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是逃避似的不去看牧谪,飞快御风而行。

    奚孤行:“沈十一!”他本想追上去,但一催动灵力又是一口血呕出,只好朝着不知为何突然泪流满面的楼不归和发呆的牧谪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楼不归后知后觉,而牧谪已经凌空而起,飞快追了上去。

    只是他还没追上,就看到不远处的沈奉雪像是被什么阻拦住了似的,整个人摇摇晃晃了两下,陡然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牧谪瞳孔一缩,立刻冲上前,一把将沈奉雪接住。

    沈奉雪已经昏睡了过去,长长的羽睫轻轻颤着,似乎在拼命地想要清醒。

    牧谪扶着他落了地,耳畔传来一声传音。

    “扶他回去。”

    牧谪猛地抬头,四周空无一人。

    那个声音……应该就是沈奉雪的师尊,南殃君。

    沈奉雪已经失去了意识,手腕上平白多出了两根红绳,困住他的所有灵力。

    回到泛绛居之后,奚孤行和镜朱尘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床榻上被用上了困灵索的沈奉雪,面面相觑。

    沈奉雪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当看到手腕上的困灵索时,他嗤笑一声,一把握住一旁的林下春,眼睛眨都不眨地朝着自己的手腕上砍去,似乎是打算将困灵索和手腕一起齐根斩断。

    镜朱尘猛地抬手,手中烟雾死死阻挡住下落的林下春,他冷冷道:“你先清醒一点。”沈奉雪力道丝毫未收,他冷淡道:“我一直很清醒。”镜朱尘一敲烟杆,无数白雾从中冒出,将沈奉雪的双手死死困住。

    “你所说的清醒,就是伤害同门,不惜自残吗?”镜朱尘的脸上前所未有的阴沉,“咸州地险,且都是魔修的地盘,你虽然修为高,但还是失了半个元丹,去了咸州会极其危险。”沈奉雪挣扎了两下,觉得自己失了灵力无法挣脱镜朱尘的束缚,反而勾唇冷然一笑,他冷淡道:“那我就是想要杀了离更阑呢?”镜朱尘见他似乎冷静下来了,也缓下语气,柔声道:“我们一同想法子,成不成?这次定不会让他逃了。”沈奉雪突然又笑了,他低声道:“当年离更阑也是这般骗我的。”镜朱尘一怔。

    “他对我说,会为我寻出杀我至亲之人的凶手。”沈奉雪眸子全是冷厉的杀意,“我信了。到最后,他却亲口告诉我,害我至亲惨死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镜朱尘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沈奉雪道:“现在,你和他说同样的话,你觉得我会再信你们吗?”沈奉雪油盐不进,无论镜朱尘和奚孤行说什么他全都抱有敌意,就和当年被骗后的沈奉雪一模一样,最后将两人折腾得没法子了,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牧谪身上。

    牧谪被两人推进房间里时,沈奉雪本能地握紧剑,但当视线落到牧谪身上时,他身上的敌意和警惕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将剑一扔,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牧谪走过去,默不作声地将又开始默默哭泣的林下春捡起来,双手捧到沈奉雪面前,低声道:“圣君。”这句圣君,让沈奉雪手一抖,却没有看他,只是低声道:“等我杀了离更阑,他会回来的。”牧谪沉默半天,盯着沈奉雪相互交缠在一起的修长十指,半晌才轻声问:“您和沈顾容是什么关系?”沈奉雪手指一僵,终于偏过头怔然看他。

    牧谪低头,喃声道:“沈顾容……从来不记得路,您也是;他一紧张便喜欢交缠十指,半个掌心相贴,您……现在也是。”话音刚落,沈奉雪仿佛受惊似的,猛地将交缠的十指分开,脸色一片惨白。

    第106章心魔离魂牧谪本是打算试探一番,但看到沈奉雪这番反应,心中约摸有了估算。

    他低声道了声“牧谪失礼”,抬起手朝着沈奉雪眸间的冰绡探去。

    这个普通的动作,却让沈奉雪仿佛受惊似的往后往后一撤,愕然道:“放肆!”沈顾容平日里作威作福说“放肆”时,牧谪从来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他那番色厉内荏的模样异常惹人怜爱,但沈奉雪一声轻喝,牧谪的手便僵在了原地,不敢往前再探。

    沈奉雪说完这才惊觉自己失言,他偏过头,咬着唇低声道:“牧谪,你想做什么?”牧谪依然保持着手向他探着的姿势,如实回答道:“我想看看您的眼睛。”沈奉雪猛地阖上了羽睫,道:“眼盲之人的眼睛,有什么可看的?”他实在太过抗拒,牧谪只好将手缩了回来,轻声说:“牧谪冒犯了,圣君恕罪。”这声“圣君”仿佛重击般落在沈奉雪身上,他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哑声道:“够了……”他的声音太小,牧谪没怎么听清,他恭敬站在沈奉雪身后,道:“掌教和师伯并没有说错,咸州是魔修的地盘,您虽然修为只差半步成圣,但咸州外天险处的雾障却能将人修为吞噬,稍有不慎,连咸州都进不去便死在雾障里了。”方才奚孤行和镜朱尘怎么劝沈奉雪都不听,但同样的话从牧谪口中说出来,沈奉雪眸光一动,恍惚是听进去了。

    他微微偏头,眸子低垂着,许是不想让牧谪看到他的眼睛。

    “我只是想要……”“我知道。”牧谪轻声道,“离更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