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板着脸,哦了一声,呆板行礼道:“见过离难宗宗主。”沈雁州笑了几声,才道:“果然是个傻的,梦河往后可要辛苦了。”沈梦河愈发装得谦谦君子模样,笑道:“雁州哥哥说哪里话,终究是血浓于水,何况月檀乖巧,往后说不定是谁照顾谁。”沈雁州道:“我与梦河当真有缘,dii精dii精都叫沈月檀,只可惜我那个沈月檀却……”他停了一停,重重叹了口气。目光却颇有深意,上下打量那小孩,直看得沈月檀从头到脚根根寒毛直竖,心中愈发又惊又疑,不知被他看出了什么。

    只可惜众目睽睽,他却半句不敢多说,只冷眼看着沈梦河一脸心疼安慰那厮,转了转眼珠,又突然道:“我知道那个沈月檀……听闻他做尽了坏事,人人恨之入骨。”沈雁州薄唇微勾,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半眯眼垂目看那小孩,“哦?”沈月檀咬咬牙,又道:“在我们村里,这种坏人死了也不给入土为安……要千刀万剐的。”沈梦河心中大快,面上却沉了沉脸色,斥道:“月檀!不可造次!”沈雁州却笑了起来,反倒摸了摸那小孩的头,赞道:“难为你小小年纪也能明辨是非,比某人好多了。既然如此,也该送你份见面礼。镜莲,昨日在店里买的那些佛牌,随意拿一个来。”他身后的一名随从带着满脸茫然,问道:“佛牌?”沈雁州不耐烦催道:“快些,打折的佛牌,不拘什么佛,拿一个来。”镜莲只得在戒指上摸索,迟疑取出了一个寻常玉佩大小,其貌不扬灰扑扑的木头佛牌来。

    沈雁州接过,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就递给沈月檀道:“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每日佩戴,也能对刚入门的修者有益,收下吧。”沈月檀心中嫌弃,面上却装作受宠若惊一般,忐忑看一眼沈梦河。

    沈梦河此人气量狭小,哪里容得下他看上的男人同旁人示好?必定会替他拒绝了。

    不料沈月檀这次却失算了,沈梦河只露出更友善温柔的神色,将那佛牌塞进了小孩手中道:“宗主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沈月檀只得笑嘻嘻将那破木头牌塞进怀里,又行礼道:“多谢宗主!”沈梦河道:“月檀,你今日好生休息,我明日再带师父去给你拜师,先回去罢。”沈月檀别无他法,只得老老实实同二人道别,回去时愈发心酸,一面走一面滚滚落下泪来。

    唬得白桑连哄带劝,只当是他想起“沈月檀”宗主,就连带想起了横死的大哥所以心酸。

    沈月檀顺水推舟,又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他哭的只是如今生存不易、要受万般委屈。他不惜辱骂自己的前身,只为了委婉暗示,提醒沈雁州看在往日份上,去处置了那遗祸无穷的尸身。也不知沈雁州听明白没有?

    反倒是沈雁州听他说“沈月檀坏事做尽、不配入土为安”时的一脸龙颜大悦,更令沈月檀心碎欲裂。莫非沈雁州非但不曾认出他来,更当真……恨他至此?

    沈月檀一时愁绪满腹,剩下的半日里也没过好。

    第8章种地离难宗宗主正堂位于葬龙谷中,夕阳西下时,一艘飞舟抵达了大殿上空,众侍从在殿前广场列队迎接宗主回归。

    程空在正殿门口迎上了沈雁州,转过身随他大步走进殿中,一面问道:“宗主寻到人了?”沈雁州却长叹一声,自怀中取出个巴掌大的赤铜色吉祥天母雕像。程空接过来一看,那铜像莲花座底镶嵌的红玛瑙完好无缺,不禁略感诧异,“宗主未曾寻到人?怎么提前就回来了?”沈雁州道:“此事说来话长……”他才要同程空说清楚,殿门口传来洪亮嗓音,就有个彪形大汉扛着把足有人高的黑铁锤,身形如铁塔一般,沉沉有力地走进来,一面问道:“雁州,雁州你回来了!我的佛牌呢?”镜莲原本跟随在沈雁州身后,眉目恭顺、不声不响,此时听见那大汉嘹亮嗓音,平平静静抬起头来,说道:“宗主说佛牌不值钱,拿去送人了。”那大汉愣在原地片刻,随即扔了巨锤,身形突然迅捷如电,咚咚咚穿过大殿追上了沈雁州,一把抓住他肩头摇晃,红了眼吼道:“千年一次的佛灭之日才祭炼出这仅有的一枚八叶佛牌,你嫌不值钱!嫌它不值钱也罢了,你拿去送人?!沈雁州!!你还我的宝贝!!否则决斗!!决斗!!不杀你个片甲不留我夏祯誓不为人!”程空与镜莲都捂着耳朵作壁上观,沈雁州任他气得哇哇乱叫,被摇晃得头晕眼花,只得苦笑道:“夏祯夏祯,冷静些,听我解释。”夏祯使劲抓着他摇晃,一面咆哮道:“我不听我不听!我要小锤锤捶你胸口!”沈雁州道:“捶不得捶不得,本座这点小身板,被你那威力无匹的伏魔锤一捶就穿洞了。”夏祯道:“你早知如此,为何将佛牌送人!”沈雁州不由叹气道:“夏祯,听我解释……”夏祯抬手一招,那巨锤自发跃动而起,跳进他手中,仍是怒道:“我不听我不听!”程空眼见得事态就要无可收场,终于也跟着叹气,上前将手放在夏祯后背,顺着脊骨来来回回揉抚轻拍,“阿祯,消消气,雁州为人你是知道的,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清。”夏祯得了程空安抚,这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