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赶往传送阵法,路上遇到几波毫无威胁性的偃甲傀儡袭击者,连霁涯都烦躁不已,搞不明白傀师这么烧钱是何用意。

    林中隐藏的传送阵法只能使用一次,云寄书已经联络好了负责处理偃甲易双的人,待众人在阵法前汇合,庞大的灵力汇成冲天而起的光柱,片刻之后,现场重归寂静。

    霁涯感到一阵无法形容的眩晕和虚浮,脑子好像脱离了颅骨的束缚,在腔内肆意搅动旋转,脚下触及实地时双腿顿时一软,他好不容易才弯腰撑着膝盖没趴在地上,揉着太阳穴干呕几声,小声道:“这可比靳兄的走位带劲多了……呕!”蔺沧鸣站在他旁边,拍拍他后背关心:“没事吧?”“还好。”霁涯勉强抬起头环顾四周,只见他们正站在某个院落的天井中,廊柱上盘着张开巨口露出獠牙蛇信的巨蟒,显然已经到了南疆。

    远距离的传送阵布置起来麻烦又消耗材料,若要频繁使用还要设下结界有专人负责不断维护,霁涯退后两步看着天井中央那道闪着紫色电芒的冲霄光柱,应该是个可以重复使用的传送据点,想来此地是颇为重要的堂口。

    “副掌门,若是受不了传送阵法,你尽可以在此处休息,左右你也不是傀师的目标,何必跟着沧鸣受苦。”云寄书站在传送光柱旁边,空中浮着一面云图,他边调整位置边扭头假意关怀。

    “属下与少主早就不分彼此,少主的敌人就是属下的敌人,傀师的目标是少主,就等于是融为一体的我,属下刀山火海都无所畏惧,岂能在此退却!”霁涯大义凛然地拍拍胸口说道。

    云寄书在云图上勾画的手指一顿,一言难尽的望向蔺沧鸣,十分想问一句你们到底发展到什么不分彼此的该死程度,蔺庭洲的未婚妻未婚了几百年,儿子这么出息的吗。

    旁边联络栖州本门传送据点接应的靳笙搁下玉简,诚实地提醒:“阁主,定位纵轴偏了。”然而他的话晚了一分,云寄书手指一按,人也随着毫无延迟的传送阵法消失。

    蔺沧鸣忍了半天,终于偏头吐出一声短促压抑的憋笑。

    能让幽冥阁主犯下如此低级的失误,霁涯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呃,怎么办?”霁涯尴尬地捋捋头发,“等阁主回来吗?”“先回幽冥阁。”靳笙接手了云图调好位置,等两人都靠近传送范围后启动阵法。

    一番波折后众人总算到了幽冥阁本门,万仞山一如既往的阴森诡谲,充满压迫感的城池宫殿隐在群山之中,霁涯上次所见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蔺沧鸣走在前面,沿途经过的男女无不单膝跪下低头行礼,他不喜欢这些表面规矩,负手冷脸把孤傲难测的一面毫不客气地展露出来,霁涯跟着蔺沧鸣,倒有种微妙的狐假虎威感,觉得还挺有趣,两次传送过后嗡嗡直响的脑袋也清晰不少。

    “还是幽冥阁好,玉霄山上可没这种待遇。”霁涯拿袖口挡着脸小声调侃。

    “给我下跪行礼你也觉得好?”蔺沧鸣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只要你喜欢,我什么姿势都无所谓。”霁涯若有所指地用传音轻声撩拨。

    蔺沧鸣眼角抽了抽,压低了声音训斥他:“你别在外面胡说八道行不行!”霁涯马上热练认错:“我错了我反省。”蔺沧鸣抬手隔着面具按上额角,他左思右想自己的作风也没什么毛病,他爹娘从认识到婚约再到成亲折腾了快三百年,大家都是修者又不像凡人寿命短暂,有什么好着急的。

    他一路走到殿前,胡乱猜测也许霁涯缺乏点认真的承诺,终于下定决心,干咳一声扯了下霁涯的袖子。

    “怎么了?”霁涯站定问道。

    蔺沧鸣有些犹豫,欲言又止,反复琢磨推敲,耳根发红。

    霁涯端详着他,笑道:“你这表情好像内急在茅房前排队。”蔺沧鸣:“……”蔺沧鸣愤然道:“我们择日定下婚约,你就满意了吧!”霁涯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缓缓回头,看见靳笙落后些许距离,应该是正在和云寄书联系,前方离殿门也还稍远,大概没人听得见蔺沧鸣的话。

    他用s舌尖舔了舔嘴角,感觉一定是蔺沧鸣误会了什么,虽说他连一句俗套的告白还都没听见,婚约什么的这种表面形式也可有可无。

    “也不是……”霁涯犹犹豫豫地用余光瞟着蔺沧鸣,他馋的又不是那点文书,“我主要是想…那个什么……”蔺沧鸣盯着他罕见的语塞,正要追问,天空陡然一暗。

    灰暗的天空毫无预兆的翻起厚重乌云,地上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光线似是被生生从眼中夺走,凡是视野内的幽冥阁门人尽数跪下,敬畏地低头。

    异口同声的恭迎阁主响彻幽冥阁,蔺沧鸣也做足了戏垂下头,静立殿前等着那团暴虐雷光般的火焰砸在地上,将波动的气流层层推开,周围晃成一片夜幕深潭般的幽蓝。

    “免礼。”云寄书自缭绕的火苗中现身,轻描淡写地扫过一眼,径自踏入大殿,靳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蔺沧鸣带着霁涯随后跟上,门外金风玉露两人关好了门,将面露惊惧和震撼的侍卫们隔绝在外。

    空荡荡的大殿回荡着沉闷的脚步声,中庭头顶是蓝绿相间的烛火吊灯,在晶莹的宝石吊坠上折射出诡异的光点,云寄书踏上王座之前一撩衣摆转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