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坑外人联络不上坑中人,固然焦急万端,坑中人联络不上坑外人,则更是摧折心神、走投无路。

    却说当日聚灵塔中变生肘腋,连带拖累了数十位德高望重的世家宗门长老、成千的精英俊杰陷落塔中。那些桀骜不驯,未曾前来参与大会典礼的少数人,与因各种原因与名额失之交臂的青年反倒因此逃过一劫。

    待沈月檀自那宛若天地搅成一团的混乱灵压中清醒时,正巧听闻头顶有老者怒喝,声若雷霆,震得身下地板都微微颤动:“温桐!你竟如此丧心病狂!”温桐手持护法杵,依然被紫雾层层包裹,竟悬停在空中,然而脸色灰败,嘴角蜿蜒血痕,染红了前襟,只怕受伤不轻。纵然如此,他却神色愈发疯狂,从前那温文尔雅的面具早已粉碎,白玉雕琢的面容染着殷红鲜血,竟透出几分令人不敢直视的妖异狂乱。

    那紫雾缠绕,渐渐化作数不尽的靛紫符纹,没入他莹白如雪的肌肤,犹如散发魔气的纹身,渐渐覆盖了他半边面容。周围威压感愈发令人胆战心惊,浩瀚莫测,以沈月檀三重境界巅峰的修为,已经无从窥测他的实力。

    温桐望着自己紫纹密布的手,分明是触目惊心的扭曲纹路,他却仿佛欣赏到了绝世的美景,眼神如痴如醉,大笑道:“尔等鼠目寸光之辈,日暮西山的老不死,只求安稳、故步自封,落到今日地步,不过是咎由自取!我……我将是天下第一的强者!”那怒喝的老者不是旁人,正是温桐的祖父温颂安,他袍袖鼓满灵压烈风,立在一根墙壁里倒塌出来的木柱上,汗水却顺着面颊流淌。看得出已是强弩之末,却仍是领着仅剩的几名长老咬牙榨取自身道力,拼尽全力施展术法,将温桐困在其中,势要夺他性命。

    漫天雷轰、飞矢、落石、风刀交织得密不透风,全无躲闪的余地。若是换个人在场,恐怕就要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然而那温桐肌肤上的紫纹泛起粼粼波光,护法杵陡然扩展近一丈,竟硬生生将大半攻击拨开,剩余少部分攻击,也被那紫纹尽数阻挡了下来。

    周围塔墙、立柱本就如强弩之末,如今被术法轰炸,顿时又簌簌掉落下破碎砖石,温颂安喝道:“还等什么!快走!”他嗓音恢弘,依然如惊雷炸响,更多青年俊杰惊醒过来,有人只稍稍迟疑,回过神便纵身加入对战行列;有人听了提醒,转身便拔足狂奔离开残塔;有人却茫然不知所措,竟呆坐原地,左右四顾,至今未曾回过神来。

    由此也足见这些所谓俊杰,彼此之间差异巨大。

    沈月檀才略略迟疑,侯赟已同他擦身而过,跃至半空中,甩着一根玄金长棍往那通身魔纹的青年当头砸下去,一面怒骂道:“狂妄!不知羞耻!小爷我才是天下第一强者!”沈月檀待要捉他已是不及,温颂安眼见愈多人加入,几个长老顿时压力减轻,却半点不见释然,反倒愈发恼火,一面连连打出攻击符文,一面怒道:“小子们不知天高地厚!此人入魔已深,尔等不是对手,还不速速退去,不可白来送死!”一名持剑的白衣青年冷笑道:“温世祖未免太小看人,如我等受家族庇荫,磨剑十余载,为的就是除魔卫道。这温桐欺世盗名多年,坑害了无辜修罗众,我等岂有靠着几位世祖、世伯的性命临阵脱逃,苟全性命之理?”几名青年男女轰然应和,人人竟都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来,气得温颂安吹胡子瞪眼,只怒骂这些年轻人不知轻重。

    塔门口也有个身形微胖的青年去而复返,对着对峙的两拨人急得跳脚:“公孙胖!你这大傻子!什么时候了还逞能!你不跑我可跑了!”那白衣青年充耳不闻,两指在长剑上一抹,掐了个剑诀,白光如练,劈斩而下。

    温桐反倒在阵阵箭雨刀风中笑起来,以护法杵拨开当头砸下的玄金棍,左臂微扬,宽阔袍袖翻卷,将公孙判的剑光卷入衣袖绞得粉碎,单手握着护法杵挽了个棍花,轻描淡写一横扫,握着两柄短匕首欺身前来偷袭的年轻女子正中腰腹,一股大力险些将她撞成两段。好在那女子肉身柔韧,最后被长棍挑得飞起半空,如个沙包一般砸在横梁上,一声清脆折响令人牙酸,而后无声无息跌落地面,生死不知。

    众青年失声唤她名字,愤怒之际,愈发看出强敌可怖。冰冷恐惧战胜大义与热血,有几名青年悄悄撤退,离开了聚灵塔。大部分青年却仍是握紧各自的武器法宝,指节阵阵发白,却再也不后退半步。

    温桐方才柔声笑道:“说得好,你们是当世的俊杰,岂有说退就退的道理。逃得四散了,我往后追起来也麻烦。”竟是要将众人斩尽杀绝的意思。

    温颂安脸色铁青,险些连掐诀都出了岔子,颤声道:“桐儿……桐儿……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祖父大人,”温桐仍是柔声道,只是他如今魔压节节攀升,连嗓音都带着偏执般的尖锐,刺耳得很,“力量并无正邪之分,我追求强大到极致,天下无敌的力量,正是秉持祖父大人的谆谆教诲。”公孙判按捺不住,往前跨了几步,进到最里侧的战圈,长剑上雪白锋芒更强盛几分,不等温颂安开口,便怒道:“一派胡言!力量不分正邪,人却要分善恶!温桐,你戕害同胞,恶贯满盈,死不足惜!”话音才落,长剑往前一送,顿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