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反派的声声师尊,却像是来自阴间的催魂声。

    沈顾容心说:我也想有人救我一命呢,两个时辰我喊了百声救命,你看谁理我了吗?

    许是虞星河太吵,在莲花湖中小憩的白鹤展翅飞到岸边,落地后转瞬化为一个衣着白鹤翅羽的纤瘦少年。

    少年朝他单膝点地,算是行礼,恭敬地说:“圣君,要我为您赶走他吗?”沈顾容:“……”沈顾容被这副鹤变活人的场景吓得差点没崩住,死死抿着唇,端着那副冷然离俗的神态,一言不发。

    ——他怕自己一张口,嘴中就会吐出一团坠着小辫子的魂魄,化为一缕青烟就没了。

    沈顾容心里喊救命啊救命!

    没人救他。

    白鹤少年见沈顾容一言不发,面若冷霜,以为他是不喜,微微颔首,展开纤细的手臂骤然化为白鹤,翩然飞至小反派身前。

    沈顾容:“……”嘶!又变了又变了!

    爹娘兄长救命救命!

    白鹤口吐人言:“掌教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叨扰圣君。虞星河,速速离去。”沈顾容好不容易缓过来,奄奄一息时骤然听到这句话,差点又抽过去。

    那小团子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未来可是为祸三界的大反派,那只鹤就这么想变成红烧鹤吗?!

    小反派霍然抬头,粉雕玉琢似的小脸越过白鹤看向沈顾容,眸中盈满的泪水倏地落了下来。

    “星河打扰师尊罪该万死,救下牧谪必向您请罪,任您责罚!”虞星河重重磕头,额角瞬间发红,“求师尊救救牧谪!”白鹤鹤脸冷漠,完全不为所动,它低头啄了虞星河一下,说:“退下。”小反派立刻抱住了头,被啄疼了还是咬牙不肯离开,一边呜咽一边喊:“师尊,呜,求师尊……”沈顾容:“……”沈顾容终于回神了,他立刻道:“住手。”不对,是不是应该说住口?

    啄虞星河的白鹤住了口,偏头看向沈顾容。

    沈顾容将狂抖的手指缩到宽袖里,尽量保持冷静:“你先下去。”书中,离人峰圣君沈奉雪疏冷孤僻,对俗世凡尘没有丝毫牵恋,平生最大爱好便是闭关和寻人交手。

    他座下虽有许多北子,但对其都极其漠然,只收入门冠了个离人峰北子称号便直接放养了,有的几年都不过问半句。

    白鹤少年似乎有些疑惑,却没有违抗他的话,微微颔首,展翅飞回了莲花湖。

    虞星河似乎抓住了希望,忙屈膝而行,跪至沈顾容身旁,怯怯道:“师尊……”沈顾容知晓书中沈奉雪的清冷性子,一边都一边惜字如金道:“说。”虞星河又磕了个头,哽咽道:“星河……星河同牧谪一同下山随师兄买朱砂,行至半途,被人瞧见了牧谪脸上胎记,那些人就非要吵着说牧谪是疫鬼夺舍,定要烧了他才能祛除瘟疫。”沈顾容:“……”被夺舍了就要烧死?你们修道之人都这般残忍吗?

    沈顾容腿肚子抖得酸疼,回想一下自己占了别人壳子,应当也算作夺舍。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沈奉雪的清冷性子,冷淡道:“是何人?”虞星河讷讷道:“星河不知,他们穿着衣裳上有字,星、星河不认得……”沈顾容垂眸看了一眼,现在这小反派也才五六岁的模样,不认字也是自然。

    仔细一看,那跪在地上的小反派虽然表面强装镇定,但手脚已经在微微发抖,这么冷的天脸上的冷汗竟然簌簌往下掉。

    沈顾容在小反派眼中,“师尊”二字和“吃人”应当是划等号的。

    虞星河抖得脚腕的金铃都在微微作响,沈顾容也和他一起悄无声息地抖,手腕上的木槵串子都在相撞。

    师徒俩对着抖。

    最后还是沈顾容深吸一口气,怕这孩子抖出个好歹来,开口道:“别哭,带我去。”虞星河一愣,接着又是一喜,眼泪差点流下来。

    他不敢牵沈顾容的手,只好爬起来抬起胖乎乎的手指着前方,期待沈顾容随他去。

    书中牧谪正是击败欺师灭祖反派虞星河的人,沈顾容作为师尊,不可能不救。

    而未来的大反派虞星河……沈顾容扫了一眼只到他腰间的小矮墩,心想这矮团子暂时也没什么好怕的,师尊给你时间成长。

    沈顾容正要起身,双腿骤然一阵酸麻,关节经脉处好似有万千银针一穿而过似的,让他一踉跄,差点摔回去。

    坐太久,腿麻了。

    虞星河正着急得要死,看到他师尊晃了一下,歪头茫然地说:“师尊?”沈顾容强行绷着表情,尝试着再动,那股酸麻却瞬间蔓延全身,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不耐疼,差点叫出声,又怕被小北子看出,强行忍着。

    虞星河大概看出问题所在,小心翼翼地问:“师尊,您……是腿麻了吗?”沈顾容:“……”胡说八道。

    师尊没有。

    你听为师狡辩。

    就在这时,白鹤再次飞近,用着鹤形口吐人言。

    “圣君不便离开离人峰,若有急事,可由分神傀儡代为处理。”白鹤语气依然恭敬,说完衔着一株莲花递给虞星河。

    沈顾容成功解围,端着清冷师尊的做派:“正是如此。”虞星河对沈顾容的能力有种盲目的崇拜,闻言也不管刚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