绷带吊在胸前,也感觉轻松不少,他悄悄把那支笛子留在了密室门口,等阿翎看见钻研一下还能给其他中蛊的病患提供帮助。

    “别晒了,回幽冥阁。”蔺沧鸣下楼站在霁涯面前催促。

    “到了栖州我是不是要低调行事。”霁涯跟上蔺沧鸣,深谋远虑地道,“比如住在客栈不露面,或者易个容什么的。”“嗯?”蔺沧鸣不解地偏头,“我有宫殿,你不用住客栈。”“您是幽冥阁少主,突然带个小人物回去,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霁涯语气沉重地暗示他,“况且我还这么英俊不凡。”蔺沧鸣:“……”蔺沧鸣措了半天辞,终于破罐破摔地说:“纪公子真不要脸啊。”他说完之后,又诡异地松了口气,好像突破了什么下限,让他的道德水准一并下滑,彻底把尊师重道抛诸脑后。

    “哈。”霁涯爽朗地笑了一声,“这才对嘛。“蔺沧鸣:“……”他的师尊到底怎么回事,挨骂还挺高兴。

    两人散步走到飞花城人少些的地方,蔺沧鸣放出鸦群,霁涯眼神明亮地打量他,蔺沧鸣踌躇一瞬,还是伸出右手道:“抓稳。”霁涯挑了挑眉,直接上前用左手搭在蔺沧鸣肩上,蔺沧鸣没再打算抱他上去,说明这个上司病已经彻底好了,可喜可贺之余还有点小失落。

    悬舟停在城外,霁涯坐在鸦群之上,远远看见撑起的黑色船帆上幽冥阁的标识,角落里印着个漂亮的瀛,他感慨一声财大气粗,羡慕道:“私人悬舟,指哪停哪,就是好啊。”蔺沧鸣视线一扫,若有所指道:“你从前没有吗?”“我只是个穷苦散修,能买得起船票就不错了。”霁涯托腮道,他只在刚来的那晚坐过一次玉霄派的悬舟,再说那船也是门派公用的。

    “你现在不是了。”蔺沧鸣纠正道,“你现在是我的人。”霁涯脸色一变,歪着头重复道:“你的人?”蔺沧鸣自己也斟酌着略有歧义的用词,哪怕并不待见幽冥阁,也不得不改口道:“哼,幽冥阁的人。”“哎呀,不用分的那么清。”霁涯意味深长地笑,还没嘿嘿几声,就被蔺沧鸣揪着领子扔向悬舟。

    鸦群距离甲板不远,霁涯落在甲板上跑了两步稳住身形,靳笙指挥船长起航,霁涯就迈着步子去招惹他。

    “靳兄,我一直没问,我是怎么从纵生塔出来的啊?”霁涯问道。

    “你们被压在塔底,我炸开一条通道。”靳笙直白道,“我救的。”“那可要多谢靳兄救命之恩了。”霁涯低了低头,“靳兄行动如此果断及时,可谓天下文武共一石,靳兄独占八斗,小弟十分佩服!”“左右是吹嘘,为何不把剩下两斗也给我。”靳笙冷漠地接受了一顶高帽,还觉得不够高。

    霁涯:“……”蔺沧鸣从他身边经过,扣住他的后颈往前一带:“你说不过他。”霁涯深受打击,忍不住问道:“这位仁兄到底是何方神圣。”“你真不知道?”蔺沧鸣走下楼梯打开舱门,又把隔壁一间的钥匙递给霁涯。

    霁涯心说我什么都没试探出来,哪能知道。

    蔺沧鸣审视的目光一闪而过,轻声道:“你早晚会知道的。”霁涯开了房门进去,坐在窗口边俯瞰下方景色,不多时隔壁又传出琴声,和他上次听到的是同一首曲子,但悲凉却少了一些,他靠在窗边,在悠远的琴曲中陷入浅眠。

    ……栖州是整个幽冥阁辖内最繁华的主城,幽冥阁就坐落在城外群山之中,依山而建诡谲磅礴,城中楼阁城堡多是深色,哪怕艳阳高照也驱散不了四伏的阴森杀机。

    悬舟第二天便到栖州,霁涯上了甲板,俯身往下方看去,是和修真界完全不同的异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