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球上带不了多少,所以文书写得字跟蚊蝇似的,穆元咏看了半天,极为费劲,终于放弃:“你给我念出来!”那文书文采不错,穆元咏后面的一些文字上的事情都交给了他,但是这一次他却不是很满意,只因为太书面,太文绉绉了,他写给别人看不计较,但是要他当众人念出来,就有点别扭。

    “这不是我的语气。”他说,“简单一点,不要那么浮夸,我只想随便说点话。”孔稷笑到不行,整个热跟帕金森似的,抖啊抖,指着小石板,抖成了兰花指:“你,你干脆就自行发挥算了。”穆元咏颇没有信心。

    “他们不会笑我吧?”孔稷又爆出一声铃声般的笑容,喘着气艰难道:“他们怎么敢呢……”这唯一敢的已经快笑断气了。

    穆元咏:“……”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算了,他决定不与他一般计较,盯着石板看了又看,好像要把它戳个洞。

    ——因为太后掌朝,但朝会又不能不开,所以找的由头是朝圣,圣值得是先人,前人,并不代指某一个人,这些大臣为了不想看到大雍有一天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也算是呕心沥血,禅精竭虑了。

    像前朝是三天一小朝,一周一大朝,但是先皇后面有些惫懒,大朝会拖到了一月一次。太后这边是一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反倒比先皇还勤快一些,这里就有些讽刺了。

    但是大臣为了不让大雍落到女人的手里头,更是不敢怠慢,上到七老八十,小到十五六岁,都是精气满满,积极性十足,势不愿落到女人后头。

    一般大朝要到晌午才会下朝,今天又因为太子即将归来的事情,几个大臣吵得真情实感,又很是拖了一段时间。

    太后在上面,是坐在一个帘子后面,隐隐看得见是个人,但是看不清神色,借鉴典故垂帘听政。

    一般下面大臣吵架的时候,她很少出面劝架,反正都是七老八十的人,没有年轻人那么旺盛的精力,就算心有余,但是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他们那么折腾下去,顶多持续个一时半刻,就会偃旗息鼓。

    这些老狐狸,都是商量好了的。

    既然他们要演,那她何乐而不为,就当看戏逗乐,也别有一番趣味。

    就在这正精彩的时候,门外的小太监侍女大呼小叫的,吵吵闹闹,这与往日不一样的噪音让她眉头一皱。

    还不及问,就有小太监似是看了什么新奇事一般,冲上来禀报。

    “太后娘娘,太子回来了!”他咋咋呼呼的,跪在殿内,却没有多少惶恐,见旁人还带怀疑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太子殿下回来了,他从天上飞下来了!”这下旁人的目光不再是怀疑了,是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

    第117章正大光明(2那会儿正吹的是一道西北风——裹挟着最后一丝冬天的寒意,迎着春日的暖光,那巨大的热气球因为速度过快,被拉成了椭圆形,在以为它快要撞上去的时候,只听上头一声吆喝:“起!”几个热气球纷纷从篮子里丢下坠物。

    这场降落在一堆朝臣面前,显得过于凶险,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捂着胸口,极为担心他们万众期待的太子殿下夭折于见面之前。

    他们颤颤巍巍的,互相搀扶,垫着脚尖去望,先从热气球下落的几个士兵打扮的人拽着绳子拉扯着上方的热气球,看着它在上面晃来晃去实在太考验心志了。

    穆元咏扒着把手,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孔稷,才不至于东倒西歪,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责骂任何人了,脑袋被震得一片空白,以至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极为可怜:“我再也不会坐这玩意儿了。”孔稷跟他挨得极近,嘴靠着他的耳廓:“该!”他也不是不恼火的。

    穆元咏呜咽一声,像小兽哼唧一般,他顶着毡帽的毛脑袋往孔稷身上一蹭一顶,差点被拱得孔稷辣手摧夫。

    养孩子都没有这么累。

    还在风头过去,热气球重新平稳,慢慢的落了下来,只是准头到底失了,没落在乾清门前,落在了屋顶。

    于是太后叫人端来御驾,放在屋檐旁,支着脑袋看她大雍未来的掌权人像猴子似的,顺着竹竿溜下来。

    也不知是哪位人才,连梯子都吝啬,一根竹竿支起来,穆元咏也是性急,也等不着梯子了,再待下去,他觉得他这八辈子的脸都要在此消耗殆尽。

    孔稷轻功卓绝,翩翩而落,还问了穆元咏要不要一个坚强的怀抱,带他踏上平稳的大地。

    被穆元咏义正言辞的拒绝。

    世事无常,所以需要一颗坚强的心,不畏惧任何打击。

    保持平常心。

    穆元咏第一次感觉时间如此漫长,特别是他爬杆子的时候,四周安静极了,连众人的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确实如他所愿,做到了与众不同,只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与众不同QWQ。

    也许是心情太过激荡,他滑下杆子的时候,没踩实,脚给崴了。

    临行前准备的一切话语全部伴随着一声痛呼消失殆尽,与此一样消失的还有穆元咏那中二的灵魂。

    就让他随风逝去吧——阿门。

    孔稷在心里哀悼,他可怜小太子,大概这辈子都对热气球有阴影了。

    他手疾眼快,圈住穆元咏的腰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