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把握,去瞧瞧。”那管事道:“是。”便命人打开内室深处一扇琢磨得光滑圆润的白玉门,又上前搀扶沈提,往随行身边的侍从则一一知趣退下,恭候在原地不动。

    能纵览十关的中枢之地由重兵把守,连几位长老也不得擅入,在场众人便只有少宗主与这位三思楼管事有权入内。沈提临行却转头道:“月檀,你也随我来。”沈月檀错愕抬头,迟疑道:“可、少宗主,我……”沈提道:“无妨,有我允准,问道宗便无人能阻拦。何况叶凤持与你渊源颇深,既然遇上了,何妨为他做个破十绝关的见证?”沈月檀见他说到这等地步,只得笑道:“少宗主倒是对他信心十足……那小、小dii精我就冒昧了。”他便上前与沈提并肩而行,迈入那扇白玉门中。

    穿过整条玉白长廊,有一艘飞舟相候,将三人送往十绝关中枢——位于悬空大殿的正中央之处。

    阿兰若堂武士在中枢殿外严阵以待,身形魁梧坚固,道力浑厚,气势如山岳巍峨,层层阵法的符纹散发着金紫光彩,如鸟雀翻飞、彩霞闪烁,环绕在大殿周围。

    三人穿过仅能过一人的狭长金桥,停在了玄黑底漆、黄金嵌边的双扇大门前。沈提取了少宗主金印,中年管事取了足有一个巴掌大的白玉钥匙,又将同样的一把白玉钥匙递给沈月檀,叮嘱道:“开门之后,妥善收藏。若是弄丢了钥匙,就要在殿中被诛杀当场。”沈月檀连连点头,小心握住钥匙,在二人身形没入黑色大门之后,这才上前,将钥匙插进锁孔。

    而后天地翻覆,他便察觉自己置身在一间广阔大殿之内,根根立柱如冰晶剔透,高耸得不见顶棚,头顶则悬浮了数不尽的浮光,如夜空繁星铺陈,不可胜数。

    他细细查看,这些飞絮般的浮光各自安守领域,有五团光数量庞大,占据了半个天顶。另一边则零零星星,数量稀少,几近于无。

    殿中辽远无边,唯独前方形单影只,立着一道瘦削身影,云白深衣袍角轻轻滑过晶莹剔透的地面,翩然如天际流云。那人正是沈提,那管事却不见了踪影。

    沈月檀便朝他走去,沈提则抬手一招,孤零零闪烁在一片空寂之中的浮光微微动了动,朝着他飞来。离得近了,方才显露真容,原来是个白色的灯笼,光焰闪闪,映出了一片咆哮的血海来。

    那景象栩栩如生,滔天血浪宛若要当头罩下,一个身着月白深衣的人影巍然不动伫立浪尖,浅色长发束在脑后,黑白两色的念珠如护卫一般,环绕在他身周来回穿行,若有血水飞溅,都尽数被反弹散尽。单手持一柄犹若星汉灿烂的长剑,乘风破浪、披荆斩棘,在朝着血海深处疾驰而去。

    沈提听那少年走近,方才道:“第九关名为红水,关外一日,关中十年,只看他何时能破阵。百年前那位先贤半日破前五关,七日破六至八关,而后却在第九关耗了一月有余,又在第十关耗了三月有余。若以关中算,则等同耗费五百年岁月方才破关……”沈月檀倒抽口气,再望向血海翻腾中若隐若现的人影时,便察觉到彻骨而生的寒意。

    沈提见他神色有异,柔声问道:“月檀,怎么了?”沈月檀平复烦乱心绪,肃容道:“我幼时读书曾听闻,所谓天道伦常,是要众生各安其位、各司其职,方才能保修罗界太平安康。意即指:务农者须得世世代代务农、经商者须得世世代代经商,而唯有悟道修道者,世世代代方可悟道修道,是为各安其位。若有人不安于位,非要强求与己身不符的地位,便须得付出百倍千倍代价……”适逢怒涛席卷,犹如一条猩红长舌将叶凤持从头到尾裹挟卷缠,拽入到水面之下,海中密密麻麻的食人水怪蜂拥而至,将他整个人团团包围。

    沈月檀不由住了口,忧心忡忡看去,好在须臾间水面炸裂,数不清的水怪死无全尸。叶凤持全身而退,仍是一手持剑、一手握着念珠,安然落在海中一个小小孤岛上稍作休整。

    沈月檀这才续道:“叶凤持祖上世代务农,却出了这样一个天才,原本被收入勇健第一宗门是旷古烁今的幸事,却受我所累……到最后仍是进不成上段武斗会的会场。第九、第十两关的闯关难度,莫说是寻常百姓的子dii精,就算世家精锐……单说我沈氏青壮一代,就并无一人有能耐过关。不,十大宗门的世家子dii精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叶凤持。然而叶凤持却被十绝关所阻,若是不慎破关失利,便连挑战这群手下败将的机会也争不到。”沈提轻轻一笑,柔声再问:“所以?”沈月檀紧紧握住拳头,道:“所以……上位者并非因有德而高踞,下位者亦非因无能而低伏,不过是靠祖辈余荫……投了个好胎罢了。为何天道伦常如此不公?”沈提仍是笑,低低咳嗽了几声,这才道:“堂dii精这问题问得好。你能见微知着,又能悲悯底层之苦,伯父伯娘泉下有知,必定高兴得很。”沈月檀才道:“伯……?”待反应过来时,刹那间遍体生寒、脸色大变,退了两步才咬牙强忍,在袖子下攥着拳头笑道:“少、少宗主……此话怎讲?小人听不明白。”沈提叹道:“沈雁州那厮,果然一个字也不肯同你透露。”沈月檀更怕多说多错,只咬着牙不开口,沈提见他惊惧交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