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绕梁,三日不绝了。

    一曲毕,所有人一齐激动地鼓掌,纷纷赞叹。

    顾清遥又开心又得意,对白鸰道:“鸰儿,你和蓝公子弹得太好听了,不如再来一曲如何?”众人也纷纷附和,“听说蓝公子在山下彩云镇的乐坊做教习师傅,琴艺是一流的!今日一听果然是名不虚传!”“是啊!咱们都是练武的粗人,也不懂什么琴棋书画,难得今天大开眼戒……哦不,是耳界!哈哈!”“有时听到夫人弹琴,觉得已经是仙乐,今日听二位合奏,简直比仙乐还要仙乐了!”焰山派众人知道白鸰与蓝鸢的出身,但他们大多也是劳苦平民出身,对此倒也颇为同情,再加上掌门的威严在此,并不敢对他们有所轻视怠慢。

    顾清遥道:“鸰儿,大家都爱听,你们就再弹奏一曲吧!”白鸰却摇摇头,“合奏夫君已经听过两次了,大家也都听过了,没什么新鲜的。既然今天是除夕,大家一起守岁,兴致这样好,还是应该来点新鲜的。”他说着便站了起来,将外面的红棉袄脱了下来,露出里面洁白如雪的中衣,又去取了一件白色绣着暗纹的广袖长袍套在外面,白衣飘飘,翩翩佳人。

    他走到大厅中央,对蓝鸢点了点头,蓝鸢手抚着琴,指尖轻拨,弹出了一曲《春江花月夜》。白鸰随着乐声舞动身体,修长的手臂挥动,广袖飞扬,轻巧地跳跃、稳步地旋转。他虽然身形不高,但比例极好,手脚都颇长,腰肢又细又软,舞起来既似女子般柔情似水,又有男子的阳刚劲道,甚是飘逸灵动。

    他边舞着边靠近了柱子旁的花瓶,自然地抽出里面插着的两枝红梅,拿在手上,梅枝在他手中仿佛两柄宝剑,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声音。枝丫上的梅花随着他的舞动掉落,红花飘零在白衣上,纷纷扬扬,红得似火,艳得刺眼。乌黑的长发就如柔软的身姿一般,如行云流水,不曾有一刻停留,所到之处皆是风情万种。

    众人皆是看得呆了,端着手里的酒,眼睛也来不及眨一下,更想不起来杯中还有美酒了。

    顾清遥只见过一次白鸰跳舞的样子,而那时并无伴乐,也无酒菜火炉之温暖,那时的他,仿佛一个九天降落的仙子,不染纤尘。而此刻,他是人间的精灵,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红梅的芬芳,眉梢眼角都流连着迷人的风姿,令人热血澎湃。

    一曲舞毕,白鸰稳步停了下来,合平双手行了一礼,退回到了顾清遥身边。

    众人皆是愣了一会,随即爆发出炸雷一样的赞叹声。

    “夫人的舞姿简直是惊为天人!”“平时很少见到夫人,却不知他如此才貌双全!”“掌门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一位天仙一般的夫人!”顾清遥听着脸上得意,却望着脸上泛红的白鸰在心里嘀咕:以后可不能让他如此在人前跳舞了,当真是太过惊艳!应当是我一人独有,岂能与他人分享?他脸上笑着,拉过白鸰的手,低声对他道:“以后不许跳了。”白鸰不解道:“为何?夫君不喜欢看吗?”顾清遥用手掌挡着嘴悄悄道:“喜欢,但只想独享。”白鸰捂嘴一笑,倒了两杯酒,端起了酒杯,与他碰了一杯,道:“夫君,新年好,来年请多指教。”顾清遥一饮而尽,笑道:“新年好,鸰儿,余生请多指教。”第40章大侠小侠顾清遥每年春天都会带着顾晏下山游历。武学的研习,不能只有闭门修炼,更重要的是实战经验,与人拆招比试,才能更快地领悟到剑法的用处,也能增长见识,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更重要的,是沿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才能体会到这世事的明暗,怀着一颗悲悯之心,让自己的一身本领用在正途。

    他们一般会在三月出发,从烈焰山向东行,一路经过洛阳、郑州,再南下经淮南、姑苏,到东海边,再沿长江北岸返回,五月归来。

    四月末,两人行到荆州地界,在荆州城中的客栈中投宿,天黑了,城中仍然灯火通明,夜市繁华。顾清遥与顾晏出门都着便装,不穿焰山派校服,只像是游山玩水的叔侄俩,行侠仗义也很是低调,但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与气质仍然可以看出,他们江湖侠客的身份。

    顾清遥和顾晏出门去逛荆州的夜市,美味小食、杂货琳琅、说书卖艺,很是热闹。二人找了一家酒楼,坐在二楼要了些酒菜,倚着栏杆,便能看到楼下夜市的人来人往。

    对面的茶楼里,一个说书先生左手拿着折扇,右手拿着惊木,啪地往桌上一拍,甩开扇子,神采奕奕地站在小台子上,开口道:“今天咱们要说的是——上个月南阳一带的采花大盗,终于被绳之以法了!”下面的看客纷纷叫好,一阵大快人心的呼声。说书先生详解道:“这采花大盗,专在夜深人静时潜入良民家中,多少无辜少女都受了他的残害,简直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啊!可此人武功高强,行踪狡猾,官府缉拿许久,也没能抓到人。上个月,他又潜入一户人家正欲行不轨之事,忽然天降两人,说时迟那时快,瞬间便剑光飞舞,将那恶人擒住,赶在事发之前,救下了这位无辜少女啊!”众人仿佛自己身处惊险,皆是听得入神,不禁捏了一把汗。说书先生继续道:“这两位大侠擒住了那采花大盗,义愤填膺,当即