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普普通通呆在一起吃饭对词不同,这是睡在一张床上。

    当初他和江城分手,就是因为“睡”,“触碰”,“身体”这样的原因,到现在,他依旧对这些十分敏感。

    过去这些年,一个看上去已经很成热,不再有这些困扰的江城就站在面前,如果可以一起睡的话.....赵斯亦心里跃起一点悸动。

    他一直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跟江城坦白的想法,就是因为他不知道现在的江城是不是已经和当初不同,已经能接受他。

    如果不能,不过是多一次的尝试之后再伤心失意,还要再面对一次当初的难堪,并没有必要。

    他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很小心翼翼,很不堪一击,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并不想再一头迎上去,撞的头破血流。

    赵斯亦眉梢抬起来一点,半垂着眼尾,小声问:“那我睡床上会不会打扰你...”江城:“你睡沙发。”赵斯亦:“?”江城起身:“我让人送被子上来。”赵斯亦:“??”.快十二点,两个服务员抬上来一床新被子,江城从床上扔过去一个枕头,赵斯亦眼看着自己的“单人床”被拾掇好,胸闷气短。

    快入秋的夜,蝉鸣少了许多,沙发并不窄,头间还有两块柔软的折角,躺一个人绰绰有余。

    但赵斯亦翻来覆去,还是觉得憋的慌。

    又把他囚/禁在这里,又把他当董东东使,又不给他睡床,还要背词,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况且郊区的酒店什么不大就是床大,那张kingsize的床睡三个都不嫌挤,睡两个男人而已,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把他赶来睡沙发??

    赵斯亦忍不住喊了一声:“啊————好挤啊—————我腿太长了—————”卧室里并没有回音。

    赵斯亦伸手摇摇茶几上的水杯,发出一点咣廊咣廊的响动:“翻个身差点要掉下去咯—————”卧室里还是一片安静。

    赵斯亦气结,踹了一下小抱枕,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他记得当年,江城都是把床让给他睡的。

    很多的细枝末节赵斯亦已经记不清,只记得那时候他旷课了一天,江城一个人对着空桌子坐了一天,放学之后少见的去了教师大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

    “家庭地址?”女班主任一边翻着档案袋,一边好奇的看过去:“怎么了吗?”十七岁的江城个子已经很高,在办公室里站着,旁边的男老师路过都只能仰望,帅气又清爽。

    江城:“他今天没来,我去送作业。”女班主任“哦”了一声,翻出来赵斯亦的那一页复印完递过去:“不过赵斯亦请了假的,就一天,作业你放抽屉就行,不差这一晚上。”她总觉得江城和送作业本这种事有点奇怪,莫名的不搭。而且这是特长班,交作业向来很闲散。

    “他...为什么请假?”江城把那张写着家庭地址的条子对折,收进口袋。

    女班主任端着杯子,回忆一下说:“好像说是家里有事,你们这些艺术班的学生请假出去表演啊比赛啊的太多了,就一两天,我也没细问。”“谢谢老师。”江城打出租车到了纸条上的地址,是一片环境很好档次不凡的小区,他在楼下按了赵斯亦家的门牌号,但通讯器那头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反复几次都只有电流的嗡嗡声,直到一个微微胖的老阿姨拎着一袋水果从外面进来,用门禁给江城开了门。

    她很少瞧见这么标致的小伙子,在电梯里又多看了两眼,再加上江城穿了一中校服,心思是个好学生,于是热心道:“你找1502?他家没人的。”江城站在门口,停下敲门的手:“没人?”老阿姨点点头:“昨天晚上老赵喝多了打架,又进局子去了,他儿子肯定也在派出所呢。“江城眉头轻轻皱起来。

    “不是一次两次了,几十岁的人了也没什么工作,家里房子倒是多。他喝了酒就在外面闹事打架,我在家都听得到楼下鸡飞狗跳的。”老阿姨摇摇头:“之前几次打的凶,连累小孩都跟着转学了,听说老婆也是因为这个,很早就跑了,不是个好人。”江城:“他父亲叫什么名字?”“赵晫,日卓晫。”老阿姨笑笑:“不过还好他儿子性格好,有时候他爸喝死在家也不给他开门,就来我家帮我摘摘菜,嘴巴甜,讨人喜欢的很。”赵斯亦不太记得那是他第几次去派出所,只记得从早等到晚,赵晫都没出来。

    不过总归不是最久的一次,他记得小时候赵晫打架滋事被关过一个礼拜,那一个礼拜他都没能回家。

    后来困倦袭上来,他就朦朦胧胧睡在派出所的椅子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又突然跌入一个温热的带一点温柔,却又不那么柔软的垫子上。

    赵斯亦睁眼看见的是细密的夜,深蓝色的夏夜一点倦遣,他趴在江城背上,江城的书包挂在他肩上。

    反应了一会儿,他小声问:“我爸呢?”“放了。”江城的声音很轻,像滑过耳边的一阵风。

    赵斯亦点点头:“谢谢。”按他对打架滋事扰乱社/会治/安之类条/例的自学程度,他觉得赵晫应该没这么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