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旁边人冲他吐吐s舌头,江城合上本子,淡淡说:“全校都要看的,还有初中部。”赵斯亦眼神很亮:“就是人多,机会才难得嘛。”“你就那么想被看到?”“当然了。”江城的校服袖口被洗脸池的水沾湿了一点,他脱了放在窗台上,又从窗台上放进课桌抽屉里。

    但好像放哪里都不对。

    有什么不对。

    因为是百年校庆,每个年级的节目还要统一审查,江城和张宙找了间没人的活动室,架了一个简易的小摄像机,10个节目全部录完一遍,发到校宣传部进行筛选,赵斯亦是最后一个录的,跳完了张宙嘴喔的像母鸡:“亦亦,看不出来啊,你腰还能卷成大大泡泡糖呢?”音乐要比人停的慢一些,赵斯亦没太听清他说的什么,笑笑喘气小跑过来:“怎么样?江城?你看我能选上吗?”“不知道。”江城低着头,关掉了机器。

    “你关这么快干嘛,我还想再欣赏一下…”赵斯亦靠近摄像机的手被拍掉,江城收了机器把卡拿出来,冷淡的说:“还摄影机。”“你先放一遍,万一跳岔了呢我还能再修修…”赵斯亦追着江城出了教室门,江城被拉着被迫停下脚步,刚好撞上赵斯亦的鼻尖,面色淡漠问:“你在外面都跳这种舞吗?”“对啊,别人都很爱看,每次上课好多小姑娘呢。”赵斯亦问他:“你不爱看吗?”江城冷冰冰:“不爱。”追出来的张宙连话都不太敢跟江城搭,赶紧拉住还要再挣扎一下的10号表演者:“亦哥,下周一就出结果了,你别急,看着贼带劲儿,特别想尖叫,一定能选上。”另一道清瘦的背影已经拐下了楼梯角。

    那是江城最暖的一个冬天,木棉向阳,几乎是一到十二月便开了。

    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一中楼下的小花坛凑了三三两两的漫步出校门的人,赵斯亦刚从操场踢完球往回走,白色T恤很薄,裹着少年瘦而不柴的身躯,校服裤撑起来一点脚踝,白的发亮。

    “听说节目单出了。”“真的吗?选上了没?”“喏,群里有图,张宙贴后门了,让加紧排练。”两个女生说着话,赵斯亦顿一下伸头,其中一个马上笑着搭上话:“别看啦,都是些无聊的,看着就没意思。”赵斯亦眯着眼,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高二14班《合唱:春天的到来》《诗朗诵:挽歌》《歌曲:我的十七岁》《小提琴独奏:乐章》《舞蹈:侗族姑娘》……没有动感boy。

    画了大饼的张宙很快捉住,男厕所谈心,他拍拍赵斯亦的肩膀,略带安慰道:“估计是江城觉得不行,每次一到你这段,他脸色就不好看。而且你看刚班群里,其他没选上的四个节目录像都发了,就你的没发。”“……”是可忍孰不可忍。

    精心排练的动感boy惨遭幕后黑手,居然连个谢谢参与都没捞着,脾气再好的也受不了,赵斯亦足球一放校服一穿,冷着脸就要去兴师问罪。

    快八点的傍晚将夜未夜,江城打开门,表情很诧异。

    他已经换了校服,一件深灰色卫衣配一条淡色睡裤,头发刚洗过,还有淡淡的薄荷味道。

    江城往门边站了一点:“什么事?”赵斯亦直截了当问:“你把我节目毙了?”江城垂着眼,眸色有一瞬的回避:“宣传部没选。”含糊其辞。

    啧,心虚。

    赵斯亦气短,又问:“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种的?”他本来想说“我这种的街头艺术工作者”,又觉得太啰嗦,左右江城就是看不惯他,江大少爷看不惯他招人喜欢,是个小气鬼!

    门口的人却像是被这个问题怔住,江城皱着眉,半天都没答话。

    走道里空气有些安静,对门丢垃圾的一开一关门,气氛更显的僵持。

    其实赵斯亦就是一时冲动脑上头,这么两句话甩出去,气就已经消了大半,并没什么长性。

    况且他又不是人民币,本来就没有资格要求所有人喜欢,江城喜不喜欢动感boy都很正常。

    赵斯亦突然觉得他这么直直的站着,有些尴尬,书包往右肩提了提:“你、你不请我进去啊,我都渴了。”江城的这间公寓离学校很近,赵斯亦是一路小跑来的,再加上之前刚踢完球。

    他向来面子厚,江城那边刚开口说了个“可以”,就一溜烟钻进去,一边走一边找词说:“那我先喝一点点水,再慢慢跟你说说,我这个舞的内涵和深度…”话音未落,就怔在原地。

    大开间的公寓,没有什么多余的房间,客厅连着卧室,一大片向阳的落地窗。

    电视里并没播放什么节目,只有一个穿校服的人在跳舞,因为被按了暂停,而卡在地上。

    不是别人,就是自己。江城那后半句“先等一下”悬在耳边,赵斯亦反应了两秒,心情突然就好起来,调子恨不得飞到天上去:“这位同学,你不是说你不—”电视屏幕“哗”的暗下去。

    反光的屏幕上,江城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坐在陆野的摄影机前,屏幕中的骆语已经游走在舞厅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