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废料,他就不想再无端延长被红线链接意识的时间,只是他再回忆一遍,霁涯那些想象自然又一次浮现在他脑中。

    霁涯眯起眼,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呦。”蔺沧鸣判断不出这又是霁涯在诈他,还是读了他的想法,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警告:“赶紧吃药,否则我就解开红线,你自己的记忆自己负责吧。”“别生气嘛,我吃就是。”霁涯往后靠了靠赔笑道,拨开红瓶的瓶塞,只见里面放着一粒普通的药丸,蔺沧鸣接过来自己查看,确定没有危险之后递回给霁涯。

    江海流的说法并不难懂,蔺沧鸣旁听时虽然对所谓的桃源似懂非懂,但也听出江海流是指寰宇之外,霁涯的一部分魂魄机缘巧合流亡他界,复又重回苍旻,却因天地穹源的力量导致回归的魂魄无法融合。

    这些听起来简单的因素,实际无论是宇外他界或是拆分魂魄,都是九死一生的举动,蔺沧鸣看似镇定自若,实则盯着霁涯吞下那颗丹药时就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

    霁涯坐在床边,灵力徐徐运转,清透的碧色光晕环绕周围,蔺沧鸣悄然退后一步,默默地望着霁涯缺乏表情时显得安静淡薄的面容。

    自从他想起曾经见过霁涯,与霁涯一路同行回到瀚城,他一直疑惑不解为何霁涯会变成那般冷清的霁霞君,这个疑问或许今天就能得到答案。

    打在窗棂边的微风携来花卉的幽香,床帘正规律的颤动,和锦被摩擦出沙沙的响声。

    霁涯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略微惊讶,他听见一个人稍快的心跳,还有热悉的药香,仿佛平常时的感知都被提升到了刻意用灵力加强的程度。

    是江海流的药。

    霁涯随即反应过来,他的灵识正处于识海之中,向周围张望,就如同湖面积聚的晨雾在太阳下缓缓离散一般,白茫茫的视野渐渐掀开清楚的一角。

    他聚精会神地追寻那股潜藏在魂识中的力量,有什么声音在识海中乍起,仿佛蹚过悦耳的潺潺流水,澄澈的天空和暖阳倒映下来,柳叶,飞花,蜻蜓……他恍然间像被拉着在走马灯里疾驰,陷入一种庞大且真实无比的幻境,世界的幕帘在他眼前拉开,一片窸窣碎响中,有模糊的光芒刺入瞳孔,勾勒出翠绿的婆娑树影。

    “这是……天地穹源吗?”霁涯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跺脚试了试土地的硬度。

    眼前是一棵长着巨大叶子的灌木,足有一人多高,霁涯轻盈地跃上去,放眼环顾周围,赫然看见他正完好地身处热带雨林一般的丛林里,藏虹剑也能化出,灵力也并未受制。

    目所及处都是繁盛的枝叶交错生长,缤纷瑰丽的落花在空中徐徐飘散,薄雾和光点像流泻的金砂,到处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和鸟类,天空蔚蓝如洗,霁涯稍稍走了两步,视角一转,天幕竟又幻化成晶莹的浅绿。

    “……我到过这样的地方吗?”霁涯诧异中自语了一句,跳下去踩在柔软的地衣上,一撮红底白点的蘑菇跟着颤了颤,他从袖袋里拿出手帕想摘下来,忽然意识到手上的红线,就试着拽了一下,结果红线马上就绷紧了。

    “主上?”霁涯意外红线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有反应,他又拽紧了往自己身边拉,偏偏对面像跟他拔河较劲一样,霁涯干脆不服输地踏步沉腰大喝一声,下一刻一个人就像浮出水面般被他从空气中拖了出来。

    蔺沧鸣惊疑不定地从半空掉下来砸向霁涯,霁涯看见他就一下子笑了起来,张开双臂让他扑到怀里,脚下却也没踩稳,在蔺沧鸣压过来的冲击下往后跌去,蔺沧鸣及时旋身反转了位置揽住霁涯,焦急地问:“你没事吧?”他们头顶粉红的花树扑簌簌地飞扬飘落,雪片似的拂了满身,霁涯从蔺沧鸣臂弯里站起来,伸手替他摘下一片花瓣笑道:“没事,我只是试着寻找脑中不同寻常的力量,却没想到突然间到了这里,幸好有红线,不然就找不到你了。”“你的身体应该还在客栈,我方才感觉到红线被人牵动,但你还在原处,就试着拽住……看来是我没拽过你。”蔺沧鸣狐疑地皱起眉,抬手犹豫了一下,摸了摸霁涯手腕试探脉搏,又把掌心贴在他胸口半晌,“但你现在的状态也不像魂体,我也不像。”“你说这里,是传说中的天地穹源吗?”霁涯摸着下巴思索,蹲下去用手帕包着摘下了那两朵蘑菇送给蔺沧鸣,“都说漂亮的蘑菇有毒,这个你认识吗?”蔺沧鸣接过来辨认片刻:“……大概是赤裙伞菇,小的是鬼掌蕈,但这两种少见的剧毒蘑菇在南疆也不会长在一起,而且形态和南疆也有细微差别。”“剧毒啊。”霁涯搓搓手,“那带回给阁主当特产吧。”“你还惦记这个。”蔺沧鸣没他那么乐观,顺手把蘑菇放进乾坤袋之后仰望天空,“先不说这里和你的记忆有什么关系,我们要怎么离开?”“我试一下用灵识搜索周围?”霁涯问蔺沧鸣。

    “不清楚此地情况前,先别冒险。”蔺沧鸣走了几步谨慎地摸了下灌木叶子,“这里大部分花草树木我都没见过,或许也有不少潜伏的灵兽。”“至少目前还没有危险……”霁涯拿出玉简把方才用置影术框的画面传给靳笙,结果玉简闪了闪,没发出去,他倒也没太失望,心不在焉地说,“但此地与外部灵力并不互通,而且这里灵力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