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止是我的安全,无论发生什么,你也不能有事。”霁涯想了想才跟自己之前那句对上,笑着道:“那你也保护我嘛,我们互相保护,这就形成了永动机……哈。”“我在说正经事。”蔺沧鸣回了下头无奈,放慢脚步让霁涯走到身边。

    “我想起万窟崖了。”霁涯望着吊桥下深阔的裂谷有感而发,“同样是化消灵力的雾气结界,千仞绝壁,如果我当时在你面前一反常态地嘘寒问暖,你还会继续留在玉霄山吗?”蔺沧鸣试着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以他当时的心态推测,他估计要当场直呼恶心。

    “说这些做什么,后悔?”蔺沧鸣冷着嗓音故作不快。

    “我可从不后悔。”霁涯摇头失笑,这次没有意外打断,他们终于要去沉沦境,那些零零散散的梦始终像根无法忽视的刺,让他静心下来认真一想就有种荒谬的茫然。

    在蔺沧鸣记忆中的霁涯,和他如此相似,又热悉的好像真是他丢失的过往。

    “你不怕我是个癔症患者,被大夫一治就干脆消失?”霁涯半开玩笑地试探蔺沧鸣。

    蔺沧鸣脚步一顿,又轻描淡写地反问他:“你自己害怕,就不要推给我了。”霁涯瞥了一眼他装作不以为意却暗中背在身后握起拳来的手,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听说流天境风光明媚适合养老,消灭傀师之后要不要一起去休个假?”蔺沧鸣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随你吧。”霁涯轻松地调侃他就不能坦率一点,云寄书的命令下来之后,他们刚回冥火殿收拾东西,靳笙已经等在门口。

    传送阵需要中转三次,霁涯在幻海花榭宫的最后一站传出,扶着树干呕了一阵,惨兮兮地剥开两颗薄荷糖含住,蔺沧鸣还强撑着勉强站稳,两人又被靳笙的化影术卷走直奔幻海港口。

    南疆最为平和的门派就属幻海花榭宫,敢从幻海港口经过的外地人士不少,霁涯和蔺沧鸣的船票已经订好,离启程还有一个时辰。

    三人就近在茶馆稍作休息,霁涯尝够了晕阵的滋味,没什么胃口,瘫在雅间椅子上咔吧咔吧的嚼糖。

    蔺沧鸣断断续续的剥了两个橘子扔给霁涯,靳笙大约在安排墨煞堂的任务,在玉简云图上划了半天才终于收起来。

    “少主,阁主转达此行不必刻意隐藏身份,若有危险,提幽冥阁即可。”靳笙在一片寂静中突然传话。

    “我会注意。”蔺沧鸣点头。

    “钱若是不够,随时联络阁主,不必客气。”靳笙又道。

    “嗯,我会还。”蔺沧鸣也坚持原则。

    “还有不忙的时候接传音云图,记得带当地特产。”靳笙面无表情地补充。

    蔺沧鸣:“……到此为止吧。”霁涯挣扎着咽下一口橘子模糊道:“靳兄就没点嘱咐吗?”蔺沧鸣瞪了他一眼,心说你还嫌不够啰嗦。

    靳笙轻轻皱起眉头直言:“你们自有考量,无需我废话,况且我也不要特产。”霁涯客套不下去,只好遗憾道:“我除了主上,也没什么人联系,看到好风景分享不出去太可惜了。”“你可以发,但我不一定看得见。”靳笙诚实地说,想了想才提醒了一句,“沉沦境和南疆相比还算温和,不用太担心路边茶摊有毒。”霁涯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夸沉沦境治安良好,时间差不多了,靳笙起身似乎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像是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蔺沧鸣把果盘往霁涯桌边一推,让挑想吃的带走。

    靳笙少见地露出些许困扰:“我与蔺庭洲不算热,但我与他和瑄仪仙子也曾同路。”他没有对蔺沧鸣自称属下,大概是站在私人角度阐述,蔺沧鸣莫名地嗯了一声,问他:“什么意思?”“在我看来,就算蔺庭洲和瑄仪仙子活着,你要拜入幽冥阁,做幽冥阁的少主,他们也不会阻拦。”靳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冷清,他不是很理解别人复杂的心理,所以干脆一贯直来直往,“无论蔺家公子亦或是幽冥阁少主,你不愿做的阁主也无法改变,你仍是你,那为何不选择留在幽冥阁呢?”蔺沧鸣沉默片刻,没有马上应答,靳笙稍稍低了下头,转身离开。

    霁涯吃完最后一瓣橘子,笑着揶揄道:“所以为什么呢?”“起来,走了。”蔺沧鸣白了他一眼,“我看你不被阁主威胁还不舒服。”“养白菜的心情我明白。”霁涯笑眯眯地说,伸着手艰难地支起身子,头脑发胀,差点把嘴里懒得吐的橘子籽咽下去。

    蔺沧鸣一脸嫌弃:“你几岁了,噎出事来退船票还得扣一半误工费。”“头晕。”霁涯委委屈屈地站起来,最后喝了口茶又含了块薄荷糖。

    蔺沧鸣心一软,微微叹了口气,扶住霁涯的胳膊下楼,去往沉沦境的客船已经停泊在码头,霁涯敏锐地察觉一道视线,回头一看,靳笙正蹲在港口休息室的楼顶上,等他们安全上船。

    五层高的客船通体漆黑线条峻峭,围栏是沉稳的暗金,船首巨兽威武狰狞,船帆升起沉沦境临渊宫的徽记,远远望去仿佛静止的风暴。

    霁涯在海边栈道听见路人情绪高涨地谈论这艘船,以往要去沉沦境并不容易,幻海之外便是环绕沉沦境,能压制灵力的堕水,元婴以下甚至无力御剑通过,堕水之上天地皆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