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死寂如深渊地狱,凡是触碰堕水一分一毫,无论修为多高都会被堕水拖入其中吞噬的一干二净。

    他们跟随不少初次登船前去沉沦境的游人一同踏上舷梯,纵然在甲板上如履平地,霁涯也错觉般觉得这船在晃。

    蔺沧鸣看见他一进客房就直奔床上躺下,犹豫一阵,还是放弃了开自己隔壁的门,直接跟了进去。

    “需要我叫大夫来吗?”蔺沧鸣站在床边关心。

    “船上还有医修?设施如此齐全。”霁涯郁闷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从前难道也这么晕阵法么……”“玉霄派没有传送阵。”蔺沧鸣说出事实,看霁涯脸色实在不好,转身去浴间洗了块手帕盖在他头上。

    霁涯不甘心地从手帕下掀起一点眼皮:“你为什么不晕啊!”蔺沧鸣见霁涯实在难受,就安慰了一句:“我也晕,忍着呢。”霁涯心说你骗鬼,他烦躁地吐气,薄荷糖只剩下一颗,他盯着蔺沧鸣面具下红润的唇,忽然涌起一阵病中任性的冲动。

    “过来一下,我和你说个事。”霁涯招了招手一本正经道。

    蔺沧鸣没有防备,依言倾身:“想要什么?”“再近点。”霁涯若无其事地伸手扣住蔺沧鸣的肩膀。

    带着薄荷味的吐息在鼻尖萦绕,蔺沧鸣心神略分,顺着霁涯的力道半跪下去,手臂撑在床边,面具下的目光落在霁涯柔顺的发丝上,轻声道:“有话直……”霁涯轻轻扭头吻上他开合的唇,薄荷的凉意却让头脑更加灼热混乱,蔺沧鸣手指攥了攥,紧张之下却也没有拒绝。

    最后一块薄荷糖悄然融化在唇齿之间,尖锐的,冒着凉风的辛辣闯入口中,蔺沧鸣眯了眯眼,s舌尖在锐利的刺激中下意识的回应,得到些许凛冽的甜。

    霁涯半阖着眼看近在咫尺的面具,那些纹路有点眼晕,他松开蔺沧鸣抚上面具,轻轻一卸就因蔺沧鸣的默许取了下来,对上那双深邃凌厉的眸子。

    蔺沧鸣指下的床单发皱,他松了松僵硬的指节,抬手搭上霁涯的肩,往下压在床上,霁涯眼中露出一丝得意,像偷走了肉的狐狸,胳膊绕过蔺沧鸣背后,松手让面具滑了下去,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这响动像荡魂的铃声,蔺沧鸣俯下身,余光盯着霁涯泛红的唇,霁涯却毅然推开他,扭过了头。

    “够了够了,蔺神医的药立竿见影。”霁涯戏谑地抿了下唇角,“你回去吧,我要睡觉补充体力。”蔺沧鸣坐在床边,一只手压在霁涯颈侧,耳朵还红着,闻言勉强压了压被霁涯呼之即来捉弄的憋屈,冷哼道:“主动挑衅,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就耗费体力了?”“那你是想让我实打实耗费?”霁涯笑吟吟地问,压着额上手帕的冰凉指尖落在蔺沧鸣手背上,“也可以哦。”凉意激的蔺沧鸣打了个激灵,他猛地抽手站起来,薄荷糖的味道久久不散,他匆匆捡起面具扣上,推门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蔺沧鸣:不,我不可以————————————没有车,依然没有车第74章失而复得02霁涯在清楚的关门声中撇撇嘴,拿玉简给蔺沧鸣发讯息表示不满。

    “我锁门了。”霁涯捂着额上的手帕哼哼着说。

    隔壁房间依然寂静,霁涯等了半晌,蔺沧鸣才回他“早点睡觉,好好休息”。

    这关心标准中又带着点不解风情的耿直,霁涯无奈地笑了两声,把玉简压到桌子底下,闭上眼睛放空思维。

    客船起航时发出一阵微弱的灵力流转声,船员提示时间的嗓音温柔地传遍每间船舱,蔺沧鸣放下玉简走到窗边,琉璃窗外是排开的巨浪和旷阔的天际,太阳正徐徐落下。

    他靠在墙边看了一会儿,云层已经从灰白变成蓝紫交叠的晚霞,窗台铺上一层夕阳的赤红,白鸟掠过鳞光熠熠的海面,在窗前振翅飞远。

    霁涯大概睡下了。蔺沧鸣径自猜测,去了趟船上的膳房拿了壶药茶,放轻动作开门。

    他替霁涯拉开床帘,窗户像一副绚丽光景的画轴,霁涯安稳地躺在床里,轻缓的呼吸声催人发困。

    蔺沧鸣悄然坐在桌边,回头看着霁涯,曲起手指碰了下唇,又心虚地挪开,撑着额角闭目小憩。

    夜里的海映出一道冷银的月亮,霁涯翻了个身,额上手帕掉下床去,他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捡时就看见了蔺沧鸣。

    “什么时候了?”霁涯愣了愣,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子时刚过。”蔺沧鸣回答他,顺手倒了杯茶起身递过去。

    霁涯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依稀辨认出了山楂和陈皮,咂着嘴道:“幽冥阁有消息吗?”“一醒来就关心幽冥阁,你还真敬业。”蔺沧鸣挑眉戏谑。

    “问幽冥阁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还是主上你啊。”霁涯揉揉眼睛感觉状态好多了,跳下床来打趣,搁下茶杯去洗了把脸。

    蔺沧鸣等他出来时才说道:“阁主已经派人前往暮灵山,他是一门之主,行事无需我担忧。”霁涯点点头,过去开了窗户,一阵冷风倏然吹进屋内,他扭头打了个喷嚏,又扒着窗框张望周围。

    蔺沧鸣忍俊不禁,手腕轻抬把一件鸦羽披风扔给霁涯,海上清透的鸟鸣,还有浪花拍击船身的碎响,风呜呜地吹过窗口,无数种声音在耳边交替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