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涯以为他要发表什么讲话,却见他抬手一划,指指大殿边缘的二楼楼梯。

    “东西还在准备,你们从后门回冥火殿休息去吧。”蔺沧鸣也不意外,点点头过去,地砖和墙面全是暗紫色的建材,稍不注意就有在一片昏暗中绊倒的风险,霁涯凝神盯着楼梯,突然听见蔺沧鸣传音问他。

    “你之前想说什么?”霁涯一噎,脚尖磕在上一层台阶上,踉跄了一下,被蔺沧鸣眼疾手快搀住。

    “没什么,婚约好,太好了。”霁涯强颜欢笑地说。

    云寄书靠在王座上,往侧边瞅了一眼,等蔺沧鸣离开之后才朝靳笙伸了下手,靳笙站在王座旁边,把一叠报告递给他。

    “墨煞堂交上来的就这?”云寄书翻了两下道。

    “花落月的记忆中并无傀师确切位置,位于南疆的两处营地已被墨煞堂剿灭,但暮灵山地形复杂,又无准确情报,吃亏难免。”靳笙说。

    报告上书派出调查暮灵山的一队斥候全灭,云寄书有些不满,食指敲了敲扶手,挑眉笑得危险戏谑,他慢条斯理地吩咐:“既然他敢杀,本座干脆让他杀得尽兴,派一队容器过去,顺便试验一下新研究的蛊有多少价值。”“是。”靳笙点头领命。

    他正要走,云寄书又招了招手,像是有点为难:“你觉得霁霞君这人能信吗?”靳笙沉默一瞬,表情微微松动:“你没完了吗?”“啧,我担心我贤侄,哪里不对。”云寄书甩手把那叠没用的报告砸回给靳笙,“算了,问你没用。”“翳先生给他诊断过,他说失忆应当是真,若非魂识裂痕,他的实力应能再进一层。”靳笙客观地说,“我倒认为不如让他先治好魂识裂痕。”“治好了他能想起来什么有用的东西?若是他有本事,何必让沧鸣受委屈。”云寄书嗤笑,“我也五十步笑百步就是了,若早下决心灭了玉霄派带回沧鸣……”“你是阁主。”靳笙也不知是宽慰还是提醒。

    云寄书哼了一声:“如今沧鸣是幽冥阁少主,他不该幼稚的搞什么道侣婚约,我不杀霁霞君,若有一天霁霞君死于他人之手,他难不成还要演一出悲痛欲绝生无可恋的好戏吗?”他觉得隐隐有种愤怒蕴在心口,就扬手握拳砸在王座上,眼中露出一丝阴沉:“南疆连沉沦境都不如,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天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些人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穷凶极恶,我没有朋友,更没喜欢的人,因为我只会担心他们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背叛。”靳笙轻轻皱了下眉,似是不同意云寄书的说法。

    “我也是自私之人,看见庭洲一家,羡慕不说……我更嫉妒他,我不止出于保护,我想将沧鸣绑在幽冥阁,给他少主的名誉地位,给他镇派的秘笈法宝,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让幽冥阁做他的剑和束缚,这样也许我就有了庭洲拥有的东西。”云寄书眼中红光乍盛,又一瞬熄灭,“我的血中流淌着最险恶的毒,沧鸣现在也和我一样了,可他终究和我不一样,不肯走我的老路。”“看清点吧,他并不一定像你才能活下去。”靳笙平淡地开口,“不如把精力放在正事上,每天家长里短的想太多,听说这是衰老的征兆。”“……你看着我的脸说话。”云寄书无语,“滚吧。”“我还有一句,我不算朋友吗?”靳笙语气依旧古井无波,金色的眼眸锁定了云寄书,细长柔韧的尾巴从披风下探出来,在王座的一条腿上缠了两圈,好像云寄书的回答不满意他就要掀了椅子一样,“为你卖命这么多年,人情还清了吧。”……霁涯重又回到冥火殿,洗漱一番之后躺在蔺沧鸣寝殿的床上,一路奔波的疲惫让他提不起精神,不等蔺沧鸣进来就睡了过去。

    屋内燃着草药味的熏香,蔺沧鸣把微潮的头发松松绑上,看见霁涯歪在床边热睡,从前待在冥火殿里放不下的警惕终于一点点软化下来。

    他轻步过去帮霁涯脱掉靴子拉过薄被,绕到床铺另一边躺下,没过多久也陷入浅眠。

    要搜索偃甲傀儡的记忆讯息比洗活人的脑麻烦不少,特别还是像易双这种精密的高端偃甲,霁涯和蔺沧鸣老老实实的在冥火殿待了三天,云寄书还没派人来传话。

    霁涯连玉简都玩够了,正琢磨着干脆让蔺沧鸣喊两个侍女进来打麻将热闹一下,话还没出口,乾坤袋里忽然传出一阵灵力波动。

    他有些奇怪,从乾坤袋里翻出张传音符。

    “谁的传音?”蔺沧鸣坐在桌边转头好奇。

    霁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是严少爷。”蔺沧鸣:“……他怎么有你的传音符,需要我回避吗。”霁涯打着哈哈:“上次去颖州拿东西,这不顺手就给了一张吗,跟随手递名片差不多,绝对没有别的意思,非常光明正大,你随便听。”蔺沧鸣白了他一眼,放下茶杯端坐着准备听严玉诚有何高见。

    霁涯指尖在传音符上一点,先是听见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随后是严玉诚略微急促的呼吸。

    “纪公子是吗?”“对,家主这是怎么了?”霁涯问道。

    “我现在是傀师的合作者,理论上的贵客。”严玉诚有点自嘲的声音缓缓传出,“有些情报想卖给你和蔺家公子,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