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赞道:“杉河镇的美食都不错啊,主上挑饭馆的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还要吗?你手不方便,我喂你。”“……我还有事。”蔺沧鸣站起来,离开的背影几乎有些仓皇。

    霁涯捏着勺子单手托腮目送蔺沧鸣出去,无奈地摇摇头。

    蔺沧鸣出了客房,站在走廊上吹了会儿风,干脆翻过围栏窜上房顶,在夜幕中取下面具按住眉心。

    他难以集中精神,恍惚间又觉得霁涯突然这么献殷勤,是不是为了保命才讨好他,可仔细想想,昨天之前霁涯的行为也一样轻佻,他都快习惯了霁涯时不时的逾越。

    霁涯吃完之后收拾了桌子,半个时辰也不见蔺沧鸣回来,只好靠着软塌里侧睡下,给蔺沧鸣留了一半空间。

    翌日晨光熹微,霁涯醒来时依然没看见蔺沧鸣,他们的船票就在今天下午,霁涯起来收拾了帐篷,下楼打了盆水洗漱,又在客栈周围转了一圈,确定蔺沧鸣从房顶下去了,这才回屋从玉简中调出一份地图。

    他拿着两张纸质的地形图,比对着铺在空中的山水影像默默计算,嘉鸿真人不可能往东方严氏的辖域去,北方有紫虚仙门设下的关卡,想要逃走只剩西南两个方位。

    如果嘉鸿真人真要抛下一门之主的体面当亡命之徒,南疆并不是个好去处,在南疆的外地人若不懂毒理,很可能在看起来和善的茶铺老板娘手中一杯倒,死不瞑目,不如往西去沉沦境。

    沉沦境虽说是魔修的地盘,但早几个月前沉沦境的帝尊刚拯救一波世界,现在两境关系有所缓和,不至于一去就死。

    而玉霄派边境相邻的西边就是瀚城,也不外乎霁霞君当年去蔺家那么快。

    霁涯估算了一下时间,嘉鸿真人必不敢在城中大张旗鼓御剑逃遁,执法堂的千里眼可不是虚的,只能走山林绕路,他比较有逃跑经验,推测嘉鸿真人到瀚城怎么也要三天。

    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就能逮到前老板。

    “主上,你在哪?我能不能出去逛街啊。”霁涯给蔺沧鸣发了个传音问道。

    不多时,蔺沧鸣少见的回了:“你又没钱,逛什么。”霁涯心口一痛,黯然惨笑。

    “下楼。”蔺沧鸣又道。

    霁涯眼光一亮,被困在这客栈两天了,他终于能走,当即快步下楼,发现蔺沧鸣交了钥匙正在退房,把扣下的佩剑朝他扔了过去。

    “我们到了瀚城之后呢?”霁涯跟着蔺沧鸣走出客栈问道。

    “你没猜到吗?”蔺沧鸣反问。

    霁涯的心思指在蔺家上,但他没说,老实地摇头:“我也不清楚主上下一步计划,莫非是瀚城有了傀师的线索吗?”“差不多吧。”蔺沧鸣搪塞,又盘问起霁涯,“你中了傀师的继魂蛊,为何未受到傀师控制?”“不太清楚,可能是失忆了吧。”霁涯直接甩锅给了失忆。

    蔺沧鸣轻哼一声:“去过瀚城之后,先带你去沉沦境。”“不去湘禹城吗?”霁涯意外道。

    “也许让你恢复记忆,比湘禹城收获更多。”蔺沧鸣语意不明地笑着说。

    霁涯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记忆这东西在他脑子里,蔺沧鸣若有想知道的情报,他大可筛选过后再说。

    蔺沧鸣在一处空旷的池塘边上放出鸦群,打算拽霁涯上去,霁涯挡了一下笑道:“你手腕有伤,我这次自食其力吧。”蔺沧鸣怔了怔,一夜过去那伤已经几近痊愈,他都快忘了这回事,想不到霁涯还记着。

    霁涯纵身跃上半空,足尖在空中轻点,灵力水波般荡开,蔺沧鸣仰头看着他,碧色衣袖随风飞舞,像一片轻盈的竹叶。

    他们在未时之前赶到码头即可,时间并不紧急,蔺沧鸣负手而立,霁涯则不甚讲究地坐着,仰头视线落在蔺沧鸣身上,斗篷和发梢随风飘摇,看久了便读出种挺拔峻峭的魅力。

    蔺沧鸣如芒在背,终于忍不住回头质问:“看什么?”“主上风姿过人,令属下心向往之。”霁涯笑嘻嘻地回答。

    蔺沧鸣只当是他又说骚话,转过头不理会了。

    霁涯拖着下巴无聊地看风景,说来他从未见过蔺沧鸣的脸,但已经凭直觉脑补过无数次,多半是严谨又锋芒毕露的,板着脸时可能显得阴沉不好接近,但笑起来一定很惊艳。

    一路上霁涯的眼神越来越放肆,蔺沧鸣忍了又忍才没把霁涯扔下去,到达悬舟码头时还有些时间,收了鸦群蔺沧鸣直接把霁涯拽到身侧,扔给他一块修真境通行令,拒绝再让他跟在后边。

    霁涯拿着通行令用余光观察蔺沧鸣,修真境和南疆的悬舟码头细节有不少差别,但蔺沧鸣似乎轻车热路,带他毫不犹豫地办完手续拿着船票上了栈桥“那边有卖甘蔗汁的。”霁涯忽然指了下空地上的小摊,“我只剩几两银子,不知道摊主收不收。”“你买不起,又难喝。”蔺沧鸣看了一眼就嫌弃道。

    “那算了。”霁涯装作失望地扭过头,心里却想着蔺沧鸣果然对修真境十分热悉,不知自己要在瀚城搞事,能不能瞒过蔺沧鸣的眼。

    他这么想着,又忆起蔺沧鸣腕上的伤,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不禁开始反省下次一定做的不留痕迹。

    老实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两人上了悬舟,越过普通座位直接上楼,正要打开船舱的门,走廊又过来一个热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