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主事之人现身主持大局时,再做决断,总好过如今僵持。不知各位长老意下如何?”诸位长老彼此牵制,僵持不下,是以只得彼此面面相觑几眼,无奈应下了。

    随后糯糯亦笑道:“我家小姐同雁宗主过些时候就回来了,这小少爷是雁宗主的人,不如叶公子也一道在营中等候?”叶凤持道:“他不是雁宗主的人,他隶属问道宗、炼香居门下,是香大师的亲传dii精子。不过此计可行,就叨扰姑娘了。”竟答得刻板呆滞,毫无半丝清趣。糯糯也不同他争辩,只命属下重新搭建了帐篷,安置二人。

    那叶凤持言出必行,做到了极致,将昏睡的小孩放入营帐软榻中,自己则坐在一旁,寸步不离守着。有人送茶水餐果,也是半点不沾,只一心警惕照看,半点不分心。

    待天明时分,沈雁州同李君一行人抵达了营地,糯糯便将营中发生的大小事宜一一细说分明。

    提及铁城犁宗的七小姐放肆屠杀竹林宗dii精子之事,夏祯便沉了脸,皱眉道:“这丫头,往日里纵然使些小性子,然而素来心地善良,连花鸟也不忍伤害,怎会说取人性命就取人性命?也不知这些时日里不见,受了什么宵小蛊惑。”李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转过头去不做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位宗主千金行事狠辣张狂,她早有所耳闻,只是这位夏左护法一叶障目,不肯置信罢了。

    糯糯又往下说,便又提及了紧那罗王法相降临一事,这次连程空也抬起眉来,细细问过后,难得沉吟不语。

    沈雁州便问道:“他人在何处?”糯糯迟疑道:“如今在营中安歇,我叫人为雁宗主领路。只是……叶凤持公子在守着他,不让任何人近身。婢子请了医师想要为小沈香师查查身体,也被他挡住了。”沈雁州失笑道:“这呆子,倒是认真得有些迂腐。带路,我去瞧瞧。”便有两名侍从听从吩咐上前,为沈雁州引路。

    沈雁州进了营帐时,就见叶凤持端坐在床榻侧边的椅子上,波澜不惊地看着他进来,床榻中安睡着沈月檀,容色沉静、气息平和,看来并无大碍。

    沈雁州便放下心来,只笑道:“我家这小孩多亏叶公子照料。”叶凤持仍是语调清冷淡然道:“不过受人之托。”他才要上前,叶凤持突然反转剑鞘,横在他胸前。

    沈雁州愕然道:“叶凤持,你做什么?”叶凤持连声音也不曾变一变,又重复应道:“不过受人之托。”沈雁州不禁失笑道:“你怕我伤他不成?”叶凤持道:“沈月檀于危难之际求助于我,莫让任何人近身。我既然应承了,纵使他父母再世,我也不容其近身。”沈雁州笑容渐渐散去,又问道:“连我也不成?”叶凤持道:“不成。”沈雁州一指趴在床榻角落,靠着沈月檀脚边睡得人事不省的童子兽,“为何它就可以?”叶凤持道:“它不是人,靠近亦无妨。”沈雁州又大笑起来,摇头叹气道:“罢了,那我就看一眼。”叶凤持道:“好,你看。”仍是寸步不离,只盯着沈雁州的举止。

    沈雁州便隔着数尺距离不动,凝目打量那小孩,又问道:“月檀可曾受伤?”叶凤持道:“不曾。”他见沈雁州当真关切,不似作伪,难免心中恻隐,迟疑些许时候,又道:“强以微末境界施展高阶术法,虽无凶险,却耗损迫巨,只怕往后也要长时期将养,不可再伤脉轮,否则……唯恐道种破裂,得不偿失。”沈雁州沉吟道:“素闻九重香能召请食香之神下界,莫非这小子阴差阳错,炼出了九重香?”叶凤持道:“我不曾见到九重香。”实则九重香若是点燃,百香萦绕、天花乱坠,待食香之神离去后,亦会残留满地伽罗花,如今营中清净,连花瓣也不曾留下一丝半分,自然不是九重香的效力。

    只怕这小孩又有了什么奇遇。

    他又问道:“叶公子可曾见到月檀用了什么法子召请巡查使?”叶凤持垂目道:“不曾见到。”沈雁州只得扶着下颌仔细回忆,何时同这小孩分开过?然而正思来想去时,叶凤持却道:“恕我直言,修罗界中人寻道之法各有奥秘,纵使亲如夫妻、父子亦不敢泄露。雁宗主欲窥探隐||私,未免不妥。”沈雁州一愣,又道:“我、我不过是……”叶凤持缓缓抬起眼睑,一字一句道:“沈月檀叮嘱我,莫让任何人近身,言下之意最想阻止的人,只怕就是阁下。”第42章分飞紧那罗王头生独角,名为猜疑之角,故而这位食香之神又名疑神,与乾达婆王豁达、平和性清截然不同,生性多疑、最好猜忌。

    传言正因其性清如此,总疑心五界五道众生有异心,时常巡查五界,亦最爱应召请降下法相,以此为慑,倒远比乾达婆王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得多,从而颇得天帝喜爱。

    是以召请其法相,需当固守本心、谨慎防卫,唯恐被猜疑之角误伤,亦跟着生出猜疑心来。

    然而话虽如此,沈雁州却连自己也不能认定,究竟沈月檀是被食香之神所惑,还是当真对他起了疑心。他有事隐瞒,就难免推己及人,正所谓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