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该杀,但他不值得您冒这般大的险。”沈奉雪的羽睫微微一颤。

    牧谪走上前,单膝点地跪在沈奉雪面前,微微仰着头,放轻了声音,道:“圣君……”许是察觉到沈奉雪不喜欢他唤圣君,牧谪犹豫了一下,才改了口,道:“师尊若是信我,便交给我,可以吗?”沈奉雪一愣,怔然道:“你要去咸州?”牧谪点头:“是,我会为您杀了离更阑。”“不可。”沈奉雪立刻冷声道,“咸州地险,离更阑心思诡谲,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牧谪闻言低声笑了笑,才道:“那我为您寻能进咸州的法子,到时我们一同去,由您出手对付他,行吗?”沈奉雪还是不想把他牵扯进来,强硬道:“不可。”牧谪道:“师尊,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沈奉雪性子固执,任牧谪怎么说依然不肯松口。

    最后,牧谪犹疑半天,突然开口问道:“师尊,您对我这般好,是因为我是您故人的转世吗?”此言一出,沈奉雪罕见地一呆。

    “我上辈子应该是中了疫毒而死。”牧谪道,“而在幼时您又无缘无故对我这般好,是不是因为……”“不是。”沈奉雪突然道。

    牧谪一愣。

    沈奉雪嘴唇都在发抖,他喃喃道:“不是,我没有想要赎罪……”“我只是想救他……”“天道……京世录……”沈奉雪说着让牧谪不明所以的话,语调越来越低,直到最后细若蚊嗡。

    牧谪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就看到沈奉雪的身体微微晃了两下,突然往前栽去,牧谪吓了一跳,忙伸手一把将他接住。

    沈奉雪已经昏睡了过去,冰绡微微垂下,露出微红的眼尾。

    牧谪将他抱在床榻上,出去泛绛居,在外等着的奚孤行和镜朱尘一同朝他看来。

    奚孤行急急道:“怎么样?他……他怎么说?”牧谪道:“他睡过去了。”奚孤行一愣:“睡了?”镜朱尘若有所思:“是已经恢复神智了吗?这样也好。”牧谪不太确定,但奚孤行就算看他再不爽,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捏着鼻子让他在此伺候。

    牧谪点头应了。

    天幕下了淅淅沥沥的玉珠,很快屋檐上的雨就宛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檐边往下落。

    牧谪坐在长廊上的木椅上,一边摩挲着手中的木槵珠子一边盯着雨幕出神。

    沈奉雪这般排斥别人碰冰绡,是不是在借冰绡在遮掩什么?

    比如……心魔的魔瞳?

    他的小师尊毫无心机城府,可能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到这个世界来,而且他所说的……沈奉雪会送他回家,也根本不知是真是假。

    他正胡思乱想着,房中突然传来一声:“别打啦别打啦!”牧谪:“……”只是听声音他就转瞬认出来,他小师尊回来了。

    牧谪连门都不想走,直接从窗户翻了进去,一把冲到床榻边将正在胡乱挥舞着手的沈顾容拥在怀里。

    沈顾容还没睡醒,还在那闭着眼睛喊:“有话好好说,别打架。”牧谪本来眼眶有些酸涩,闻言险些笑出来。

    沈顾容被折腾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清醒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着牧谪,含糊道:“牧谪?”牧谪将他睡得乱糟糟的白发理了理,又将冰绡扶好,点头道:“嗯,是我。”沈顾容被牧谪扶着下了塌换衣,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三把剑在打架?”牧谪笑了笑,敢情方才沈顾容的“别打啦”是在说林下春他们,他点头:“嗯,短景剑和青麟剑在打林下春。”沈顾容歪头想了想,愕然道:“林下春?它从埋骨冢出来了?”那也就意味着……离更阑也出来了?

    沈顾容连忙道:“离更阑也跑了吗?”牧谪点头,看到沈奉雪似乎没有再打算不管不顾地冲去咸州,这才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下来,沈顾容将他手中的外袍一夺,衣摆在空中划过弧度,匆匆落在沈顾容单薄的肩上,他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啊?”牧谪一听听到,连忙听话地伸手去抱沈顾容。

    手还没碰上去,就听到沈顾容道:“赶紧去咸州宰了那只蠢贼兽啊。”牧谪:“……”他小师尊骂人的话,依然是那么脱俗。

    牧谪无奈叹了一口气,将手缩回,道:“咸州不是轻而易举能进去的。”沈顾容疑惑:“所以?”牧谪耐着性子回答他:“所以我们暂时不能去。”沈顾容奇怪地看着他:“可是留在离人峰等着,之后就能轻易进去咸州了吗?”牧谪:“……”牧谪被他噎了一下。

    “在这里干瞪眼说进不去咸州有什么用啊?”沈顾容草草系上衣襟,随口道,“进不进得去,得去咸州才能知晓吧。”牧谪:“……”牧谪骇然,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师尊说得竟然很有道理!

    沈顾容穿戴整齐好,挑眉道:“去吗?”牧谪立刻忘记了奚孤行要他阻拦师尊去咸州的任务,点头道:“去。”奚孤行知道的时候,险些又是一口血喷出来,他咆哮道:“不许去!我说了多少遍了?!还有你,牧谪!我让你拦住他,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